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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個人的兩張面孔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個人的兩張面孔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剛剛還讓副官把車開慢點的周恭先,竟然又開始催促把車快一點,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衢州城內。因為只要還在城內,周恭先的腦子里就會不停地浮現出方才酒桌上受辱的那一幕。

當然,到了城外這個現象會不會消失,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車子的速度一快,就容易發生意外。

雖然現在北伐軍所使用的軍用吉普、轎車、卡車都跑不了多快,但這個時代,可不像林陽前世的時候,道路是用水泥、瀝青修的,寬敞平整,城區街道的每個路口還都有紅綠燈。

畢竟別說是紅綠燈了,就連車子這種東西都是個非常稀罕的物品,除了上海、廣州、北平、南京等大城市以外,其他地方很難能見到,絕大多數老百姓更是不知道車子是個什么東西。所以,這個時代國內的絕大多數城市,是沒有交通規劃這種東西的。

衢州城的路就非常典型,都是用青石板鋪成的,車子跑在上面稍微會有些顛簸,哪怕是城區的主干道,街道也不是多么寬敞,最多也就能容納數輛車并行。

最為重要的是,衢州城沒有經歷戰火,駐守在這里的浙軍警備第一團直接向第31師投降了,所以城內基本上沒受到什么影響。要說影響的話,也不是一點沒有。只是在那之后,關于北伐軍、革命黨的一些事情,在城內傳播的浩浩蕩蕩的,基本上是每個老百姓茶余飯后唯一的談資。還有就是這些天第31師在城內的活動,受到了相當大的矚目,以及今天第一師等部隊到來的事情傳到城內后,又引起了一番轟動。正因為城內基本沒受到什么影響,所以大街上和以前一樣,擺攤的商販,來來往往的行人都非常多。因為有商販,所以本就不是多么寬敞的街道又被占用了不少地方,再加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可以想象,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周恭先讓他的副官把車子開得飛快,有多么容易出事情。

而結果,也確實如此,在一個街道口,三個孩子突然跑了出來,而周恭先的副官雖然踩了剎車,但因為不夠及時,所以周恭先乘坐的這輛打頭的吉普車,一下子就撞飛了三個孩子中的兩個。

剩下的一個孩子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然后就被嚇得放聲大哭了起來,至于那兩個被撞飛的孩子,飛出了四五米遠的距離,地上盡是一片血跡,掙扎了幾下之后就沒了動靜。

周恭先雖然現在已經是北伐軍的軍官了,但明顯還沒有身為一個北伐軍軍官的自覺,仍舊是一副舊軍閥軍官的做派。面對薛伯陵、劉經扶、馮軼裴、林陽這些身份和他對等的高級軍官那自然是沒得說,什么惡氣都咽的下去,但當他面對普通的老百姓時,就又是另外一副嘴臉了。

汽車剎停以后,知道可能是撞死人的周恭先,對于那兩個倒在不遠處血泊中的孩子問都不問,而是先一巴掌把前面副官的軍帽打到了一邊去,嘴里罵道:“你小子他娘的是不是喝多了,車都不會開了?剛才也是現在也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呦喂,我的頭。”

在剛才的急剎中,周恭先又磕到了頭,而且還是跟之前相同的位置,疼的他那叫一個齜牙咧嘴。和那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孩子相比,他更在乎自己額頭的傷勢。

一旁的呂昊倒是沒什么大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前面的情況,不由得對周恭先說道:“軍長,這下可怎么辦,好像真的把那兩個孩子給撞死了。”

這時,周圍的老百姓已經全都圍了過來,議論紛紛,還對第二十六軍的車隊指指點點的。不過,因為周恭先他們身上的軍裝,還有武器,這些老百姓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敢呆在遠處。只是,卻沒有一個圍觀的老百姓,能夠去看看那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孩子,還有沒有救活的希望。

“什么孩子,哎呀,不就是撞死兩個孩子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派兩個人,給他扔到路邊上去。”周恭先捂著頭,不耐煩地說道。

周恭先是今天心情極度不爽,再加上對于北伐軍軍紀不怎么了解,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但呂昊就不同了,身為黨代表的他,也是不得不好好了解了一番北伐軍的軍紀,知道今天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會是個大麻煩。

但是,他同樣知道,心情正差到極點的周恭先,他恐怕是勸不動的,所以一時之間進退維谷。

也不知道周恭先是不是發了善心,想了想竟然說道:“你去,看看那兩個孩子還有沒有救,有救的話就送到咱們軍部的醫院,要是沒救的話,你就扔兩袋銀元在那里,算是聊表歉意就行了!”

呂昊沒什么辦法,知道這就是周恭先最大的讓步了,只能是暗自嘆了一口氣,然后下了車走上前去,卻發現那兩個小孩果不其然已經是斷氣了,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呂昊就按照周恭先的命令,對旁邊的副官說道:“拿兩袋銀元過來。”

接過兩袋銀元之后,呂昊本來想直接扔在地上的,但想了想還是先收了回去。那兩個袋子里面,本來都只有二十塊銀元,呂昊覺得有些不夠,就又各塞了十塊銀元進去。把兩個袋子扔到血泊里面之后,呂昊就轉身朝車隊走去。那兩個裝著銀元的袋子,扔到地上以后就沾上了鮮血,在那血泊中分外刺眼。

但就在這時,周圍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了幾個女兵,為首的女子大聲說道:“怎么,把兩個小孩撞死了,拍拍屁股就想走?”

聞言,呂昊一拍額頭。別看他在周恭先面前是那副樣子,但以往也不是什么善茬,沒少禍害過老百姓。現在呂昊的心情也被這件破事折騰的很煩躁,但就在臨走之時竟然又有人想替那兩個死了的孩子出頭,呂昊的心中頓時一股怒火沖天而起,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那么大的膽子。

不過,當呂昊轉過頭來之時,到了嘴邊的話卻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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