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誰?”華銳實驗室門口的警務室老竇伸了個懶腰,狐疑的望著門口的吉普車。rg
他把警服敞開了,正好露出腰間的Bp機,漆黑的塑料拋光以后有漂亮的反光,在陽光下很是顯眼。
可惜,張土改并認識這玩意,眼睛掃了下,就抬了起來,打量著老竇,道:“我們找楊銳楊主任,他在嗎?”
“又是中科院的?楊主任不在,出去了!崩细]將手從窗口伸進去,取出茶杯,依在警務室的墻上,慢條斯理的喝茶。
“黃茂副主任呢?”張土改笑著遞了一根煙。
“干什么?”老竇警醒的問話,同時接過煙,在張土改遞過來的火柴上點燃。
“就是有點事,煩請通報一下!闭聵飞綇暮竺嬲玖顺鰜,他特別出來戴了黑框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打扮,看著仿佛人畜無害似的。
可惜,老竇接觸的犯罪分子里,有的是人畜無害模樣的家伙。
他上下打量一番章樂山,卻是吐出一口煙,道:“老黃也不在,有事的留言吧!
“這位同志怎么稱呼!睆埻粮膶⒄聵飞嚼嘶貋,笑著問。
“叫我老竇就行了!崩细]的年齡其實不老,還不到4歲的樣子,不過,這個年齡在派出所里算是老資格了,他也是聽了北大派出所的老嚴的額外待遇以后,才特意搶來了這個位置。
除了一天到晚的要坐在警務室里,老竇覺得這個職位爽爆了,最主要的,自然是源源不斷的香煙供應,平時,華銳實驗室的一些聚會也會叫上他,的米面油煙之類的福利,也同樣不會少了他。
就現在來,老竇的待遇,還真是一等一的,所上下,就沒有不羨慕的。
也因為這個,老竇平時都要找機會表現,畢竟,華銳實驗室的福利是浮動的,究竟列在幾檔,區別不。
張土改卻是將老竇當做門房大爺的存在,笑呵呵的套近乎道:“老竇,你看,我們幾個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們是真的有事,您給通報一聲,幫個忙。”
著話,張土改就將一盒煙給遞了過來。
老竇低頭一看,得,紅雙喜一盒。
他嘿嘿一笑,緩慢而堅定的將紅雙喜又給推了出來。
“多謝,煙夠了!崩细]現在抽的工作煙就是紅雙喜,還真看不上遞這個的。
“老竇,我是中科院保衛處的,這是我的工作證,鄙姓張。今天真的是有重要事,給個面子,通融一下,就匯報一聲,成不成?”張土改的情商夠高,臉上也帶著很社會的笑容。
這種笑容,經常讓他辦成事,用美國人的法,這就是有魅力的笑容。
老竇卻是有一雙鑒別犯罪分子的眼神,前兩年嚴打的時候,他手底下過的蝦兵蟹將不知道有多少,面對張土改的殷勤,老竇卻能直接翻臉,道:“不在就不在,怎么,聽不懂?”
他鼓起眼睛,手向后一摟,就露出了兩只手銬。
老竇嚴厲的道:“不管你是做什么的,不想讓我拷進所里去,就給我老實點!
看到銀光锃亮的手銬,再配合有肩章有袖章的公安警服,張土改終于醒悟過來:“你是真公安?”
“多新鮮吶,我哪點看著不像?”老竇的嘴里叼著煙,衣服敞開著,左邊Bp機,右邊大手銬,社會氣息比張土改還濃烈。
此情此景,張土改是熟悉而陌生的,他自然而然的向后退兩步,笑了笑,回頭向章樂山道:“這就不成了,人家用真公安看門,不好進門了。”
緊接著,張土改又道:“就是進了門也沒用,咱們帶不走你們要的人,人家吼一嗓子,咱們就得請單位來領人了!
章樂山心情大劣,低聲道:“楊銳找不到了,這個黃茂就一定要找到了,還有啥辦法。”
張土改想想,道:“實在不行,就只能在外面等了,等他們下班了,咱們在外面請人。”
“找個陰涼處坐著。”章樂山立即采納了這條建議。
幾個人推著自行車,退到了百米開外的路邊,然后一齊盯著華銳實驗室的大門。
華銳實驗室所在的中關村地區,85年還是一片荒蕪的農田,馬路的質量比后世許多地方的國道還要差些,也沒有道旁樹之類的,光禿禿的敞著,隔得老遠都能將這邊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老竇瞅著他們的動作,立即知道這些家伙想什么。
他是得過楊銳特別囑咐的,也拿過楊銳特別囑咐的獎金。
這時候,老竇雖然能出去驅趕,卻是沒什么意思。
他按照楊銳的,第一時間就拿起了內線電話,撥到里面,:“中科院的人找過來了,這次是找黃茂的!
一會兒,黃茂就過來接了電話,問清情況,不禁嘆了口氣:“還是找來了啊!
“找不到楊主任,肯定要找你的。楊主任之前都過了,你做的那個啥是挺重要的,你收拾收拾回去吧!
黃茂心存僥幸的道:“他們或許就是問兩句話。”
老竇呵呵的笑兩聲,道:“老黃,這種事我經歷的多了,第一次或許真的就是問你兩句話,還認真照顧你的情緒,但等你開口了,人家就不一定照顧你情緒了。”
黃茂在電話里不吭聲了。
老竇覺得自己有責任,于是再次提醒道:“老黃,我多一句。做研究,你擅長,搞審訊,我擅長,你以為我們抓的賊娃子,都是怎么關進去的。你知道我們都是怎么挖積案的?打人是辦法,但不能動不動就靠打啊,還得想盡辦法讓你開口,讓你話,讓你承認,的多了,只要有一條能把你弄住了,呵,你想剎都剎不住,非得竹筒倒豆子……”
“這是兩件事,不一樣!秉S茂心虛的笑兩聲。
“差不了太多!崩细]勸夠了,嘿嘿笑兩聲,道:“是我就心為上。我見過有的人,就為1塊錢殺人的,還有人,給他幾百塊錢,他就什么都敢干,你是重要人物,楊銳之前可是了的,你自己別把自己給看低了。”
“不會……”黃茂捏著話筒,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掛掉。
老竇也沒掛電話,過了會兒,才道:“我覺得楊主任是個聰明人!
完了,老竇才掛上電話。
下班時間,兩輛公爵王依次駛出華銳實驗室。
黃茂坐在深色玻璃的公爵王后座,與章樂山等人擦肩而過。
他隨身帶著一個挎包,里面裝了兩萬塊錢。
這年月,兩萬塊錢能把中國名山大川游遍了,吃喝玩樂買買買以后,還剩一半。
按照之前的計劃,黃茂是準備放個大假去了,不過,就這樣不戰而逃,還是令黃茂有些沮喪和失落。
他隔著深色玻璃,一直看著章樂山和張土改,直到看不見了,才默默的思考起自己的研究來。
他是做科研的,安身立命的資,永遠是科研,要想日后減少沮喪和失落,也只有做出更強的成果來才行。
章樂山和張土改也漸漸的體會到了沮喪和失落。
他們一直等到了晚上,都沒有見到黃茂出來,眼望著華銳實驗室熄燈落鎖,不得不怏怏折返。
“怎么辦?”張土改問章樂山想法。
章樂山卻是神情有些恍惚,將腦海里想了許久的思路倒了出來,道:“實在不行,就看能不能從美國能源部弄到錢,自己做了。”
這是章樂山最不愿意的選項,然而,他的面前,似乎也沒有其他選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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