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撤退

6月2日的后半夜，蚌埠城的槍炮聲就一直都沒停下來過。左路軍第一軍的第一師、第二師、第20師還有第十四軍、第十九軍在蚌埠城外，從三個方向上與直魯聯軍第一軍、第二軍（除第十三師外）戰做一團，雙方壓抑了如此之久，此刻終于是面對面見了真章。

由于只是承擔著佯攻的任務，所以左路軍第一軍第一師等部隊，在進攻時都并未盡全力，只是做到讓城外的部隊，都無暇他顧就可以了。不過，這畢竟是一場大規模的夜戰，因此哪怕是攻方未盡全力，但戰場形勢也是十分的混亂。

夜色濃重，交戰雙方的高級指揮官們，基本上都很難能夠通過肉眼來判斷戰場的局勢，唯一可以讓他們依憑的，就只有前線傳回來的零散消息。

而在一線的戰場上，左路軍和直魯聯軍的官兵們也是打著打著，就會出現士兵找不到軍官，軍官也找不到士兵的情況，甚至于唯一能夠辨別敵我身份的，就只有身上穿的那件軍裝。

如果說城外的戰斗還尚且處于能夠控制的程度，交戰雙方的高級軍官們還能對戰場局勢有一個基本把控的話，那城內的戰斗則是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到處都在打槍，到處都在死人，別說是身處城內的官兵們了，整個蚌埠城，無論是左路軍還是直魯聯軍，在這漫長的夜晚，就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城內戰斗究竟怎么樣了！

是沖進去的第31師還有第二十六軍要大獲全勝了呢？還是說直魯聯軍穩住了陣腳準備反攻？亦或者雙方進入了相持階段？

這些個問題，恐怕就只有老天才能知道。只不過，天將將要放亮之際，蚌埠戰場的局勢卻突然出現了變化。城內倒還是一如既往，可城外除直魯聯軍第十三師以外的直魯聯軍第一軍、第二軍各師，卻在同一時間，都突然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開始對他們自己的部署進行了一系列調整。

不再理會左路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二師、第20師還有第十四軍、第十九軍的騷擾，除了留下一些部隊繼續交戰拖延時間以外，大部隊迅速收攏，扔掉一些帶不走的軍事物資后，就統一朝著沒有戰火的城北移動。

很明顯，直魯聯軍一軍、第二軍這是想要逃跑！

原來，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詭異情況，其實是因為張勛臣這個第一軍軍長兼城防司令，竟然真的從一片亂局中活了下來。

不僅如此，花費了非常長的時間后，他還帶人跑到了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的軍營，然后一邊令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的軍長率部保護自己的安全，另一邊開始借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的軍部，取得與城外各軍、師的通信，以此來遙控指揮。

在這一過程中，張勛臣當真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膽、步履維艱，甚至有幾次身陷重圍之時，他都以為自己要活不下來了呢！不過，或許是老天保佑，他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難關，獲得了短暫的安全。

當張勛臣得知，城外的第一軍和第二軍各師都依然死死地把掌控著陣地，并未因突然的變故而損失慘重時，原本絕望的心情又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張勛臣在思考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做出了決斷，他向城外的直魯聯軍第一軍、第二軍各部，統一下達了撤退突圍的命令，而突圍的方向就在城北，只要往北能夠過了淮河，那就暫時算是安全了。

之所以下達的是撤退命令，而非反攻，是因為張勛臣心里清楚，哪怕城外的大軍鏖戰一夜也并未受到什么嚴重損失，甚至陣地也都在手里，可此次蚌埠一戰，己方已經陷入了劣勢。

直魯聯軍第十三師起義，直接損失了上萬兵力就不說了，因為這還不是最為嚴重的事情，最為嚴重的是照著眼前的狀況來看，由于東城門大開，大批敵人涌進城內，蚌埠的城防已然出現了相當大的漏洞，早已不是之前固若金湯的狀態，而且更不可能再變回去。

因為城外的部隊都被牽制著，自保綽綽有余，可騰出手來回援城內卻不根本可能，而僅憑城內剩下的這些殘兵敗將，苦苦支撐到現在其實便已經不易，甚至可以說是到了極限，隨時都會崩潰，怎么可能再行反攻。

在這種情況下，張勛臣覺得蚌埠已無再守的必要，甚至于再拖下去，等到天亮以后，城內的戰局將再也無法維持。到了那時，不只城內，就連城外的第一軍、第二軍也要危險了，既然如此，那不如早做決斷、盡快撤退，把損失降到最小。

而做好的撤退辦法，就是讓城外的第一軍、第二軍付出一定代價，然后先走一步，至于城內的兵力則繼續做困獸猶斗，爭取時間。反正想讓所有人都平安撤離已經是不可能了，張勛臣只能盡力把第一軍、第二軍這兩支直魯聯軍最為重要的力量力量帶走，絕不能讓這兩支部隊陷在蚌埠。

不得不說，張勛臣突逢大變，甚至屢遭生死危機，但腦子卻始終夠用，這番認識非常清醒而又正確。于是乎，按照張勛臣下達的命令，城外各部隊開始全力脫離戰斗，撤城北集結突圍。同時，城內除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外的各部隊也在繼續堅守陣地，與第31師、第二十六軍死磕，為城外第一軍、第二軍爭取時間。

至于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則要和張勛臣一起，從城內朝城北突圍而去。張勛臣之所以沒把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也一塊獻祭了，是因為還需要用它來保護自己的安全，不得不說，直魯聯軍第二十一軍由于機緣巧合之下保護起了張勛臣，所以相比于城內的其他部隊，還是算的上是相當幸運的，不用留在蚌埠城內等死。

而在城外，左路軍各部眼看著直魯聯軍想要突圍而去，反應卻相當的奇怪，并沒有選擇全力進攻，擊潰直魯聯軍第一軍、第二軍遺留下來的斷后部隊，從而對其大部隊進行追擊，還是一如既往地在進行佯攻，像是要眼睜睜地把直魯聯軍第一軍和第二軍給放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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