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晚上六點。
樓成提前抵達九問館,進入專屬休息室。
他沒有開燈,沒有啟動大屏幕電視,任由房間內黑沉一片,無有亮光。
這樣絕對的幽暗里,他坐到沙發上,雙眼望著前方,陷入了自我心緒里,在大戰來臨前安靜回憶起過往那些讓身印象深刻的情緒,回憶那支撐著自己一步步走到這里的悸動,以進行最后的準備。
那是父母一點一滴的愛護,那是不忍見他們憔悴不忍見他們勞累不忍見他們辛酸的痛苦;
那是體現在爆炒鱔段等微事物上的親情;
那是發源于心底,醞釀于沉默,開花于青澀,結果于純粹的愛慕;
那是控制不住的表白和“先讓我高興五分鐘”的今晚月正明;
那是看見女孩蜷縮于懷里時,想要呵護想要保護的心情;
那是希望變得更好給她更好的動力;
那是交換戒指互許一生時的滿足與責任;
那是聽見“下次再來”安慰的感動;
那是初次獲勝和拿到冠軍的狂喜;
那是告別松城,告別青春,告別朋友的惆悵;
那是面對暗部九品,面對葛輝突然襲擊等生死一線場景時,不甘心,不愿意,不想讓所愛之人痛苦難受的執念;
那是百轉千回后,認清道路,破碎金丹時的決絕與堅定;
那是半夜無人的冷清,那是長久分隔兩地的心不圓滿;
……
往事一幕幕閃過,來是清晰,它們縈繞沉釀,發酵出力量。
…………
五月十九日,晚上六點半,九問館附屬外罡餐廳。
錢東樓面前擺了滿滿一桌菜,香味雜陳,撲入鼻端。
他拿起筷子,夾了食物,放入口中,悠閑而自得,半點也沒有一個多時后將與人激戰的緊繃和審慎。
“這面條真不錯,你們可以試試……”錢東樓微笑對旁邊的彭樂云等人道。
他的態度仿佛能讓周圍所有人安靜下來,不復焦躁。
看著他云淡風輕的表現,彭樂云不由生出了幾分感慨:
錢師叔經歷過的最終決賽數都數不清,類似的四強戰對他來只不過一件菜一疊,這點之上,確實勝過還沒摸過決賽邊的樓成。
不過錢師叔并非故意悠閑,而是身慵懶性子使然,并且暗合了上清宗功法的心境,這似乎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道法自然!
錢東樓胃口極佳地吃著,風卷殘云一般,等到接近七點,才把碗筷一放,慢悠悠起身,微微一笑道:
“該去準備下了!
完,他轉身走向休息室位置,白袍輕蕩,道髻烏黑,與周圍環境仿佛融為了一體。
…………
五月十九日,晚上七點,九問館外。
幾位有著學生稚氣的少女下了車,直奔門口。
路上,她們看見有賣熒光棒的販,想著只準備了喇叭和充氣錘,似乎缺了點什么,于是湊將過去,一番討價還價后,每個買了一根,打算等下加油喝彩時用。
又買了點別的東西,她們找到了門票標注的那個入口,排到了隊伍后面,秩序井然。
一步步挪動之中,少女們興奮地討論著即將于今晚打響的比賽。
“我覺得我老公這次可能會贏誒!”
“什么你老公,明明是我老公!”
“我也這么覺得,樓成賽程更有利,‘武圣’前面連續遇到強敵,又消耗又受傷的,嗯,我看那些大V們這么分析的!
“我才不管什么分析不分析,我靠直覺!”
“可,可我還是覺得,‘武圣’,‘武圣’不是那么容易贏的……”
“不管結果怎么樣,我們氣勢得打足,要不然怎么給我老公加油!”
……
看著她們半是緊張半是激動的活潑,聽著她們滿是絡用語的議論,后面有人暗自搖頭,嘀咕了一聲:
“這屆粉絲不行啊……”
笑笑吵吵鬧鬧之間,少女們終于抵達了安檢口,結果發現了一個收熒光棒的箱子,有安保人員示意她們將手中的物品丟進去。
“不能帶這個?”
“之前都可以。〔辉纾
“外面那些販肯定知道,還賣給我們……好氣哦!”
“算了算了,就當給樓成攢人品了!”
……
一番討論后,她們沒胡攪蠻纏,紛紛將不該帶的東西丟進了箱子,經過安檢,走入場館,有序地尋找位置。
…………
五月十九日,晚上七點半,九問館其中一間貴賓包廂。
施老頭提著酒瓶,美滋滋推門而入,眼睛一掃,看見了“意后”費丹、“空巢老人”吳墨漣等老朋友。
“你這做師父的怎么才來?”費丹好笑搖頭。
“這不還沒開始嗎?哪有做師父的給徒弟打前站的?”施老頭笑了一聲,走向空著的位置,“‘武圣’前面可是苦戰了好幾場啊,我看我家傻徒弟今晚還真有可能贏,嘿,要是他真贏了,我得找五光那老牛鼻子好好道道,讓他體會下他當初總是提及‘武圣’時我們的感受!”
吳墨漣怔了一下,頗為詫異道:“建國,呃,施老頭,你竟然對了五光的道號!”
施建國同志緩緩坐下,自得一笑道:
“我和五光怎么也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早習慣他的異能,雖然也有好幾年沒碰面了,但道號還是記得很牢的!
“嘿,老頭子我實力強,境界高,記憶好,這點你們沒法否認,不像你們,幾個月不留意那老牛鼻子,就什么武廣,吳廣,無光,五菱地亂叫!
這話頓時引來笑聲一片,就連“意后”費丹都有點前俯后仰。
在他們這老一輩的圈子里,用五光之事打趣是一以貫之的樂子。
這樣的場景中,施老頭旁邊那位外罡較為平靜的反應就顯得頗為特殊,頓時引起了他的主意。
他轉頭望去,看著那張很是陌生又略帶點熟悉的臉龐,下意識脫口而出:
“這位是?”
所有人一下靜止,再沒有聲音,被問到的那位外罡嘆了口氣,幽幽回答:
“老道五光!
…………
五月十九日,晚上七點四十,九問館記者席位置。
有人在忙碌地和后方溝通,和組委會溝通,一點點調整直播的畫面,有人穿著防彈衣和鎧甲,戴著頭盔,溜到下方,靠近“安隔離帶”,架好有重重防御的攝像機,對準了場地,這是對空中拍攝、軌道拍攝等的補充。
另外,有人擺好了姿勢,正進行賽前評述,也有人在便簽紙上寫寫畫畫。
“你在弄什么?”一位攝像記者好奇問了后者。
舒蕤嫣然一笑道:“我在考慮采訪時的問題!
她今天沒有采訪任務,但打定主意,只要樓成突破自我瓶頸,拿到最好成績,就死皮賴臉讓他再次接受次專訪。
紙上寫的條目正是她專訪時想問的,比如:
“你為什么想要‘神王’這個外號?”
“用了這么久的‘震天犼’,沒點感情嗎?”
“私下里,除了橙子,你還有什么綽號?”
“最想感謝誰?這里面有什么溫馨的或是有趣的故事和我們分享嗎?”
……
閑聊之后,忽地有人喊了一聲:
“準備了,準備了!”
于是,絕大部分人重新將焦點投向了場地。
電視臺直播間內,主持人臉色一正道:
“大家準備好了,比賽即將拉開帷幕!”
“要開始了!”絡直播平臺上,嘉賓解賀偉腰背猛地挺直。
“讓我們倒數吧!蹦持辈ヮl道內,蔡宗明亦咳嗽了兩聲。
…………
五月十九日,晚上七點四十五分,九問館專屬休息室內。
樓成神思回歸,眼眸霍然變得幽深。
他站了起來,向著門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充滿了力量。
就在他快臨近大門時,手機忽地響了一聲,他掏出一瞧,看見嚴喆珂有發來消息。
女孩“握拳放光”道:
“教練與你同在!”
樓成笑容浮現,回了個“奮斗”的表情,接著鎖上屏幕,平靜注視前方。
幾秒后,他邁出腳步,用力拉開了大門。
哐當!
門外光輝涌來,照入了黑暗。
PS:不要忘了,我明天上午有針灸,嗯,大家可以去看祝賀閱文上市的視頻,里面的我一看就是面癱還沒恢復。。不過那是十月二十拍的,現在又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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