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父皇和阿爹，會怎么樣呢？”
這個問題讓我有了一瞬間的怔忪。
裴元灝，裴元修，他們兩的將來，會怎么樣呢？
這個丫頭，她長大了，看樣子也還是個天真不懂事的丫頭，誰能預測到別人的未來，尤其這兩個人，直到現在仍然控制著這個天下的局勢，他們兩的將來，其實不是兩個人的路，而是天下大局的走勢。除了老天，大概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得明白，他們兩的將來，會是什么樣子。
我想了一會兒，輕輕的道：“妙言，這個問題太復雜了，娘回答不出來，娘只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因果。”
“因果？”
“對，種什么因結什么果，你要看一個人的將來，只是就這么猜測是不行的，必須要看他的過去和現在。”
“……”
“他們的過去，我大概知道了，而他們的現在——就要看他們現在，怎么做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著，連我自己都沒注意的情況下，大概過去了快一個多時辰，直到窗外遠遠的透著幾個丫頭過來探視的影子，我才驚覺我和妙言在這里膩歪了太久了，便低頭道：“你跟你父皇，還有皇后娘娘來了這里，平時都做些什么？”
“看書，皇后娘娘敦促我看書，他們都不讓我出門去。”
“那是對的。你今天看書了嗎？”
“沒，沒有。知道娘要來，我根看不下去。”
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也狠不下心去嚴厲的要求她，只道：“娘來了，你也不要偷懶，該做的就要好好的去做。娘這一次看你的見識，比之前高了許多，看來多看看書對你來不是壞事。”
她聽見我夸獎她，立刻笑得眼睛都彎了。
然后，我便領著她過去推開了后門，果然看見幾個丫頭在院子里站著，一見我們出來，急忙上前來行禮：“顏姐，公主殿下。”
我問道：“皇后娘娘呢？”
“正在偏屋坐著歇息呢。讓奴婢們過來看看，顏姐可還需要什么。”
“不用了，你們辛苦了。我過去看看皇后娘娘吧，你們帶路。”
“是。”
偏屋就在前面沒幾步就到了，過去稟報的時候，還聽見里面常晴淡淡的聲音：“去廚房看看，讓他們隨時準備著。對了，順便再去瞧瞧那邊。”
“是。”
扣兒的聲音響起，從里面走了出來，一出門看見我，頓時喜得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顏大姐？”
我笑道：“好久不見了。”
“哎！”她歡歡喜喜的，但還是沒忘記規矩，先進去稟報，然后跑出來對我道：“顏大姐，皇后娘娘請你進去呢。”
我笑道：“多謝。”
完，便帶著妙言往里走去。
常晴大概是斜靠在臥榻上養神，聽我們來了，便強打精神撐起身來，我急忙走過去扶著她：“皇后娘娘要休息了，那我還是先出去，不打擾您了。”
“什么話呢。”
她嗔了我一眼，又讓妙言坐一邊去，然后道：“知道你來了，宮高興還來不及，只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風寒，吃了幾帖藥倒是好了，就是精神不濟，也吃不下東西。”
我聽到妙言他們從京城撤離出來，那一路上的悲慘畫面，想來常晴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不為所動，她現在這么虛弱，半是因為風寒，大概多半也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經歷吧。
我問道：“皇后娘娘的胃口不好啊？”
她還沒話，旁邊的妙言搶著道：“皇后娘娘每天吃的東西，還沒我吃的一半多呢。只有父皇來勸，皇后娘娘才勉強多吃兩口。”
常晴被她得臉色一紅。
我笑了笑，卻故意道：“皇上向來國事繁忙，還要顧著皇后娘娘用膳，皇后娘娘倒像個孩子了。”
她頓時急了：“你別聽她胡，沒有的事。”
我道：“這府上東西若是齊，不如呆會兒我教扣兒做點橘子酪吧。皇后娘娘不是最喜歡那個味道的嗎，每一次吃了都胃口大開。”
她笑道：“好啊。”
了幾句熱鬧的閑話之后，兩個人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她靠在臥榻上看了我一會兒，輕聲道：“看你的臉色，也是不太好啊。”
妙言立刻轉頭看著我。
我勉強笑道：“我——前些日子也病了一場，所以受了點影響。”
“找大夫看過嗎？開了藥沒有？”
“呃——”
見我一猶豫，她立刻就知道我肯定沒有做這些事，急忙要讓人去請大夫，我忙攔住她，道：“皇后娘娘不必擔心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就是要養一養就好。我——”我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不想鬧得大家都知道。”
“……”
她何等敏感又精明的一個人，看著我仿佛有難言之隱的樣子，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你的身子，你要當回事。若有哪里不好，你要告訴宮。”
我點頭：“是。”
又閑話了兩句，我跟她其實的都沒太多要緊的，畢竟我要顧著妙言在跟前，她也顧忌著，眼看著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外面的天色都開始變了，我也幾次忍不住看向窗外。
常晴道：“你掛著那邊啊？”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們談完了沒有。”
“宮已經讓扣兒過去候著了，差不多的時候，她會過來傳話的。”
“哎。”
妙言坐在一邊，看看我，又看看常晴：“皇后娘娘，娘，你們在哪一邊啊？”
常晴立刻看向我，沒有話。
我輕咳了一聲，道：“是你父皇，在跟人談事。”
“哦……”
她眨眨眼睛，想了想就要繼續發問，正好這個時候扣兒從外面走了進來，向我們行了禮，常晴問道：“皇上那邊怎么樣了？”
扣兒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那邊門還是緊閉著，不讓人進去。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聽他們，之前里面傳出來一些聲音，好像，好像是——皇上在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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