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陳村

一條鄉間的小路上，道路兩邊盡是空曠而又一望無盡的田野，隱約間似乎能夠聽到不遠處，斷斷續續傳來小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而道路的盡頭，則是通向一個規模不大但也不小的村莊，大概有100戶人家的樣子。

因為快要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升起了炊煙，慢慢地隨風飄散到了遠處的天空。這幅美妙的鄉村畫面，這個時代的國內可以說是隨處可見，一點也不稀奇。

這個小村莊的名字叫陳村，而這個名字的由來，也和其他的大小鄉村一樣，只是因為這里的大多數人家都姓陳，僅此而已。這里，就是林陽募兵的第一站，之所以會首先選擇這里，倒不是因為這個村莊有多么的特殊，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單純是因為順路而已。

這一次，林陽一行人還是老樣子從安化的南城門出發，然后先往東走，打算圍著安化的境內走一個圓形的路程，繞一圈之后再回來。而這個陳村，就是林陽他們必經之路上的第一個村子。

當然，如果說募兵的情況比較好的話，很快就能招夠讓自己滿意的人手，那林陽就不會再繼續往前走下去了，而是會選擇打道回府。畢竟雖然林陽很想逛完這些村莊，親身了解清楚自己轄區內的情況，但是這些村莊那么多，要一個個的逛完也非常的費時間。有這個時間的話，林陽覺得還不如回去訓練那些招來的新兵實在，至于逛完自己的轄區，反正現在離北伐開始還有不少的時間，以后還是有機會再去做這件事情的。至于最后的結果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切就全憑靠老天的安排了。

等到村里各家住戶的煙囪基本上都不再冒煙的時候，道路上才突然傳來了微弱的馬蹄聲和許多的腳步聲，不過卻并不顯得急促，這些人似乎不是很著急，從腳步聲就可以看出他們是在不緊不慢的走著。

又過了一會，一行人才終于從道路上出現在了，為首的一人就是騎在馬匹上的林陽，正在和前面負責帶路的向導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些什么，而后面則是警衛班的人和抽調的一個排的士兵，他們的中間則有一輛馬車，上面拉著許多的大米和一些雜物。

而徐虎也并沒有和上次跟林陽一起去廣州的時候一樣，騎著馬，而是和那位向導一樣，跟在林陽的馬后慢慢的走著。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營內后來購置的那幾匹馬，除了林陽胯下的這一個，還有后面拉車的，其他都有“任務”在身，徐虎自然也就沒得騎了。不過這對于徐虎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他權當自己是在練練腳力了。

林陽此時也發現了不遠處的小村莊，于是他騎在馬上，把右手舉了起來放在額頭上，遙望了一下小村莊方向。不過，林陽當然是沒有使用自己眼睛的能力，畢竟他現在還處于服藥的治療階段，在下次檢測之前，除了遇到突發情況，他都不打算使用眼睛的能力了，害怕那樣會影響治療的效果。

林陽看了一下之后，就對著前面對路的向導說道：“徐伯，前面的那個小村子就是陳村了吧。”這位向導的年齡要比林陽大的多，雖然林陽沒有詢問過他具體的年齡，但是為了尊敬一下這位長輩，林陽還是一路上都稱他為徐伯。這也讓這位向導一路上都跟著眉開眼笑的，可能是覺得這份待遇不多見，走起路來也是帶著風，而且談性也很大，一張嘴幾乎就沒停過。林陽也很是配合他，兩人聊得甚是開心。

聽了林陽的這話，徐伯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趕緊停下來嘴上的絮叨，轉頭朝前方望去，辨識了一下之后，就對林陽回道：“回營長的話，那就是陳村沒錯。這個村子啊，我來過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了。您別看這個村子不大，但還是有些特色的，再往東去，緊挨著這個村子啊，就有一個湖，里面的魚啊，都肥美的厲害，據說還有個頭特別大的魚王呢，只不過現在被村子給擋住看不見罷了。來了這里一定得嘗嘗這里的魚，再來上一壺美酒，給個神仙都不換。但是這些魚和人朝夕相處，一個個都像成精了一樣，非常難捕撈，所以吃不吃得到還得看緣分。”這位徐伯說到最后，竟然開始有些自我陶醉其中的意味，看的林陽非常的頭大。

由此可見，這位徐伯是有多么的健談，這倒是省了林陽的事情，都不需要他開口詢問，徐伯就迫不及待的把事情一股腦說了出來，但明顯這些都是他所感興趣的。不過，林陽對這里的特色或者說是特產，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真正關心的還是這里有沒有他想要招募的人手，于是就說道：“徐伯，那你清不清楚這個陳村有多少戶人家，青壯年的勞動力又有多少。”林陽覺得如果可以的話，自己能夠在這第一站就把需要的人手募齊，然后打道回府，那樣也不錯。徐伯也是聽出來林陽對自己剛才的不感興趣，所以趕忙回答了林陽的問題，說道：“營長您問這個啊，我當然是知道的。前段時間我還來過，如果沒有出什么意外的話，這個村子應該一共是有106戶人家，至于您說的這個青壯年的勞動力，就是說這個年輕人吧。雖然我沒具體數過，估計怎么著也得有個好幾十人吧，但肯定不會超過一百多人。”兩人對話中的青壯年勞動力，按照這個時代的習慣，已經是把女性給排除在外了，只是單指男性而已。

林陽點了點頭，知道看這個樣子，自己在陳村是招不到足夠的人手了。因為雖然這個村子的青壯年勞動力有好幾十人，但也不會都愿意來從軍，畢竟打仗就是要死人的，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死在戰場上，然后一命嗚呼，再也回不來了，基本上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吃飯的活計。更遑論是其中一些已經成家立業的人，不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那就更不愿意從軍了。而這，就要去掉那些青壯年勞動力中相當多的一部分人了。

真正愿意從軍的，基本上都是家庭條件比較差，或者說是家里孩子比較多，養活不了那么多人，走投無路之下，才會把那些年紀輕輕的孩子送來從軍。這樣既可以省下一份口糧，而且還可以換一筆安家費回來。但哪怕這些是愿意來從軍的人，還得看合不合乎林陽的標準，畢竟這和一般的征兵不太一樣，不是只要看起來沒什么毛病就能夠參軍，這樣又得去掉一部分人。

林陽一行人來到村口的時候，似乎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村子內開始傳來呼喊自家孩子回來吃飯的聲音。不一會，就從路邊的田野里竄出來許多的小孩，但是在看到林陽一行人之后，就全都嚇得臉色一變，然后扭頭就跑，明顯是把林陽等人當成了壞人。雖然這讓林陽很尷尬，但也沒有理會這些小孩，畢竟他要是讓人攔下他們然后解釋的話，估計也沒什么用處，只會讓誤會更深罷了。隨后，林陽也沒有帶人進入村子，而是叫人把馬車上順便帶過來的一個木牌和桌子、椅子，都給搬了下來。就這樣，在村口支起了一個攤子，木牌則放在旁邊，上面用粉筆寫著：國軍第一軍14師56團一營募兵，從軍條件為16歲——28歲、身體健康的男性，通過招兵的可以得到安家費大洋7塊，大米30斤。

其實，林陽所要求的募兵最小年齡已經算是比較大的了，在這個年代14歲、15歲的半大孩子，去從軍的都很常見。國軍自然也不例外，一營中就有不少，至于軍閥手下的雜牌部隊就更過分了，有時候招來或者抓來的兵員，也就和槍一樣高。

每當林陽看到營內一些士兵還很青澀的臉龐，想著他們在接下來的北伐中，很多都會死在戰場上的時候，就非常的痛心。不過他也沒有什么辦法，畢竟14師還有其他師的兵員，都是由第一軍來統一募的兵。林陽覺得既然自己這一次是違背軍規，私自募兵，要求還是自己來定，那干脆就把募兵的底限年齡提高一下，不要再讓那些半大孩子上戰場了。而且在安家費方面，林陽也給的比軍部募兵時更加高一些，因為他覺得既然自己沒辦法保證讓這些孩子都活著回來，那就在金錢方面做一些補償吧，至于那些大米則是完全贈送的，算是一種吸引手段。

可能是因為那些逃跑孩子的宣傳，不一會，就慢慢的有一些村民的身影開始出現在村口附近，但可能是因為在攤子后面，整齊列隊的警衛班和一個排士兵的原因，都沒有敢直直接走過來，而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不遠處，看著林陽一行人，然后說著什么。林陽對此也不以為意，就一直坐在那里閉目養神，靜等前來報名參軍的人，頗有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的意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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