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平并不看好楊銳的自信,只是羨慕而已。rg
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無論楊銳找到的人是好是壞,是牛是渣,蔡教授都會為之買單的。
為了楊銳的實驗室,蔡教授愿意付出的絕不僅僅是幾個編制。
換言之,對一名ell作者來,許多人奮斗終生而追求的頂級大學的教師編制,只是一件輕飄飄的附屬品而已。
想到此處,許正平不免有些唏噓。
他奮斗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也不過是北大副教授的頭銜,至于自己的科研實力,他至今尚未證明。
事實上,世界大多數(shù)科研工作者的科研生命,都是從多歲開始,到5多歲結束。博士畢業(yè)差不多都要歲了,讀的慢一點的,往往要到5歲,許正平中間還經(jīng)歷了十年的蹉跎,如今也就是剛剛調整好狀態(tài),到了科研沖刺的年紀。
與青春年少的楊銳比起來,許正平的中年疑惑自然極多,而能否拿到一篇ell?他只能自己是在努力。
不過,當他看到來求職的先生們的時候,消沉的意志仿佛也得到了治愈。
進來的第一個人,第一時間讓許正平想到了“落魄”兩個字。
洗的發(fā)白的衣服,亂糟糟的頭發(fā),低垂的眼神……如果不是戴著眼鏡的話,他與現(xiàn)在的民工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當然,現(xiàn)在的衣著是干凈了不少。
“你好?是來應聘的嗎?”楊銳先打了招呼。他們并沒有舉行正式的招聘,一切都是愿者上鉤的樣子,所以,也沒有什么前臺做招待,更沒有人組織秩序。
“落魄男”顯然也沒什么自信,聽到楊銳的聲音,有些遲疑的轉過身來,問:“這里是北大的離子通道實驗室吧?”
“是我們沒錯,你呢?”
“哦。我之前打過電話。也來過,我叫石崎,是農(nóng)機院的,北京農(nóng)機院。”
“農(nóng)機院和我們生物系,不算是特別對口啊。”許正平笑了兩聲。
石崎同志的眼神更加灰暗:“這樣子啊,那我走了……”
“哎,別急啊。來都來了,過來聊聊吧。”楊銳連忙叫住他。心里已經(jīng)在搖頭了,就這份自信都夠嗆,但因為是第一位面試者,他還是想要好好的了解一番。
再者,萬一是一位未來牛或大牛呢?人家不定就是陳景潤式的靦腆人物呢?
石崎同志躊躇著來到坐在兩人面前。
“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楊銳開口問。
石崎再次陷入了遲疑狀態(tài)。
“談談你的研究好了。”許正平笑呵呵的道。
“那個……我主要是做農(nóng)用機的一些改造……”石崎開口就是超不專業(yè)的描述。
楊銳和許正平互相看看,頓覺無奈。
這位的基礎條件是完不達標啊。
石崎了一分鐘左右,也就完了,聽起來似乎是些普通的技術性工作。
楊銳仔細回想了一遍各種大牛的工作經(jīng)歷,似乎也沒有找到相對應的。雖然的確有很多大牛在前些年。不得不離開科研崗位,到工廠乃至農(nóng)村工作,不過,現(xiàn)在都是84年了,該回來的也差不多回來了……
不過,對第一位來應聘的外單位同志,楊銳還是特別問了一句:“你也看到了。我們這里有好幾類職位,你想應聘的是哪種?”
“我……我沒什么要求。”石崎很心虛的回答。
“誰都有要求吧,最起碼,你對研究條件有要求吧。”楊銳試問。
“沒啥要求,讓做啥都行。”石崎低聲道。
楊銳訝然:“打下手也行?”
“行。”
楊銳上下審視一番石崎,這位看起來少有三十多歲了。還愿意做科研狗?
在科研院校呆過的人,對科研汪的生活都有所了解,從好的方面來,這是一個“磨練”年輕人的崗位,從公允的角度來講,科研汪的崗位絕對是血汗崗位,血汗工廠一天工作16個時。但至少是機械性的工作,科研狗一天工作16個時,還得拼命的動腦筋,君不見讀博出來的年輕人,個頂個的發(fā)際線后移?
好容易脫離科研汪崗位的人,多數(shù)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三十多歲的中老年選手愿意繼續(xù)干這個的,實在不多。
“你就不想自己獨立做一個科研組?”楊銳問。
石崎抬頭看他一眼,道:“我沒那么高追求,我就是想調進城里就行了。”
許正平咳嗽一聲:“只有單領科研組的,才有編制。”
單領科研組就有可能安排講師或者副教授的位置,這其實也要根據(jù)資歷來決定,至于科研汪,即使是任何人都能替代,也就不可能給安排到編制了。
石崎驚訝了一下,問:“那我能單領科研組嗎?”
“這要看你的研究計劃了。”
“我……繼續(xù)研究農(nóng)機可以嗎?”
楊銳搖頭,問:“我們現(xiàn)在想找的人,優(yōu)先考慮能使用這兩臺儀器的人,你來應聘,不是因為這兩臺儀器?”
“我是聽你們的條件挺好。”石崎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看得懂英文嗎?”儀器是國外進口的,包括明書和按鈕自然是英文的。
石崎愣了一下,:“你們要會英文的?”
“英文不是必須項,但有了加分。”
石崎“哦”的一聲,垂頭道:“我不會。”
許正平停了一下,看看楊銳,再道:“你可以先回去想一下,到時候再有什么想法,可以寄信給我們。”
這就是另一種“回去等通知”了。
石崎怏怏的離開了。
楊銳也是疲憊的嘆一口氣,道:“這位連咱們學校的研究生都比不上。”
“當然比不上了,他要是有咱們學校研究生的水平,哪里愿意打下手。”許正平呵呵的笑了兩聲,又道:“他就是想來試試水,想調到北京來。”
楊銳無奈道:“不要后面的都是這樣的。”
許正平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銳,道:“你知道現(xiàn)在辦一個北京戶口要多少錢嗎?”
“恩?”
“等消息傳出去了,肯定有人來,地方高校過來的。不定水平更高。”許正平接著又道:“就是篩選的工作復雜了一點,地方高校的水平,怎么呢,良莠不齊。”
楊銳撇撇嘴:“北京高校的教師水平不也是良莠不齊?”
許正平嘿嘿的笑兩聲:“不齊的水平也是有區(qū)別的。”
也就是下午時間,楊銳就體會到了這種區(qū)別。
“我能增強大腦的感知力!”一位穿著解放鞋和中山裝的老年干部,進門就震驚了楊銳。
許正平只是淡定的一笑,問:“怎么增強?”
“你應該先問怎么證明。”老年干部一副你不懂科學研究的模樣。坐在楊銳對面,道:“感知力。我也叫它思維力,這是構成我們記憶,形成圖像聲音的基礎,我的辦法,就能讓你的思維力提高,也就是讓你的記憶力提高,大腦中形成圖像的能力提高,構成聲音的能力提高。”
楊銳眨著眼,拼命的在腦海中尋找相關的關鍵字。
一無所獲。
這時候。只聽許正平問:“你對永動機怎么看?”
“什么?”
“永動機,你怎么看待永動機制造的問題?”
“我又不研究物理。”老年干部歧視的看著許正平。
“但你這個感知力,不是牽扯到了力嗎?這是物理的范疇吧。”
老年干部猶豫了一下,道:“我這個的確是跨學科的研究。”
“那這個力能做功嗎?”
“什么?”
“任何力都可以做功吧,你的感知力能做功嗎?如果能做功,應該就能產(chǎn)生能量吧,比如發(fā)熱。發(fā)電……”
“發(fā)電不可能。”老年干部遲疑了一下,道:“發(fā)熱倒是經(jīng)常的,恩,你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思路。”
“什么情況下能發(fā)熱?你給我們掩飾一下吧。”
“好,十分鐘后,你們摸我額頭。”老年干部到這里。雙腿就在椅子上盤了起來,然后雙手合十再放開,手心向上,落在了膝蓋上。
楊銳像是雷電擊中了似的呆住了:這!原來,這就是感知力!
果然,好厲害的五心朝天!
好厲害的感知力!
“他是高校教師吧?這樣也行?”楊銳知道有“民間科學家”的存在,但那畢竟是高手在民間不是?
許正平則用圖樣圖森破的表情看著楊銳:“為什么不行?只要不違反國家法律。沒聽過哪個學校開除老師的,不光不能開除,該評職稱的時候,你還不能攔著……”
老年干部雙眼緊閉,正在增強感知力,但顯然沒有感知到兩人在悄悄話。
楊銳聲問:“那他最初怎么進高校的?”
“調進來的,行政轉的,或者破格提拔的。你以為咱們學校沒有?你沒見到,只是因為人家在潛心研究。”許正平著斂住笑,道:“你別和他們辯論,辯論不過的。”
“為啥?”
“世界觀不同,人家比你堅持。”許正平嘆口氣,道:“學校里還好,出了學校以后,尤其要注意,你知道陳景潤之后,中科院一個月能收幾麻袋解出了哥德巴赫猜想的文章嗎?”
楊銳的呆滯狀態(tài)沒有解除,盤膝于椅子上的老年干部話了:“你們來摸摸我的額頭,還有脊背,看是不是發(fā)熱了。”
許正平從善如流的摸了他的額頭。
“發(fā)熱了沒?”老年干部追問。
許正平遲疑了一下:“這個……不好判斷。”
“你仔細摸,我這個思維力也是才開始練,不是特明顯,要不然,你用額頭碰我的額頭,一下子就能感覺到差別了。”
許正平也無語了。
楊銳嘆口氣,道:“要不然,我用溫度計測吧,一會再測你的正常體溫,就能看出差別了。”
“溫度計怎么能測出感知力!”老年干部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那個……咱們不是測熱量嗎?”
“感知力提高的熱量,和普通的熱量能一樣嗎?你要感知,知道嗎?用思維感知!”老年干部收功站了起來,氣勢勃發(fā)幾秒鐘,又松弛了一下,語氣放緩,道:“算了,你們先坐下來,我給你們理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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