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什么意思?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他這根就是向屠舒瀚承認,今夜我和他的確是不可告人的私會,他的確是對不起長公主;只是,他也同時在暗示屠舒瀚,如果這件私情傳回了京城,他和長公主的婚事不成,那么白天對屠舒瀚許下的關于尤木雅的一切就都不可能了。rg
可是——
可是——!
他怎么敢?!
他又為什么,要這么?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他,卻見他的臉龐雖然因為酒疹的關系緋紅,表情也帶著一絲笑意,可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格外的凝重。
他到底——為什么?!
這一刻,滿腹的疑惑像燒開的水一樣在我的心中沸騰,而屠舒瀚也沉默了下來,臉色竟也有些發青,那種被人拿捏著的感覺一定讓他非常不好受,可他咬著牙,竟沒有發作。
過了好一會兒,他冷笑了一聲:“劉大人,我還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
“傅八岱的高足,居然也會——”
“大將軍,”劉輕寒打斷了他的話,不冷不熱的道:“官早已出師了。”
意思是,他在外面做的任何事,都跟當初那位授業恩師沒有關系了。
屠舒瀚被他連番搶白,臉色也微微的沉了下來,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一揮手:“把他們帶下去!”
話音一落,他身后立刻走出了幾個副武裝的士兵,還算客氣的對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看了劉輕寒一眼,他居然從頭到尾都面不改色,正要轉身走,卻聽見屠舒瀚再背后冷笑道:“劉大人,既然你們晚上出來那么辛苦,將軍就給你們一個方便了。”
這一路我沒有一句話,那些士兵將我們帶到另一個大房間里,然后轉身出去,門從外面上鎖了。
顯然,我們是被軟禁了起來。
空蕩蕩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我才轉過身看著他。
他捏著那只藥瓶,臉還有些紅,見我轉向他,便要開口什么:“夫——”
話沒出口,就被“啪”的一聲打斷了。
我的眼睛幾乎發紅,好像有一把火在心里燃燒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什么感覺,只是心里難受,尤其打過他的那只手,在袖子里微微的發抖,好像被火燒了一樣燙得我心疼。我咬著牙,看著他臉上慢慢浮起的清晰的五指印,一字一字道:“你有什么要的?”
他的臉被打得偏向了一邊,半晌都沒有動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的轉過頭來看著我:“抱歉!
“混蛋!”
這一次,我沒有對他絲毫客氣,幾乎又要揚起手再給他一耳光,可看著他靜默無波的眼神,掌心那種滾燙的感覺又一次痛到了心里。
“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
“你為什么要那樣?!”
“……”
我并沒有大聲的質問,因為我知道屠舒瀚既然現在是將我們軟禁了起來,必然周圍看守的人也不會少,之前他那樣的時候我沒有及時否認,現在再要什么就已經完無用了,更壞的情況,是引起屠舒瀚的懷疑。
他仍舊木然的站在我的面前,臉上的五指印發的顯眼,卻很平靜:“我很抱歉,玷污了夫人的名節。”
“……”
“但夫人請放心!彼а劭粗遥届o的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愧疚:“屠舒瀚明白其中的利害,他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的!
“……”
“若公子真的知道這件事,要怪罪的話,劉某人會承擔一切后果,這完與夫人無關!
“……”
他是得云淡風輕,我心里的無名火就是燃燒得厲害。
我緊握著拳頭:“所以,你并不打算告訴我,你到底為什么要跟屠舒瀚那些話。”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抱歉!
“……”
“我無話可。”
|
不知是什么時辰。
白色的透明的光從窗戶的縫隙照進屋子里,卻不知是月光還是晨曦。
我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一片茫然。
這一天發生了那么多的事,還有意外,幾乎讓我精疲力盡,可睡在這間屋子里唯一的一張床上,我卻幾乎一整晚都沒有辦法閉眼,直到外面傳來了五更鐘的時候,才恍惚的陷入了黑暗中。
而一睜眼,就看到了房間的另一頭,劉輕寒坐在圈椅里,頭微微的偏在一邊的肩膀上,眼睛緊閉著。
用過藥的臉龐已經沒有之前那么紅了,只是在并不明亮的光線下,還是能清楚的看到我留下的那五指印,那么清晰的橫貫在他的臉頰上。
一看到那指印,不知為什么,原在心里熊熊燃燒的那團無名火好像熄滅了。
這是我第一次打他。
我也想不到,跟他一切都決斷了之后,還會動手打他。
可是,到底為什么?
我知道他的秉性,就算失憶了,他也沒有忘記,更沒有丟棄自己過去的執著,他也不是一個對女人不尊重,把女人的名節當做兒戲的人。
那,他到底為什么,要那些話?
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可怎么問,他都不肯透露分毫。
想到這里,我不由的慢慢坐起身來,錦被從身上滑落下來,完整卻單薄的衣衫不足以抵抗空氣中的寒意,我不由的打了個寒戰,急忙起身去關上一邊虛掩的窗戶。
可就在我剛剛走到窗邊的時候,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道光。
窗戶!
對了,他這么晚出去,到底是為了什么?
之前我只顧著氣憤他不顧我的名節,去跟屠舒瀚胡言亂語,卻完忽略了一點,他這樣的胡言亂語,承認我和他的“私情”,必然是為了掩飾一些東西。
掩飾他這么晚,還在隴南城里鬼鬼祟祟的走來走去的事實。
這時,我又想起了剛剛屠舒瀚過的那句話——“兩位半夜里出來,是想在我隴南城里探什么不成?”
劉輕寒似乎就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后,才胡言亂語,承認我和他的“私情”的。
難道——
他要掩飾的,就是這一點?
他真的打算在隴南城里,探什么?
我只感覺心中一悸,寒意頓時浸透肌骨。
隴南城,有什么可探的?
就在我的心里隱隱的意識到了什么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護衛走過來巡視,雖然很輕,但他睡得卻很淺,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也正看見了我。
這一刻,他似乎也有些茫然,那雙帶著霧氣的眼睛望著我,仿佛還不明白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愣愣的看了我許久,他慢慢的道:“你——”
“……”
下一刻,他的眼中霧氣盡散,頓時清明了起來,一下子從圈椅里站起來:“我——!”
不過,他似乎忘了自己一整晚都僵坐在那張圈椅里,突然這樣站起來,我幾乎都能聽到他僵硬的骨骼發出的咯咯的聲音,整個人一下子難受的蜷了下去。我忙走了過去:“你沒事吧?”
還沒來得急扶起他,一陣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篤篤篤,門被敲響了。
我們兩個人都顯然僵了一下,我伸出的那只手停在了空中,而他扶著圈椅的扶手終于重新站穩了。對視了一眼之后,他平靜的道:“誰!
門外傳來了侍女的聲音:“兩位,我們來服侍兩位起床梳洗!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縮回了手,急忙后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回到了床邊,踉蹌著坐了下去,他也慢慢的坐回到了圈椅里,這才看著我:“進來!
門被推開了。
一群侍女端著裝了熱水的銅盆和放著毛巾的托盤走了進來,一進屋,看到我們兩的樣子,似乎也有些詫異,但并沒有多嘴什么,而是畢恭畢敬的上前來服侍。等到我們都洗漱完畢了,又有人來送了早點。
顯然,屠舒瀚并不打算跟我們翻臉。
可是,也并不打算把昨晚的事當做沒有發生過。
我和劉輕寒坐在桌前,端著熱氣騰騰的米粥,對著桌上幾碟還算可口的粥菜,他吃得還算順利,而我就實在是味同嚼蠟。
等到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早飯,那些侍女收拾好了一切,正要推出去的時候,我忙問道:“屠舒瀚呢?”
她們停下來看著我。
“我們要見他。”
那些侍女只一笑,畢恭畢敬的道:“兩位請稍事休息。大將軍若要見兩位,我們自然會來請的!
完,便都退了出去。
門,又一次關上了。
我只覺得人都氣得冰涼了,站在那里看著緊閉的門,不知過了多久,才走到劉輕寒面前:“你現在滿意了?”
“……”他平靜的站在那里,低垂著雙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卻一言不發。
“現在我們算是被屠舒瀚軟禁起來了。”
“……”
“你覺得他打算什么時候放我們離開?”
“……”
“你又覺得出兵的事,他會做何考慮?”
“……”
“元修現在還在城外等著我。一旦我和他約定的時間到了,他還沒有見到我,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
劉輕寒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睛從來都是黑白分明,仿佛黑曜石一般的晶亮,但不知為什么,這一刻他的眼睛卻是黑的,仿佛一點光都沒有。
我突然覺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精彩東方文學 www.pluralapp.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