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總是太過短暫。
有的時候槐詩甚至會覺得自己被卷進各種麻煩事情里的時候,短短的幾天都會漫長的見鬼,感覺好像寫小說都能寫個一二百萬字。
可一旦進入平靜的生活節奏之后,時光流逝的速度就快的要命。
每天早上八點鐘睜開眼睛,吃飯,然后雷打不動的練琴兩個小時,下午上烏鴉的煉金術課程,繼續研究金屬學,然后進行少司命的圣痕控制,晚飯過了之后打游戲,睡覺之前給《蠅王》補充源質,加快別西卜回復的速度。
然后一覺睡到大天亮。
自從考試結束之后,槐詩一直都是這樣的生活節奏。
經過了考慮和猶豫之后,槐詩終究還是選擇了正常填報志愿,初步選定了金陵和臨安的幾所大學。
反正沒什么頭緒,不如選幾個離家近的。
偶爾的時候,會對著象牙之塔的邀請函繼續猶豫頭疼,但很快就會拋到腦后。
反正到了九月才決定,時間還有很長……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槐詩對少司命圣痕的掌控也終于達到了目前階段的界限。
實際上,真正掌握圣痕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但那充其量只能說是勉強,能夠在啟動圣痕之后,將那一份升華的奇跡封鎖在自己的體內,不至于像個皮球那樣不停的漏氣,打個哈欠都要分出殘影來,徒勞消耗源質。
不過,輪到面對自己那超出常規四倍以上的六十一個殘影時,就要了槐詩的命了。
真想要同時將六十一個殘影的行走坐臥盡數掌握在手中,完全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鵝命題。
就相當于加上自己之外,同時要控制六十二具軀殼,而且還要保持彼此不互相干擾——除非槐詩立刻預約一個暗網的人格分裂手術,強行將自己的源質分為六十二份,并同時上線六十二個不同的思考……
弄到那種程度,不用說人格分裂,靈魂也都崩潰了,還要啥自行車?
在命運之書的記錄試煉里,同時對六個殘影進行微操就已經是槐詩的極限,再多……再多也根本用不上。
在這個過程之中,槐詩所做的控制不是如何全盤掌握,而是控制殘影出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自己所需要的數量。
至于其他,就沒有什么必要。
殘影畢竟只是殘影,倘若不注入源質的話,也不過是幻象而已,只不過是槐詩的偽裝和轉移時的信標,能夠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對于現階段的槐詩而言就已經完全夠用。
至于真需要工具人的話,他還有尼伯龍根里養著的那一堆工具人呢。
在槐詩的漫長等待和源質孕育之后,在紅手套、戚問之后,第三個工具人山鬼終于在少司命的圣痕之下延伸了出來。
而在山鬼之下的陰魂,如今也只出現了四個,距離九個滿員還有相當長的時間要等。
不過,這一次槐詩拿著命運之書照著山鬼腦門拍下去之后,所搭載上去的記錄人格竟然是范海辛。
確切的說,是青冠龍的賢者之石里所記錄的那個狂信徒,在未曾登上五月花之前,由宗教裁判所制造出來的劊子手。
純粹論戰斗力,他是槐詩軍團中最能打的那個——雖然拿來和他做對比的是正面對戰純粹渣渣的老陰逼戚問和綠日的現境特務紅手套,但好歹宗教裁判所的嚴苛教育和培養不是吃素的,不論是正面對決、暗殺還是毒素等等都是一把好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信仰狂熱的有點過頭。
哪怕已經死了,可這一部記錄人格之中依舊保持著生前的結構,信仰本身就是范海辛的人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當他和圣靈譜系再沒有什么關系之后,這一份信仰就莫名其妙的……轉移到了槐詩的身上。
不同于紅手套的惜字如金、戚問的狗狗祟祟,范海辛看上去和一位中年神父差不多,神情永遠嚴肅和鄭重,時不時的會從嘴里冒出一句‘圣哉!’。
搞得槐詩時常會懷疑他是不是被蜥蜴人附身,順帶摸一摸腦袋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又變成了狗頭。
怎么說呢……聽多了,還挺爽的!
在這期間,還有另一件好事。
經過漫長的研究和控制,槐詩終于在高考結束半個月之后,摸到了殘影跳躍的邊兒。
確切的說,是終于感應到了殘影之中那一縷渺小源質隱約的脈動。
按照少司命圣痕之中的本能,槐詩控制著自己的靈魂,抬起手對準五米之外的陰魂,好像冥想一樣努力了半個小時之后,終于成功的捕捉不到了源質脈動的節奏,和自己的靈魂產生了共鳴。
瞬間,槐詩眼前一花。
沒有出現在五米外,在兩米半的位置就被甩出來了,砸在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勉強算是有那么一點成功了吧?
而短短兩米半的距離,竟然就消耗了他體內五分之一的源質——倘若以常規的升華者而論,這已經足夠把他們榨干了。
在經過反復探索之后,槐詩發現,消耗的源質和距離實際上沒有任何關系,而是關系到自己本身對技能的熟練度,還有源質的控制能力。
殘影跳躍的本質,乃是通過少司命的圣痕,瞬間將槐詩的身體源質化,轉化為近似陰魂的結構,質量渺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計之后,通過源質之間的短暫共鳴,實現憑空遷躍。
這一過程之中,距離的挪移消耗的源質不到五分之一,真正耗能的部分是自己在源質化的瞬間和從源質化回歸正常狀態的瞬間,先后兩次的劇烈的變化所導致的源質流失。
也就是說,倘若槐詩能夠嫻熟控制這一技能的話,理論上來說,槐詩是可以達到沒有任何消耗的完成源質和物質的轉化的。
但這怎么可能。
哪怕是最尖端的煉金實驗室里,也只能將這個過程的源質流失控制在千分之一以下,而脫離了苛刻的實驗環境和諸多設備之后,槐詩能夠達到百分之十恐怕就是極限了。
至于什么時候能把殘影跳躍的準備時間壓縮到一分鐘之內,距離延長到一百米……那就呵呵了。
只能說任重道遠。
在槐詩又浪費了一天時間沒什么進步,沮喪的從地下室里爬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房叔鄭重和緊張的神情。
“少爺……”
老人手里端著信箋:“您的通知書到了!”
槐詩一愣,旋即恍然,揮手笑了笑:“多大的事兒啊,干嘛這么激動?”
房叔的神情頓時越發的復雜起來,抬起手,舉起懷里那一堆,起碼有五十份以上的厚重信箋:“可這一堆……全都是。”
“啥?”
槐詩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半個小時之后,他火速沖了個澡,回到了會客室里,坐在沙發上,抬頭端詳著面前這一堆小山。
挨個檢查信封上的標志和來處。
難以置信。
這確實是來自各個大學的通知書沒錯,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
“燕京大學、清夏大學、東夏人民大學、金陵交通大學、余杭大學……還有,這是啥?”槐詩點完了國內前十的大學之后,再拿起一封信來,便看到了外國字母,頓時越發的茫然:“美洲恒福大學?德州理工?利蘭大學?瀛洲京都大學?還有……羅馬帝國大學?絕了他媽的……這都什么鬼?”
等槐詩點完了所有的信之后發現,全世界排名前五十的大學竟然全都給自己發來了通知書?
他撓著腦袋,抬頭,看向旁邊看熱鬧的烏鴉:“你有什么頭緒嗎?”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烏鴉幸災樂禍的憋著笑:“但我基本上已經猜到了……”
“猜到了啥?”槐詩不解。
烏鴉就沒有再說話。
只有槐詩低頭看著桌子上那一堆信箋,抬手,喚出祭祀刀來,隨便抓起了一本瀛洲京都大學的跨國快遞通知,切開了信封之后,一個厚厚的本子就從里面滑了出來,落在槐詩的手里。
最外面是厚重的硬殼紙,做工精良,可當頭三個大字卻讓槐詩的眼角狂跳了起來。
——‘學位記’
翻開之后,便看到最前面槐詩的名字,上面還標注著瀛洲訓讀音符避免認錯,以及槐詩一張三寸的證件照,照片上的槐詩正一臉蒙比的看著照片外的槐詩。
和他一樣,都不知道發生了啥。
名字旁邊,就是年月日,然后是瀛洲大學的公章。
再接下來那一行濃墨重彩的手書大字就讓槐詩開始懷疑人生了。
“本學理學部醫學系……專攻の博士……修了……學位……授予……”
槐詩低下頭,端詳著最后面自己那位就他媽沒見過面的導師簽字蓋章,感覺到這個世界奇幻的程度已經超出自己的想象。
自己沒有報過瀛洲大學就算了,給自己寄通知書就算了……
——可這他媽的不是畢業證么!
拋掉,然后再抓起一本來。
美洲常青藤聯盟恒福大學,打開……
嗯,這一次不是本子了,直接是一張紙給自己固定在了框子里,還燙印著HUA SHI的大名,證明這個連學校都沒來過的倒霉鬼在自己學校最牛逼的物理系成功畢業。
還是一本畢業證!
燕京大學、清夏大學、然后是羅馬帝國大學……
等槐詩把這五十三本全部拆完了之后,槐詩對著滿桌子的畢業證,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一瞬間就從五十三個大學里畢業了。
甚至還是四十三科博士,二十六門研究生,天文地理無所不精,生化環材無一不會!
簡直是八千年都不遇一個的人才。
“我咋就不知道我這么牛逼呢?”
槐詩抬起頭,和正對面那一匹肥媽面面相覷。
肥馬無辜的打了個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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