君子藏器，待時而動_第824章      真相（3）

“好在小童姑娘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藥伯現在應該逃走了吧，他是形意拳的內家拳高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逃了也好，他逃了也好啊，逃了我也就輕松啦，再也不用留戀啦。”

講完藥伯的故事，孫神醫最后主動承認道：“雖然藥伯做錯了事，可他卻不是兇手，這個我是最清楚的，因為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做的。”

即便再不愿相信，但聽見孫神醫親口承認，童顏登時驚呼：“什么，孫爺爺，您怎么會·····”

沒有因為童顏的驚訝，而停下自己的故事，孫神醫發出感慨，又像是緬懷：“小白啊，你真的很聰明，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他跟你一樣，都喜歡多管閑事，要不是他多管閑事，或許就不會發生當年那件事了吧，雖然我成功了，可是我心里懊悔啊，不應該那么做的啊······”

許是覺得自己失言，孫神醫停止了回憶，自嘲道：“人老了愛嘮叨，說的有些遠了，還是來說說真相吧，其實藥伯送老三回己勿軒的時候，老三還沒有死，原本我下真的力度很準，可以讓老三多活幾分鐘。”

“可是我們想到，老三這些年不聲不響，醫術也到了小有所成的地步，快比老大還要好，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說出所有真相。”

相比童顏，吳幽楠則要冷靜很多：“也就是說，刺死三先生的，其實并不是老先生您，而是另有其人，這個人不是藥伯，那又是誰呢？”

不用孫神醫多說，林熙便搶先糾正道：“刺死三先生的，是后面接觸過他的人，既然不是藥伯，那就只能是老先生。”

“還有大先生，在我給他把脈之前，也只有老先生接觸過它，當時房間里只有我們，他最先進去，趁那個時間刺死大先生，再簡單不過了。”

畢竟心思單純，童顏難以接受事實真相，到了現在還心存幻想：“林熙，你會不會搞錯了，這怎么可能呢，孫爺爺這么好的人，對村民都像對自己的親人，怎么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徒弟，那可是比親生子女還親的徒弟啊。”

不止童顏難以相信，林熙相同所有真相后，也同樣很難接受，兇手竟會是孫神醫，親手制造鳳凰勾魂的家鄉，殺死了三個徒弟。

事實就是事實，林熙除了搖頭苦笑，心生同情外，什么也做不到：“顏顏，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其實我也不愿相信，可幽楠你應該記得，我們昨天去跟老先生辭行的時候，他說的最后那句話吧，那句祝我活到九十七歲。”說到這里，林熙又轉頭看向童顏：“顏顏，你還記得你在湖燈上許的愿望么，也是祝我活到九十七歲，為什么是九十七呢？”

“因為老頭子說過，長命百歲太難，活那么久也很無聊，所以只活九十七歲就夠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剩下三年成為孤魂野鬼，完成生前未了的醫院，然后湊夠一百歲才算圓滿，這些話你還記得么？”

林熙說的這些，童顏當然記得，因為這些話老頭子說過很多次，所以他才會許下這個愿望，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你的湖燈被木樁留在了山洞底下，能看到這些內容的，只有后來移走祭船的人，那句活到祝我活到九十七歲，除了你和我以外，應該只有老先生知道，我說的對么，老先生？”

所有事實擺在眼前，強迫童顏面對真相，可她卻想著逃避：“我不相信，二先生他們都是老先生親如兒女的徒弟，怎么可能殺他們？”孫神醫也感慨的問自己：“對啊，我怎么會殺他們呢？

聽見孫神醫的感慨，林熙告訴他答案：“因為鳳凰飛天，兩年前的鳳凰飛天，也就是您的小徒弟如心，三先生說她失蹤了，其實她并沒有失蹤，而是被人害死了，她的墳墓就在這里。”

看著孫神醫身前的墳包，吳幽楠驚訝道：“什么，如心是被人害死的？”

稍作沉吟，林熙點頭道；“鳳凰勾魂的圖像，是倒轉的，大柱說兩年前如心飛天，是向上飛的，所以如心死的時候，是頭朝下腳朝上，而且我還知道，昨天我們看到的那身鳳冠霞帔，主人就是如心，如心的心上人，就在我們面前。”

“其實我們都很疑惑，老先生為什么要來鳳凰村隱居，可我推測如心的身世時，想到鳳凰村很可能是她的家鄉，昨晚藥伯也說如心祖上是看管藏寶圖的，證明了這個猜測。”

“還有那頂鳳冠上，中間少了一顆明珠，鳳凰村這里窮鄉僻壤，有誰用得起奢侈的明珠？難道如心真有那么大富大貴？排除所有可能性后，只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那顆明珠，是如心的夫家準備的，我記得三星愛你生說過，以前老先生給一位部級高官家屬看病，高官給了一顆夜明珠做診金，我想那顆夜明珠，應該被放在鳳冠上。”

“試想一下，一個男人，放棄如日中天的聲名，跋山涉水來到這個窮鄉僻壤，自己又做出這么多改變，還跑到女人的故鄉，是因為什么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男的愛上那個女人，為了她，他甘愿付出一切，特別是老夫少妻，老人家愧欠年輕妻子，所以會付出一切補償對方。”

“老先生不單想把那顆夜明珠作嫁妝，鑲嵌在鳳冠上，還想把自己的衣缽，傳承給如心，是這樣么，老先生。”林熙給出的答案，可謂是荒誕，荒誕到連吳幽楠都不敢相信：“這怎么可能，兩年前如心才十八啊，而且她是老先生的徒弟，這也、也太荒誕了······”

“小白，你繼續說下去吧。”

既然孫神醫讓繼續說，林熙也沒有交情，繼續說道：“其實，如心因該是被您的三個徒弟殺死的。”

“我們都以為，三先生承認招供了，是他殺死了大先生和二先生，其實并不是這樣，如果三先生并沒有殺死大先生和二先生，那么他的懺悔，指的就是如心，老先生殺死他們，只是為心愛的女人報仇而已。”

說到這里，林熙卻突然苦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了，老先生，剩下的還是您來說吧。”

不知為何，孫神醫忽然笑了，這是自從鳳凰勾魂以后，他第一次露出笑容，而且笑的愈加和藹：“小白啊，你真是太聰明了，僅憑這點蛛絲馬跡，就能想到這么多，后生可畏啊······”

“五年前，如心在我京都家門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的臉，我鐵了的心，也有點融化了，她太像了，太像六十年前那個女孩了，所以我接納了她。”

“不過我有個要求，要她留下來打理藥廬，還要她端茶倒水、洗衣做飯，這些她都沒有絲毫怨言，而且她天資聰明，打理藥廬的短短時間，便記住了所有藥材，她的天賦比老大他們都要好，所以我又破例，收了他做小徒弟。”

“這是緣分么？該是她的笑臉，和她仁慈的心吧，因為她太像那個女孩了，漸漸的，我發現我已經把她當成了那個女孩，雖然只是替代品，但我卻離不開她。”

“她還勸我說：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情，所以不開心的事情都改忘掉他，煩惱的事情也要忘掉他，悲傷的事情也要忘掉他，人才會健康長壽，這樣世間只會有凈土和樂土，生和死也就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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