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jiān)歷書?
我頓時一愣,腦海里立刻響起了一句話——
天生異象,帝星有三。rg
這是當(dāng)初我跟著太子念深去到集賢殿的藏書閣的時候,無意中在那里找到了一欽天監(jiān)歷書,隨意一翻,就翻到了上面的那句話,沒想到的是,哲生竟然也是從欽天監(jiān)歷書上看到關(guān)于隴西軍的記載的。
我急忙問道:“你看到的記載是什么?”
他自己好像也有些混亂,皺緊眉頭低著頭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因為看了太久了,而且那歷書來也沒什么重要的,所以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但我記得那一段的記載里面好像還有一句話,我還特地問過老師——天下,為赤衣者所得!
“什么?!”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天下,為赤衣者所得!
“……”
我頓時僵在了哪里。
這句話,好像很簡單,他第一遍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聽懂了,可整個人卻是完懵的,聽明白了,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下,為赤衣者所得?
穿紅衣裳的人?
誰穿紅衣裳,誰就能得到天下?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回頭看向輕寒和查比興,他們兩個也有些莫名其妙,輕寒皺著眉頭道:“赤衣者所得?怎么會有這樣的法?”
哲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拿去問了老師,但老師也沒有什么,讓我不必再管那歷書,F(xiàn)在想來,那是欽天監(jiān)記錄天象的歷書,所以,應(yīng)該是有天象征兆。”
天象有征兆,天下為赤衣者所得?
我一時間覺得荒謬無比,腦子里卻是亂糟糟的,查比興想了一會兒,然后道:“算了,我們先不要站在這里,先上去了再。這里的人已經(jīng)要散了,我們別被他們擠下去了!
他得也對,比試完了之后,山臺上除了那些留住在這里的其他書院的學(xué)生們,還有一些是千里迢迢從各地趕來看熱鬧的,書院是不會為他們提供住所的,所以他們得下山去自己尋找住處,我們正好站在山門這里,現(xiàn)在看著那些人一邊激烈的討論著一邊朝這邊走過來,真的快要把我們也帶下山去了。
于是,輕寒拉著我,哲生他們跟著查比興,我們一路往前走去,走上了那個大廨。
其他的學(xué)生已經(jīng)退出去了,那個喬林還站在那里。
他的年紀(jì)不大,大概也就二十來歲,不高卻瘦,五官也是秀秀氣氣的,聽查比興是個書呆子,每天只會待在房間里看書,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皮膚格外的白皙,好像常年都不見陽光似得,甚至比我還要白一些,這個時候失魂落魄的樣子,都有些病態(tài)了。
查比興一走過去就道:“書呆子,輸了?”
喬林抬頭來看了他一眼,人還有些恍惚:“師,師哥……”
“早跟你了,世上那么多書,哪有你都能記完的?你看,被我中了吧?”
“……”
“記一百,不如通一。”
這個喬林的眼睛一紅,連話都沒就轉(zhuǎn)身走了,看樣子也是被打擊得不輕。我苦笑了一聲回頭看著查比興:“人家剛剛輸了心里已經(jīng)夠難受了,你還要這樣打擊他!”
查比興一攤手:“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好,不然每天還以為自己能背下幾書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輕寒輕嘆了一聲,道:“這個世上,人有百種,選擇的路不同,面對同一件事做出的反應(yīng)也不會相同。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世道才會亂的!
我覺得他這句話好像得特別有感悟,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了我們面前。
“大姐,師哥!
定睛一看,是蕭玉聲。
查比興一看到他,立刻高興的道:“二師哥!”
蕭玉聲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我們:“你們終于來了。”
查比興立刻問道:“二師哥,這是怎么一回事啊?為什么這一次書院會跟他們比試這些東西?還有,太——”
他的話沒完,蕭玉聲就做了個手勢阻止他下去,他看了看周圍還有很多人,便道:“這里不方便話,你們剛剛到書院,一定趕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查比興問道:“那,大師哥呢?”
蕭玉聲的神情稍微的沉了一下,然后道:“大師哥那邊……你們先去休息吧,等到該相見的時候,大師哥一定會出來見你們的!
查比興皺起了眉頭:“我們不能去見他?”
“大師哥提前發(fā)了話,我也只是照他的話辦事!
“不會連你也見不到他吧?”
“他有事情要做!
“哦……”
查比興挑了挑眉毛,一臉好奇的神情,蕭玉聲看了他一眼,伸手點了點他:“查比興,我可提醒你,這一次不要亂去驚擾大師哥!
他們師兄弟話自然是留著一點余地,但從蕭玉聲的神情也能看得出來,他是非常鄭重的在提醒他,看來,南振衣那邊是真的不讓任何人去打擾,連他們兩,這么親近的人也不行。
查比興睜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然后道:“好吧!
聽他應(yīng)下了,蕭玉聲這才松了口氣似得,又轉(zhuǎn)頭看向我和輕寒,然后道:“大姐和劉師哥,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么事過來,但大師哥已經(jīng)了,這件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你們也不要著急,今晚先去休息!
我原以為來了書院之后就能見到南振衣,能知道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面臨著什么問題,卻沒想到來了這里還是不能見到他,不過,眼下倒是真的給了我一點閑暇,剛剛哲生跟我的那些話,我的確需要一點安靜的時間去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道:“那好,你呢?”
蕭玉聲往周圍看了一眼,然后道:“我要先把這里清理一下,而且最近,這里都不安靜了,晚上我要盯著!
“……”
我也往周圍看了一眼,的確,來了十幾個書院的學(xué)生,還有那么多來看熱鬧的,已經(jīng)把這個書院搞得像個亂糟糟的集市一樣了,他必須得清理一下,不過,他,最近這里不安靜了……
我好像感覺到了什么,而蕭玉聲已經(jīng)讓人給查比興遞了一個燈籠過來,叮囑了他兩句,自己便轉(zhuǎn)身去忙了。
我先讓他們安排了我們帶來的那些人,然后便和查比興他們一起走過這個大廨,一路往上走去。
大廨之后這一路的石階就修得非常的寬敞,依山勢拐了幾個彎,拾級而上,慢慢的就走到了書院正門口。
書院共有三進,每一進都是依據(jù)山勢逐漸往上,而最前方的文宗門就是書院的正門,比起山門,這座文宗門修得算是氣勢恢宏,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在門洞里鉆來鉆去的,后來被人斥責(zé)了一番,就不敢造次了。
現(xiàn)在看著夜色中那高大的文宗門,我的心里都有一種敬畏感。
文宗門的后面,是一片寬大的廣場,三面都是課堂,只有西邊是一條大道,兩旁修建了許許多多的房舍,是學(xué)生們的宿舍。
一般進入書院的學(xué)生住宿聽課,就是在這個地方。
比起下面可以人來人往的山臺,這里要安靜許多,因為這個地方平日里是不準(zhǔn)其他人進入的,只是這一次他們?nèi)菰S了其他書院的學(xué)生們進來,那熟悉的寂靜就被打破了,我們能看到好多學(xué)生三三兩兩的結(jié)對而行,還不停的討論著今天對陣比試的內(nèi)容。
我們幾個穿過了這片廣場,往正北方向的那個大講堂走去。
這個房子修得很大,我依稀記得里面能同時容納百人聽課,學(xué)生入學(xué)之后一年之內(nèi),在沒有發(fā)現(xiàn)更高的天賦和更好的悟性之前,都是大家一起念一些最基的書,所以這是這個書院里使用得最頻繁的一個講堂,比起其他的房子都老舊一些。
講堂里安安靜靜,不過我們也并不是要進去,而是要從旁邊一條比較隱蔽的道繞過去,沿著講堂后面的路上山,走在那條道上的時候,我突然道:“我好像,還記得這個地方。”
查比興提著燈籠走在前面,道:“大姐的記性真好,你來這里,好像已經(jīng)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不止,都快三十年了。”
“嘖嘖。”他埋著頭往前走:“三十年,三十年前我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時,輕寒突然輕聲道:“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時候,我應(yīng)該還沒有被……”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后面的喧囂已經(jīng)很遠了,這條道更是靜無聲息,他的話這樣響起,顯得無比的寂寞。
我輕輕道:“輕寒……”
他自己像是也感覺到了什么,輕笑了一聲:“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來。走吧。”
著,拉著我繼續(xù)跟著查比興往前走去。
講堂的后面是一個的平臺,兩邊高聳的山壁,一縷清泉從左邊的上臂上滑落下來,在這里形成了一個的池塘,常年都能聽到泉水叮咚的聲音,一座橋架在池塘上,過了橋之后就是一道很陡峭的階梯,再往上走,能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我記得那就是書院的第二道門,天一門。
這個地方,平日里來的人也不多,現(xiàn)在就更加寂靜了。
不過,就在我們已經(jīng)要登上石階的時候,查比興突然高舉起手中的燈籠,對著前方大聲道:“誰。俊
這樣寂靜的夜晚他突然一聲喊,把我們幾個人都嚇了一跳,輕寒立刻一伸手就將我攬到了身后,哲生也幾步邁上前去,瞪著臺階上。
一陣腳步聲從上面?zhèn)鱽恚煲婚T里走出了一個黑影。
我被嚇得呼吸都窒住了,生怕是遇到什么強盜賊人,而那個黑影停了一下,卻并沒有轉(zhuǎn)身逃跑,而是平靜繼續(xù)朝著我們走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我們面前,借著燈籠微弱的光一看,竟然就是之前趕在我們前面的那個年輕人!
我剛剛還特地往人群里溜了一眼,沒有看見到,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跑到這里來了。
他怎么會在這里?
不僅我們呆住了,查比興也皺起了眉頭:“你,怎么在這里?這里不準(zhǔn)外人進的!
那個年輕人倒是顯得很坦然,臉色都沒有變,平靜的道:“哦,我剛剛跟我的人走散了,不知不覺的就走到這里來了。這是什么地方?”
書院當(dāng)然有自己的規(guī)矩,但不至于像皇宮大內(nèi)一樣,走錯一步都是砍頭的罪過,他這樣的坦然似乎也只是犯了一個無心之失,查比興也頓了一下,才道:“書院前面你們可以隨意的走動,但這里外人不能進來的,請你趕快離開!
那個年輕人對著他拱了拱手:“抱歉,冒犯了!
完便和我們擦肩而過,立刻便走了下去。
這像是一個不重要的插曲,人家認了錯,也立刻離開了,但我和輕寒,還有查比興站在石階上卻有些走不動道,一直低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前方,夜色中只剩下了一點悠悠的涼意。
一陣風(fēng)吹過,周圍的松樹都搖晃了起來,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哲生才低聲道:“這個人怎么回事啊?”
“……”
“他走錯了?能走錯到這個地方嗎?”
他雖然是集賢殿的學(xué)生,從來沒有到過西山書院,但連他也感覺到不對了。
不過查比興卻沒有話,我還以為以他的性情,一定要揪住對方問個明白,他卻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凝神想著什么,我正要開口問他,他突然道:“大姐,師哥,你們聞到什么了沒有?”
聽他這么一,我和輕寒都下意識的吸了一下鼻子,都搖搖頭:“沒有。磕懵劦绞裁戳藛?”
他道:“那個人身上,好像帶著一股松香味。”
“松香?”
“有嗎?我怎么沒有聞到?”
“很淡,但是我聞到了。”
“這,有什么特別嗎?”
“……”
查比興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道:“大師哥……他收藏了很多的古琴,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用松香養(yǎng)護琴弦,他的房間里,就有一股很濃的松香味,這是書院里人人都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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