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王大茂和造鐘廠的情況

對于林陽來說，現在王大茂的處境越差，那自己將其爭取過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這一點，可以從王成文日常的生活中體現出來很多東西，于是林陽繼續問道：“兩天沒吃飯了！你一直都這樣過來的嗎，怎么沒人給你做飯吃啊。你爸爸、媽媽呢？”

聽到林陽提起媽媽這兩個字，王成文臉上的神色立刻暗淡了下去，“我媽媽已經不在了，平時就我跟爸爸兩個人一起生活。其實也不是一直這樣，以前的時候雖然吃的不好，可是也不會經常餓肚子，只是最近才變成這樣的。不只是我，工廠里的其他小孩也經常吃不上飯，聽說都是因為梁真他老爸一直拖欠著不發工錢才變成這樣的。”林陽沒想到這個王成文竟然還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他母親的死是不是跟那位工廠主有關。但這畢竟是小孩子的傷心事，林陽不可能就那么直白的張口就問，揭人傷疤他林陽是不干的。

而且看王成文小臉蠟黃蠟黃的，這種情況的持續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不得不說那位梁廠主做的實在是有點太過了，甚至很有可能自從陳性軍閥回到這里后，他就再沒給工人發過工資。也不知道究竟是該說他聰明還是該說他愚蠢，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樣做最后倒霉的肯定還是他自己。

這個時代，工人的薪水本來就不多，每個月的工資能養家糊口就不錯了，大多數人家里都沒有余錢，他一拖欠著不發工資，工人們自然也就沒飯吃了。不過。雖然不能問他他母親的事情，但王大茂的事情還是可以問一下的：“那你剛才說你老爸在家，難道他不用去工廠上班嗎？是不是因為不發工資你老爸才不愿意去的。”王成文：“也不是的，主要還是梁真他爸不敢讓我爸去上班。因為我爸經常帶著那些工人叔叔們去鬧事，還打死了人。不過就跟你說的一樣，我覺得就算他讓我爸去，我爸也不會去的，又不給錢每天還得累死累活的做工。我聽說那些叔叔伯伯們，每天在廠里都得工作好長時間，中間還不允許休息，偶爾才能管上一頓飯。”

通過這些對話，林陽算是知道了一些永業造鐘廠工人的現狀，相信城南其他的廠子也不會比這里好哪去，甚至更加的變本加厲也說不定。現在正是時候去見見那個王大茂，跟他談談，否則再晚可能就上不了桌了。

隨后，林陽就通過眼神示意馮鵬濤跟王成文提一下去見王大茂的事情。因為馮鵬濤剛才救了他，小孩又沒什么防備心，應該會答應的。

馮鵬濤收到林陽的示意后，就說道：“成文啊，那你帶著叔叔們去見見你爸爸好不好，我們都找他有點事情。”果不其然，王成文對救了自己的這位叔叔所提的要求立刻答應了下來。于是，四人就坐在驢車上，開始順著王成文指明的道路前進。而身后那個小尾巴自然是一起跟了過去，林陽三人今天下午的表現讓他開始有點相信那位蔡參謀說的話了，這些人確實有點不太對勁。如果自己沒看錯，那個被救了的小孩，應該就是上午王大茂帶著的孩子，難不成他們跟王大茂之間真的有什么聯系嗎？

四人坐著驢車越往城南的深處走，周圍的工廠就越發的多了起來，但規模都不是很大。而且林洋發現這里的空氣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差，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怪異味道，這應該是工廠太過密集導致的。唯一不變的就是街道上的荒涼，想來工人們應該都被強迫去做工了。

走了一段時間以后，林陽三人終于是來到了永業造鐘廠的大門處。王成文說他家就在廠子的后面，從旁邊的小巷子就可以過去。而后面跟蹤的“小尾巴”也同樣是如期而至。林陽發現這個永業造鐘廠確實跟那個小混混說的一樣，這個規模絕對是惠州城最大的工廠之一了。里面廠房很多，機器加工的聲音站在大門處都能夠聽了見，也算是有那么一些人氣了。只是規模那么大的廠子，政策又沒那么苛刻，效益方面也可以想來，應該還是不錯的。但卻壓迫工人那么的厲害，連正常的發薪水都做不到，林陽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

因為受到工人經常鬧事的影響，這個造鐘廠成立了一支由地痞流氓組成的打手隊伍，用來看守這些工人做工，防止他們搗亂。但就這幾十個人，雖然手里都些棍棒之類的鈍器，關鍵時刻能不能頂事還得另說了。

此刻大門處的保安室里，正在值班的幾個地痞流氓看到大門外的林陽四人和驢車后，誤以為是來鬧事的，趕緊手持棍棒走了出去。緊張的盯著車上的四人，他們可是被最近幾次的工人鬧事給搞怕了，要不是廠主給的工錢不少，他們早就不干了。當看到驢車上的王成文后，為首的一人立刻就露出了笑臉，上前隔著鐵門說道：“哎呦，這不是小少爺嗎？您怎么有空來這了啊。正好，我這有幾塊大洋，您拿著買點吃的。全當我謝謝上次王大哥起事的時候，對我手下留情了。”說完，竟然真的從大門后遞出來了幾塊大洋。

林陽看到王成文雖然一副很想去接的樣子，但最后還是作罷了，“唉，可是我爸已經跟我說了不讓我拿你們的東西。而且還讓我告訴您們，他知道你們負責看護廠子也不容易，跟工人們作對都是情非得已，拿了人家的錢就應該給人家辦事才對。”王成文這話聽得那個地痞，立刻感動的熱淚盈眶，說什么都要把手里的銀元送出去。

林陽看到這一幕，覺得這個王大茂還不是個光會動粗但頭腦簡單的家伙啊，這手收買人心的方法也不賴。從小孩子嘴里說出的話，絕對要比從他最里面說出來效果要好的多。要是關鍵時刻，這些地痞流氓也背叛了那位梁廠主，那可就有意思了。也對，這家伙要是頭腦簡單恐怕早就被人給除掉了。

最后王成文還是沒要那些錢，帶著林陽三人進了工廠大門旁的小巷子。不過因為坐著驢車的原因，所以在這個狹窄的小巷里行走，十分的吃力。七拐八拐費了老大勁之后，三人終于實在一處小院子前停了下來。而這里，就是王大茂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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