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太妃?
這兩個字刺得我忽的一下坐起身來,但因為起得太猛了,一下子眼前發(fā)黑差點跌到床下去,幸好扣兒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接住了我:“顏姐,心!”
我抬頭看著她:“太妃?太妃怎么了?”
她的額頭也出了一點汗,低聲道:“奴婢也不知道,過去找太醫(yī)的時候,聽他們太醫(yī)被請到寧王殿下住的那邊去了,奴婢又趕著過去,才看到那邊已經(jīng)去了好多人,皇后娘娘也在,但是門窗緊閉,都沒有消息傳出來。rg”
“……”
我的心頓時狠狠的往下沉了一下。
“顏姐,你這是要做什么?”
扣兒見我急著就要下床,急忙抓著我的手臂:“心一點啊,你還病著呢!”
“我沒事!蔽也恢獮槭裁从悬c著急,而且身的汗都在往外冒,不一會兒就感覺額頭上一陣潮濕,但我還是咬著牙起身:“我要過去看看太妃!”
看到我這么焦急,扣兒也無法阻攔,便服侍我穿好衣裳,稍事的梳洗了一下,然后便陪著我一起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完亮起來,她提著一盞燈籠走在我的前面,風(fēng)比剛剛吹得還要更急一些,燈籠不斷的搖晃著,那微弱的燭光幾乎就要熄滅。
終于,我們到了寧王殿下的居所。
里面,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雖然人很多,但所有的人都安安靜靜的,不聞一點咳嗽喘息聲,大家都翹首望著前方那緊閉的門窗,扣兒一路領(lǐng)著我進(jìn)去,雖然大家都擠在院子里,但一看到是我,還是紛紛的往兩邊退開給我讓出一條路來,很快就走到了臺階下。
可就在這時,就聽見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我們抬起頭來,看見常晴慢慢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即使屋檐下面掛著的兩盞燈籠散發(fā)出的殷紅的光芒照在她臉上,也有一種無法挽回的蒼白感,她站在門口,望著下面這些人茫然無措的人,也看到了我,微微哽了一下,然后道:“太妃,賓天了!
……!
周圍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有人按捺不住的發(fā)出了驚訝的低呼聲。
而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趙太妃……賓天了……?
她,走了?
怎么會,怎么會就——
我一時間只覺得頭昏腦漲,頭頂那被風(fēng)吹得不斷搖晃的燈籠讓我有些頭暈?zāi)垦#劭粗覔u晃了兩下幾乎就要昏倒,扣兒急忙扶住了我:“顏姐!”
常晴蒼白著臉,慢慢的走了下來:“你,你也來了!
我抬眼望著她,還是不敢相信的:“娘娘,太妃……”
“賓天了!
“什么時候?”
“就在剛才!
到這里,她也有些難受的別過頭去,眼角都發(fā)紅了,而我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手腳都在發(fā)抖,聲音微顫:“怎么,怎么會這樣呢?”
“……”
“怎么會……”
“……”
“太妃她——”
這個時候,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我雖然沒有立刻哭泣,但淚水還是有些止不住的往上涌,常晴也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然后道:“寧王就在里面,你——你進(jìn)去看看,開解他一下。宮要想辦法通知皇上。”
我看向她:“皇帝陛下還沒有來?”
“嗯,他,好像去忙了!
“……”
皇帝又不見了蹤影?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了那么多,只點點頭,然后便往屋子里走去,聽見身后的常晴已經(jīng)非常沉重清醒的交代了幾個人下去辦理喪事,并且立刻傳令下去,讓城的老百姓齋戒茹素,為太妃守靈舉哀。
我慢慢的走進(jìn)了屋子里。
房間里,彌散著一種不清的寒涼的感覺。
床上的帷幔被放了下來,只能隱隱的看到里面躺著那位消瘦蒼白,歷經(jīng)了半生苦難,而今,終于脫離了苦海的趙太妃,她那么安靜,好像陷入了沉睡,而我知道,在這一刻,終于沒有任何人能打擾她,更沒有任何的不幸等待她了。
寧王裴寧遠(yuǎn),就跪在床前。
他僵硬的跪在那里,整個人就像是一尊雕像,走過去的時候,更能看到他臉上消瘦的輪廓和如寒冰一般的眸子。
我走過去,輕輕的道:“殿下!
他的眼珠動了動,慢慢的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我:“顏姐……”
我的喉嚨發(fā)梗,沙啞著聲音道:“請節(jié)哀!
“……”
他沒有再什么,只是又慢慢的回過頭去,看向帷幔后面的太妃,然后深深的垂下頭,就聽見“啪嗒啪嗒”幾聲響,光滑的地板上滴落了幾滴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個時候,再堅強(qiáng)的人,也有權(quán)力落淚。
他漂泊半生,好不容易認(rèn)回了這位母親,可才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又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老天對他,太殘忍了!
我正想要再勸慰他兩句,這時,外面突然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誰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來,不一會兒,常晴就走到了門口。
我回頭看著她,只見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點慌亂的神情,正看著我:“輕盈……”
“娘娘?”
出什么事了?
她遲疑了一下:“劉公子他——”
我一聽,腦子頓時嗡了一聲,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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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那個跑過來報信的侍衛(wèi)跑回到輕寒的房間里,還沒進(jìn)門,就聽見了里面熾肺煽肝的咳嗽聲,震得房梁都在顫抖,走進(jìn)去一看,只見輕寒咳得整個人都趴伏在了枕頭上。
“輕寒!”
我急忙走到床邊扶著他的胳膊,他勉強(qiáng)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得嚇人,我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我,我——”
他氣喘吁吁,幾乎不出話來,又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突然……突然很難受,我——”
話沒完,又是一陣搜腸刮肚的咳嗽。
我慌得手都在發(fā)抖,還是不停的幫他抹著后背順氣,他終于喘勻了一口氣,然后抬起頭來看著我,道:“對了,你從哪里過來的,剛剛外面怎么了?”
“……”
“我好像聽見——”
他的話沒完,看見我的神情頓時一黯,立刻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
“是皇帝怎么了嗎?!”
我搖了搖頭,鼻子一陣發(fā)酸,聲音沙啞著道:“趙太妃——薨了!
“什么?!”
他一下子僵在了哪里,眼神亂了,呼吸也亂了,像是不敢相信我的話,過了好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看著我:“你再一遍?”
“趙太妃薨了!
“……”
他頓時就不話了,我看到他的臉色不對,正要什么,就聽見“哇”的一聲,他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輕寒!”
我嚇得尖叫了起來,急忙伸手抱著他,感覺到他的身子發(fā)涼,更在發(fā)沉!
就在這時,那個老太醫(yī)也跟著走了進(jìn)來。
他一看見我和輕寒這樣,急忙走過來給輕寒看診。
我被剛剛那一刻給嚇壞了,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輕寒蒼白的臉龐和帶著血跡的嘴角,生怕那老太醫(yī)出什么不能挽回的話來,可他診了半天脈,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那攤血,然后道:“劉公子,你試著深吸一口氣!
輕寒照著做了。
“再吐出來!
他便聽他的,長長的吐了口氣。
老太醫(yī)道:“胸口還疼嗎?”
輕寒自己伸手撫摸了一下胸口,半晌,輕輕道:“好像,不疼了!
那老太醫(yī)聽著,點了點頭:“那就好了……”
我急忙問道:“太醫(yī),他到底怎么樣了?”
那老太醫(yī)站起身來道:“劉公子有福了,這口淤血一直淤積在內(nèi)里,老夫這些天開的藥就是為了排淤,卻始終沒能奏效,如今這口淤血吐出來了,劉公子的病情就好多了!
我聽得心里又是一喜:“太醫(yī),真的嗎?”
那老太醫(yī)輕聲道:“生死大事,老夫怎么會騙你們呢?”
“這,這太好了!”
我的眼中還有淚,此刻一高興,淚水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卻是又悲又喜,這老太醫(yī)一句話,仿佛把世事都透了——生死大事,剛剛那一刻,不就是生死大事嗎?
只是,一個生,一個死。
一想到太妃,我的笑容又慢慢的斂了起來。
而輕寒,他的神情,也并沒有因為聽到自己的病情好轉(zhuǎn)而有什么歡愉之色,反倒,眉宇間透著濃濃的悲傷,但他還是勉強(qiáng)的控制著自己,讓那侍衛(wèi)送太醫(yī)出去,然后自己有些發(fā)呆的靠坐在床頭。
我也沒有立刻什么,而是先倒了一杯茶給他漱口,去了嘴里的血腥味,又拿出手帕來給他擦了擦嘴角,他的臉色的確比剛剛要好得多了,可神情卻更加黯然了幾分,我給他擦嘴角的時候,他動也不動,只喃喃的道:“她……她就這么走了……”
我抬眼看著他:“輕寒……”
“她就這么走了!
“……”
“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哪怕,只是孝順?biāo)惶臁!?br />
“……”
“她受了那么多苦,可是,就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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