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留車民情

在留車鎮上閑逛了一圈之后，林陽和李玉圣、徐虎、劉岐都對這里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那就是——蕭條、荒涼。其實從鎮子的規模，以及城墻和建筑的新舊程度來說，留車和安化相差不了對少，大同小異，只不過留車是正常的四處城門罷了。

但是街道上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很荒涼，小攤小販一個都沒有不說，就連店鋪都沒有幾家開門，全都用大鐵索把木門鎖的死死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直軍的士兵來搶東西不敢開門，還是因為生意做不下去了。

當然連賣東西的都沒有，那行人就更少了。偶爾能碰到幾個老百姓，但都是低著頭匆匆地走過，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要去做什么，但對于林陽四人全都連看都不看一眼，仿佛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們一樣。不過，這里畢竟是鎮子，比起鄉下的那些村莊還是要好一些，林陽等人還沒有碰到過衣不遮體的老百姓，哪怕衣服上打了再多的補丁。

從街道上的場景來看，這里和安化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別，不說梅縣了，就是安化那種小地方，上午和下午的街道都很熱鬧，小攤小販只要不掙昧良心的錢，生意基本上都還算不錯。雖然安化也是剛剛從戰亂中恢復過來不久，但在廣州當局的治理下，再加上國軍嚴守不擾民的軍規軍紀，老百姓也還算是安居樂業。

對于留車的老百姓能不能生存下去，林陽是持懷疑態度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是占領江西的直軍，這兩天的親身感受讓林陽再次體會到了，國軍和這些軍閥部隊本質的區別。

而且，林陽還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留車可能并沒有專門的軍營，因為有好幾次林陽都看到，有不少的士兵和軍官在街道旁的小巷子或者軍民區里進進出出，而且分布的很散亂，應該是搶占了不少老百姓的房子，來給部隊居住。這對于林陽來說倒是一個很有用的信息，因為這樣的話引起民憤之類的就不說了，到了戰時遇到突發情況，部隊的集合速度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不像一營可以在營地里快速集合好，然后直接帶到城墻上去。

期間，林陽四人也在街道上碰到了一些直軍士兵，可能是因為林陽的態度比較，只要遇到了，立刻就帶著李玉圣三人站到一旁，點頭哈腰的大喊：“老總好！。”

碰到是穿著軍官衣服的，無論大小都是大喊：“長官好。”

所以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而馬永年交給林陽的那個通行證，一整天也沒被林陽給用上。

因為按照林陽的計劃，今天晚上需要在留車留宿一晚，所以在逛了一圈之后，林陽四人就開始在鎮子上尋找客棧，打算住下了。當然，就憑目前留車的這個情況，自然不可能會有客棧營業。林陽四人最后確定準備下榻的這家客棧，原本同樣大門緊閉，是后來被徐虎和劉岐用拳頭硬生生敲開的。

之所以選擇這家客棧，是因為這里的位置比較偏僻，很少會有直軍士兵路過，這一點是林陽觀察許久之后下的結論，所以徐虎和劉岐才放心的去“砸門”，不用擔心動靜太大引人注意。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家客棧的大門并沒有從外面鎖上，而是掛上了“打烊”的牌子，應該只是害怕直軍的士兵，不敢開門罷了。

在徐虎和劉岐狠狠地砸了幾錘之后，客棧的大門才從里面傳來了開鎖的動靜，隨后，一個窮酸書生打扮的人就從門縫里，顫顫巍巍地把頭伸了出來，看也沒看就直接閉著眼睛說道：“各位軍爺贖罪，小的不是故意不開門的，求軍爺饒小的一命吧，小的這客棧真的沒什么東西能拿了。等小的掙了錢，再好好孝敬諸位。”

這下意識的行為，看的徐虎、劉岐，以及站在后面的林陽和李玉圣都莫名有些心疼，由此就可以想見此人以前的經歷。在發現門口站著的人，并不是那些他心目中的“惡鬼”后，這位窮酸書生直接了一長口氣，然后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和突然的放松，渾身一軟就要撲倒在地上，幸虧劉岐和徐虎發現的及時，托住了此人。

隨后，林陽就讓徐虎和劉岐把這位不知道是不是這間客棧老板的人給扶了進去，在大堂找了位子讓他休息一下。趁著這個空檔，林陽觀察了一下這家二層客棧的內部，發現目光可及的地方，無論是樓梯還是桌椅板凳，都并沒有積攢多少灰塵或者蜘蛛絲，如果不是天天打掃，那就是關門歇業的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多久。

等到這個老板休息好了之后，林陽才向其表達了自己四人是想要打尖住店的，讓其不用緊張。可能是久違的有顧客上門，這個書生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趕緊跑到柜臺那里給林陽四人開房間，同時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居其所說，他本人名叫楊秋寒，的確是這間客棧的掌柜的，而且還是他祖上傳下來的產業，只不過目前這間客棧也只有他一個掌柜的還在，其他的伙計、跑堂的、廚子、賬房，因為生意做不下去，都被他給辭掉了。

林陽看著在柜臺上拿著毛筆忙活的書生，問道：“楊掌柜的，是不是鎮子上那些拿槍的老總搞得你不敢做生意，但我看你這店內的陳設還挺干凈，應該也沒關店多長時間吧。”

楊秋寒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林陽，放下手中的筆，嘆了一口氣說道：“哎，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倒也沒什么不能告訴幾位客官的。如您所說，的確是那些鎮子上的士兵搞得，您可能也看到了，別說是我這家客棧了，就是其他的那些店鋪也不敢開門啊。其實，前段時間還不是這樣的，以前那些鎮子上的老總，雖然也明里暗里的對我們巧取豪奪，但可能是知道固澤而漁的道理，最起碼還給我們這些老百姓留一條活路。直到最近換了一批人之后，才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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