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是一定要考的,是否考河東大學,目前尚不能決定。 ”楊銳的答案不出眾人之所料。
“河東大學不好考,要各門功課同步發展。”倉教授理所當然的將楊銳認定為偏科生,沉吟著道:“我倒是能幫你復習一下,但能有多少效果,就不好了。”
“沒關系,我都是自己復習的。”楊銳微笑著拒絕了,讓他幫忙復習,估計先得把實驗露的七七八八,純粹是浪費時間。
倉教授其實也不想幫中學生復習高考,語氣一換,道:“我也確實沒什么時間,不過,你可以多向學哥學姐們請教。這幾個子,做實驗做的不行,考學還是有點天賦的。”
幾個學生都露出輕松混雜著得意的笑容。
河東大學是重點大學,亦是河東省唯一的重點大學,要想考它的難度是非常高的。進入期間的學生,也有充足的理由顯示自己的輕松和得意。
現在的高考,沒有加分,沒有保送,就是純純的分數致勝,可是如此,能從殘酷性中體現出勝利者的強大。簡單來,除了少數幾個教育大縣以外,省大部分的縣,也許每年都有能考上大學的學生,卻不一定都有能考上重點的學生。
到了自信的領域,先前看不慣楊銳的男生也略顯溫和,道:“我們最近都在倉教授的實驗室,你要是有什么問題,我們回答不了,也能找同學幫忙。不過,高考用不著解太難的題,首先重要的是基礎。”
能出這番話,明人家確實是想幫忙的,楊銳點頭了句:“謝謝。”
在場唯一的女生,卻是微紅著臉,聲問:“你有想考的大學嗎?”
“還沒仔細研究過呢。”楊銳報以一笑,令女生臉變的更紅了。
若是條件允許,楊銳還是準備考取北京的大學。京城的科研資源是其他各個城市所無法比擬的,獲取資訊也會相對容易,至少,幾家圖書館和大學會盡可能的購買國外期刊,計算機的應用也會超前一步,事實上,超前河東省十年都不奇怪。
這種資源不的不均衡再過五十年都不會改變,楊銳在開始階段,肯定是要利用它的。
留在河東,到時候想借臺先進些的儀器都困難。不過,這種話就不用出來的。
女生只當楊銳確實沒有考慮過,捋了捋秀發,輕聲道:“在河東省考重點的話,考河東大學是最穩妥的。因為外省學校給的名額都很少,有的才給幾個,多的也就是四五十個,分配到各個院系更少了,很多時候都只有一個,如果報考的話,不光要過線,還得比其他報名的人分數高,否則就容易滑檔,很危險的……”
“考普通大學也是一樣的,省的比外省好考。比外省好的省學校,分數還比外省的低,算是對省內學生的優惠,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考省的大學最劃算。”另一名男生站到了前面,有意無意的瞄了女生一眼,同時擺出前輩的架勢。
楊銳就當作沒聽出他的意思似的,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
即使被某個男生擋住,這外表清秀的女孩子依然不時的看向楊銳。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里,語言什么的,是遠遠不能與臉相比的。
即使是8年代的文藝女青年,找詩人談戀愛,也會找帥的那種。電影里最受歡迎的角色,永遠是長的帥。
就楊銳現在的模樣,別身披著“外國期刊”的招牌,就是純憑臉和身材,也能完爆實驗室里的男生。
但是,男人們總是有逆襲的幻想的,一直站在后面的一位男生首先受不了女生頻頻看向楊銳,道:“楊銳是吧,要不然我帶你到校園里轉轉?”
“也好。”楊銳立刻答應了下來,又道:“倉教授,那我就先出去溜達一圈。”
“你去吧,如果要考河東大學,有什么想問的,可以來找我。”倉教授是存著最后一點交換技術的可能。
楊銳笑著點頭一定,又向其他學生點點頭,就準備出門。
躲在蒸發皿后面的女生,忽然“呀”的一聲,道:“我想起來了,西堡中學的楊銳,你們是不是辦了一個班,叫鴻睿班?”
“你怎么知道?”楊銳目光直視對方。
“我從報紙上看到的,前幾天的報紙。”女生低頭找了一會,翻出一張中國教育報,遞給楊銳。
看到報頭,楊銳就猜到內容了,問:“正面報道還是負面報導?”
“算是正面報導吧,我也不上來,里面主要的是西堡中學。”女生有點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這個動作凸顯了她的側臉,更有一絲知性的味道。
楊銳暗自審視了一番,心想:如果化點妝的話,她大約也能競爭一下院花校花了。
在枯燥的實驗室,這已經超過普通的女神標準了,怪不得男生們都維護的不遺余力。
楊銳默嘆一聲:我當年讀研的時候,怎么實驗室里連個能看得過去的雌性都沒有。果然是讀書多長的丑吧。
低頭再看報紙,是個三版的新聞。
若是年后,三版新聞已經屬于可有可無的狀態了,但在198年,大部分的報紙都只有四版,正常人看報紙,也都是從頭看到尾的,只要能上報紙,就不容易。
“西堡中學的辦學新方法。”楊銳讀了標題,就笑道:“這么俗的標題,大概能猜到里面寫什么東西了。校長總算得償所愿了。”
“里面你們辦了一個鴻睿班,準備讓班的人都考大學,而且成績提高的很快,我看到以后就記住了,沒想到記者的楊銳就是你,你還給同學講課?”女生滿臉的好奇,她今年大二,高考的過程依然記憶猶新,讀起來感同身受。
楊銳看著報紙笑道:“我們邊走邊了。給同學講課是順帶的,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深刻記憶的機會。”
他這么一,女生自然而然的給老師了一聲,準備陪楊銳出門。
其他男生一看,這是要被拐騙的節奏,連忙跟上,實驗都不做了。
倉教授氣笑了,拿了書在桌子上使勁一拍,道:“都給我回來,姚悅,你帶楊銳去參觀好了。”
男生們戀戀不舍的回來,目送實驗室里唯一的女生跟著楊銳出門,各個恨的牙癢癢。
姚悅低著頭陪楊銳出門,到了外邊,又漸漸活躍起來,問道:“你是怎么在外國期刊上發表文章的?”
楊銳正看著報紙,隨口答道:“英語好就行了,si的論文都有一些固定要求的,能達到他們的要求,實驗過得去,就有機會通過。”
讀書的時候,楊銳發一篇si的文章亦是累死累活的,現在有了滿腦子的技術論文,自然覺得輕巧。
姚悅手背在身后,一邊聽楊銳,一邊默默點頭,又問:“固定要求是什么?”
“倉教授沒有給你們講嗎?”
“他我們還不到發表論文的時候。”
“大二的話,也的確不到發表文章的時候。”
姚悅笑了:“好像你比我大似的。”
“在學術上?真的比你大。”楊銳也笑了。
姚悅輕松不少,又道:“你在學校里,也是這樣和同學話的?給他們講課?”
“你是報紙里這種?”丁亞琴發表的報導里,一半是按照趙丹年校長期望來寫的,還有一半是關于西捷制藥廠和他的技術的。
姚悅輕輕點頭,:“記者你們平均提高了分,真的假的?你怎么給他們講課的?”
“你都上大學了,還關心這些做什么?”
姚悅臉一紅:“我也想我高考的時候,提高三十分是什么樣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提高分數的,分數高自然難。”楊銳著停下腳步,看看四周,道:“我想看看你們生物實驗室的儀器和器材,哪里能看到?”
“那要找教授拿鑰匙的。”
“甭找他了,你給我你們最好的儀器是什么?”楊銳想據此判斷一下河東大學的硬件儲備。
姚悅如數家珍的道:“生物膜電參數測量儀,回轉式細胞培養器,大型旋轉蒸發器……”
“好東西不少。”楊銳心里一動,問:“儀器你能隨便用嗎?還是要倉教授允許才行?”
“有些可以,有些不行。耗材很貴的,另外,特別費電的也不行。”
楊銳苦笑:“電費都掏不起?”
“就算學校掏錢,也不能隨便用呀。”
“這樣啊……對了,你有興趣寫論文?咱們倒是可以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我確定論文的方向,完成主要部分,你按照我的要求,利用我沒有的學校儀器,完成次要部分,以及其它的輔助工作,論文給你署第二作者名。”楊銳目前買到的好儀器不少了,在他的實驗室里,紫外分光光度計,紅外分光光度計,原子吸收儀,高速離心機等等,都是8年代能見到的好東西,但就儀器的面程度來,遠不能與正規機構相比。
楊銳暫時也不想購買大量的普通儀器和器材,這些東西加起來也要不少錢,但到處都能找到,他準備有更多資金,或者上了大學以后,再配齊它們。
不過,楊銳也不會就此停止撰寫論文,稍微有點檔次的理科論文都需要實驗配合,所費時間不少,不拼命的話,一年也寫不了幾篇。而不管是學閥還是學霸,都是用一篇篇論文積累起來的。
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當某一個領域充斥著你的論文的時候,你就是該領域的學閥了,不用數據和論文,什么就是什么。當許多個領域的開創者都是某個學閥的時候,這就是所謂的大犇了。
論文也不能完照抄,楊銳記憶中的論文都有自己的參考文獻,這些文獻某些已經寫出來了,楊銳就得把它們找出來,某些文獻還沒有寫出來,楊銳就得自己證明它們。
在沒有計算機搜索的年代,這是很費時間的工作。
楊銳所言的分配,其實就是他讀研的時候,自己與導師的工作分配。
導師完成最核心的部分,學生完成最累的部分。最終,最有價值的第一作者歸導師,可有可無的第二作者歸學生。
就學術期刊的署名原則來,除非是并列第一作者后世的自然和科學雜志經常會有多達二三十人的并列第一作者第二作者和第三作者的價值都很有限,也就是在校的學生會覺得開心。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無論是大二還是研二的學生,不經歷打雜無署名和打雜署名第二作者的經歷,也是很難有做實驗和寫論文的機會的。
這就和老式店鋪的員工,從伙計到掌柜的攀爬道路一樣。太監到大太監,再到權閹的路途,亦是如此。
然而,姚悅關注的明顯不是署名問題,她很自然的問道:“你再寫的論文,不一定能發表吧。”
“肯定能發表,我保證。”
“倉教授寫的論文,也不保證能發表。”
“我會優先選擇能發表的論文。”
“你怎么知道哪篇論文容易發表?你都沒有寫出來呢。”有點熟悉了以后,姚悅的思維也變的敏捷了。
楊銳無話可,搖頭道:“你要是有興趣,挑個時間來西堡中學看看,我演示給你看。”
“你剛才不如在實驗室演示給我看。”
“倉教授要是看了,又是一堆的問題。總之,你有興趣就到西堡中學來,否則,就當我沒。”
“你不會是騙我去西堡中學吧?”姚悅滿眼的狐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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