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滿懷盛怒的牧者之杖,瑪瑟斯,終于后退了一步。
可他的影子卻詭異的留在了原地。
粘稠的鮮血源源不斷的從影子中噴涌而出,緊接著一條條鮮紅的血肉筋膜迅速生長而出,彼此交織糾纏在純白的骨架之上,轉(zhuǎn)瞬間,形成了一道人形的輪廓,背后骨質(zhì)四翼展開,純白的羽毛迅速生長而出。
神圣的光環(huán)從它的頭上升起,灑下純白的光明。
然后,照亮了一片血肉猙獰。
就在那一具堪稱完美的軀殼之上,五臟俱全、肌肉勻稱,源質(zhì)波動旺盛的燃燒著。
可是從頭到尾,卻未曾有一寸皮膚覆蓋。一切筋肉都鮮血淋漓的展露在光環(huán)的照耀之下,好像被什么東西兇狠的剝下的皮膚,只留下如此猙獰的模樣。
伴隨著灰白的眼球迅速轉(zhuǎn)動,兩顆金色的眼眸亮起,看向近在咫尺的奧西里斯,筋肉分明的手掌抬起,五指展開。
轟!
無形的屏障在手指前方浮現(xiàn),硬撼著牧者之杖的沖擊。
緊接著,剝皮天使向前走出了一步,抽取著雙螺旋密儀灑下的血水,迅速生長,三步走出之后,已經(jīng)化作了不遜色于奧西里斯的巨人。
抬起覆蓋著粘稠血水的雙臂,猛然抓住了他鋼鐵的雙腕。
與鋼鐵角力。
“不好意思啊,蠅王,我可沒有時間陪小朋友做游戲。”
瑪瑟斯漠然地摘下了帽子,冷聲說:“就讓這一具人造天使·卡西莫拉爾陪你玩玩吧……我還有事情要忙。”
那一刻,優(yōu)雅的中年紳士驟然崩解,化作了無窮盡的黑色血水,朝著倒懸巨樹席卷而出,瞬間無孔不入的將它吞沒在其中。
瞬息間,雙螺旋水晶的碎片從空中如暴雨墜落。
它們在迅速生長,瘋狂增殖,形成縱橫交錯的長矛,裹挾著來自無何有之鄉(xiāng)的恐怖加持,將瑪瑟斯一生所締造的定律和框架深深地楔進了存世余孽的軀殼之中。
水晶的牢籠瞬間將存世余孽封閉在內(nèi)。
遠方,副校長的手腕再次抬起,剪刀裁落,所有人的眼前一花,可緊接著又花了一次。
崩的一聲巨響,副校長手中的剪刀已經(jīng)裂開了一道慘烈的缺口。
遠在深淵中的無何有之鄉(xiāng)里傳來冷漠的笑聲。
時序剪裁終究有所極限,有的時候甚至就連次序都無所謂,只要確保幾個關鍵的階段不會給干涉的話,結(jié)果就永遠會站在他們這邊。
水晶囚籠的血水之中,瑪瑟斯的面孔浮現(xiàn),漠然地向著奧西里斯的方向看了一眼。緊接著便有無數(shù)雙螺旋水晶從血肉天使的背脊之上穿刺而出。
絲絲縷縷的光芒在其中涌動著。
好像瞬間經(jīng)過了漫長的時光,剝皮天使的血肉迅速腐爛,散發(fā)出惡臭,可從血肉之下漸漸顯露出的獸面卻越發(fā)的猙獰。
它高高的昂起頭,向著奧西里斯的腦袋猛然砸下。
槐詩的眼前驟然一黑。
感覺到恐怖的震蕩從奧西里斯的傳動感應中延伸而來,令他的口鼻中流下一行行漆黑的鮮血。
只是源質(zhì)反饋。
槐詩就已經(jīng)在如此龐大的體量之前支撐不住。
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這個駕駛員和奧西里斯本身的格位不相匹配,難以完全發(fā)揮出他的能力。
腐爛的天使渾然無事的抬頭,松開手,從腐爛的雙翼之間拔出了一柄修長的骨刀,向前,猛然貫入了奧西里斯的腹部。
槐詩的眼前再度昏花。
頭暈目眩,雙耳嗡鳴。
“槐詩,撐得住么?”別西卜緊張的聲音傳來。
“別吵,煩死了!”
槐詩怒喝:“區(qū)區(qū)撞一下你就要喊兩聲,我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嗎?”
“呵呵,這時候還逞強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別西卜說。
“管那么多干嘛?”槐詩咽下一口鐵銹味的血,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恢復了清醒:“乖乖看我表演!”
又不是要死了,況且他死都死習慣了——區(qū)區(qū)的頭暈而已,簡直是毛毛雨。
在劇烈的痛楚之中,奧西里斯咆哮,不顧腹部的創(chuàng)口,竟然硬頂著腐爛天使向前開始了狂奔。
“喜歡捅人?”
槐詩端詳著那一張腐爛的面孔,伸手按在腹部那一柄刺入軀殼的骨刀上,連帶著腐爛天使的手掌一同抓住了。
猛然握緊。
破碎的聲音迸發(fā),那一只手掌連帶著骨刀的握柄一同被捏成了粉碎。隨手將腹部的斷刃拔出,拋到了一邊,槐詩抬起手,對準了腐爛天使的腦門。
左勾拳!
雷鳴呼嘯中,腐爛天使巨震,無數(shù)破碎的腐肉飛起,展露出下面猙獰的獸面。
踉蹌后退。
“來啊,兄弟!”
槐詩握緊雙拳,步步緊逼的向前:“咱倆練練!”
右勾拳!
轟!
巨響之中,腐爛天使的兩粒眼珠從眼眶中飛出,它抬起手,阻攔在了面前,無形之墻重現(xiàn)。
而奧西里斯的牧者之杖再度掄起,對準了面前的墻壁,橫掃!
巨響轟鳴,虛空一震,無形之墻崩裂縫隙。緊接著,不等它開始修復,牧者之杖便再次砸落,在同一個位置。
好像揮舞著球棒那樣,槐詩粗暴地揮灑著奧西里斯這一份過于龐大的力量,絲毫不介意它帶來的反饋和沖擊。
第三次,橫掃而出!
無形之墻分崩離析,恐怖的氣浪擴散,牧者之杖砸到了腐爛天使的腦門上,在它的顱骨中砸開了一道縫隙。
冥府巨人嘶吼著,踏前,腳掌向下踐踏而出。
將它的一條腿徹底踩成了粉碎,另一只腳死死地踩在了它的胸口之上,牧者之杖垂落,對準那一張瘋狂扭動掙扎的獸面。
“別動。”
槐詩冷聲說,“審判開始了,怪物。”
在奧西里斯的手中,牧者之杖掄起,自動亂中稍微比劃了兩下之后,舉至腦后,對準了腐爛天使的頭顱——雷鳴呼嘯,揮灑而出!
破空的巨響迸發(fā)。
一顆破碎的頭顱便已經(jīng)飛向了無盡的深淵,再看不見落下來。
好球!
在原地,無頭的尸首迅速崩塌,化作無數(shù)血水飛灑。
而猩紅的奧西里斯回眸,看向水晶囚籠中的倒懸巨樹,獰笑。
“你想要這個?”
冥府巨人一步步踏前,踐踏著群星號,手中的雙杖緩緩的展開,“你怎么不早說,我來幫你……”
在陰影之中,蜘蛛一樣的巨獸猛然彈射而出,糾纏在了奧西里斯的身上。
可緊接著,便被整個撕扯成了粉碎。
只剩下幾節(jié)殘肢落在地上,被踐踏成泥。
奧西里斯步步逼近。
“不要礙事,蠅王。”
一只漠然的巨眼從血水中浮現(xiàn),冷眼睥睨著那個漸漸走進的身影:“只是一具奧西里斯的殘影,又能做得到什么?”
“再怎么不識抬舉,也應該夠了——”
伴隨著瑪瑟斯肅冷的話語,在混沌之中,軒然大波再度迸發(fā)。
在他們頭頂深淵的黑暗中,有恐怖的光焰如流星那樣迅速向著此處轟擊而至。
萬丈刺眼的雷暴其中迸發(fā)而出。
枯瘦的老者從天而降。
赤裸著上身,渾身的肌肉宛如鐵絲那樣糾纏在骨架之上,佝僂又猙獰。
三十六輪猙獰的漆黑光背高懸在他的身后,隨著他的手指隨意揮灑,天鼓動蕩,凌駕于天崩之上數(shù)十倍的恐怖力量和雷光一同在這消瘦的軀殼中宣泄而出。
曾經(jīng)的受加冕者‘因陀羅’,再度顯現(xiàn)在人世之間。
可這一次他再不是天竺譜系中舉足輕重的首領,而是被深淵染化凝固的‘外道王’!
在來自黃金黎明的層層加持之下,只此一人就將四位天文會的五階升華者死死地壓制,尤有余暇的抬起另一只手,對準遠方統(tǒng)轄局的戰(zhàn)艦,打了一個響指。
一道細若游絲的電光自指尖迸發(fā),瞬間綿延千萬里,筆直的貫穿了戰(zhàn)艦,又向著遠方的深淵延伸出了千萬里。
緊接著,恐怖的烈光才從那細細一線的雷霆中迸發(fā),迅速膨脹,吞沒了沿途的一切,在所有人的眼眸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殘影。
一擊之下,彩虹橋位于邊境的中轉(zhuǎn)站已經(jīng)被徹底擊碎,哪怕備用艦正在迅速上浮,但依舊戰(zhàn)場上的支援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隙。
最后,他回頭,看向了奧西里斯的方向。
瞬間,無數(shù)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槐詩悚然而驚,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死亡氣息——哪怕是隔著奧西里斯的裝甲,依舊不寒而栗。
他看到老者緩緩抬起的雙眸。
看不見眼白和眼瞳,只有一片盛怒的深淵雷光。
當槐詩看著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槐詩。
老者抬起一只手,在眼前結(jié)印,嘴唇無聲開闔。
“——哞!”
槐詩眼前一黑。
感覺有一道雷霆強行塞進了自己的腦子里。
隔著審判機裝,外道王的神威毫無任何阻礙的施加在了槐詩的靈魂之上,令他的意識瞬間分崩離析,靈魂重創(chuàng)。
恍惚之中,大口地吐出了鮮血。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奧西里斯仰天倒下。
外道王面無表情的上前,正準備徹底決除后患,卻聽見背后瑪瑟斯的聲音:“跳梁小丑而已,放著不管也無所謂,況且……總要讓歐頓留下點什么東西。”
外道王漠然地收回了視線。
“那就走吧。”枯瘦的老人揮手:“你耽擱的時間已經(jīng)太久。”
伴隨著他的話語,一道宛如天梯的光芒從無何有之鄉(xiāng)中飛落,籠罩在群星號之上,將水晶囚籠連帶著里面的存世余孽,以及奄奄一息的腐夢鎖定。
拉扯著他們開始迅速上升。
打包帶走。
于此同時,一只白色的鴿子好像迷路了那樣,竄入了戰(zhàn)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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