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深泛涼的回廊,邁過雕琢著歲月的門檻,樓成等人踏入了“聞圣派”的道場。?
一線天光從穹頂落下,夾雜著琉璃瓦的色彩,照亮了位于中央的青石擂臺,照亮了環(huán)繞于四周的練習(xí)場地,照亮了上面日積月累的磨損痕跡。
道場兩面鑄有高臺,各自分成了幾排,最頂端擺放著一張張座椅,供看起來大有身份的客人使用。
在這里,很難聯(lián)想到松城大學(xué)武道場館內(nèi)那種肆意張揚的感覺,觀眾們或一身正式的練功服,或西裝革履,像在觀看一出歌劇而非激烈的戰(zhàn)斗。
宿老,官員,名流,弟子……樓成幾乎能夠判斷出絕大多數(shù)觀眾的身份。
他身邊的嚴喆珂似乎也有著類似的感觸,歪了歪腦袋,湊到他耳邊,細聲喟嘆了一句:“好像典籍里記載的門派交流哦……”
“對!”樓成霍地醒悟。
這就是自己剛才感受的完美總結(jié)!
在古代,門派時有交流,彼此切磋,會邀請地武道前輩和官員鄉(xiāng)紳等旁觀,會讓門下弟子們盡量列席,以做觀摩。
這沒什么不對,卻與樓成和嚴喆珂等人從接觸到的比賽氛圍截然不同。
在那些年代,武道不屬于大眾!
普通百姓連加油助威的資格都沒有!
而樓成毫無疑問更喜歡自家武道社場館內(nèi)的熱烈。
他與嚴喆珂交流著這樣的感觸,跟著施老頭走進了客隊更衣室。
而一處高臺的席位里,葉悠婷披著件淺色外套,目送著樓成的身影,神情略有點復(fù)雜地問道:“蘭姐,你覺得哪邊贏面大?”
炎陵賽區(qū)的抽簽儀式在明天晚上,她和姜蘭沒有匆忙趕回,反正也干涉不了最終的結(jié)果。
姜蘭單手拖腮,微微笑道:“論贏面,肯定是聞圣派更大,但樓成和林缺各有特點各有長處,屬于職業(yè)九品里最頂尖的那一部分,參加武圣擂臺賽的話,到了后期,單對單也不是沒希望擊敗消耗很大的那種八品,他們聯(lián)手車輪戰(zhàn),周弟肯定吃不消。”
“周師兄是比魏勝天要強一點,但也強得有限,而和挑翻無懼戰(zhàn)隊時相比,無論樓成,還是林缺,又都有了很大的進步……”葉悠婷沒將話透,可意思已是清楚明白,她擔(dān)憂周玉泉輸?shù)帽犬?dāng)初的魏勝天還干脆利落。
她頓了頓,半帶好奇地問道:“蘭姐,你林缺有沒有可能已經(jīng)踏入丹氣境了?”
“丹氣境哪有這么簡單?”姜蘭笑了一聲,“林缺三月下旬才把握住‘收’的意味,到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不會過兩個月,只是那些水磨功夫,他也完不成,我當(dāng)初從把握住‘收’的意味到踏入丹氣境,用了整整七個月,他天賦再好,沒有三四個月打底,也沒法平地起高樓啊。”
“這樣啊……”葉悠婷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那還是聞圣派的贏面要大一點,侯師弟,師姐和李師姐都是很強的九品。”
尤其前者,現(xiàn)在的自己都不敢穩(wěn)勝。
…………
客隊更衣室內(nèi),看見李懋孫劍等人隱有疲色,施老頭嘿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嚴啊,你覺得東臨戰(zhàn)隊會采用什么樣的策略,會怎么排兵布陣?”他含笑指著嚴喆珂,“不要害羞嘛,給大家分析分析。”
“就是就是,嚴指導(dǎo)你幾句唄!”郭青失笑開口。
嚴喆珂正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當(dāng)即被大伙的哄笑鬧了個俏臉粉紅,不過,她也沒有推辭,大大方方地道:
“東臨戰(zhàn)隊肯定看過我們和無懼戰(zhàn)隊的比賽視頻,也肯定會想辦法遏制樓成的變,變態(tài)體力……”
到男友的體力變態(tài),她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后肚里鄙視了自己幾句:
嚴喆珂啊嚴喆珂,如果是演講,這樣的笑場就沒救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樓成一臉躺著中槍的無辜表情,用口型無聲道:這有什么好笑的?
嚴喆珂橫了他一眼,吸了口氣,認認真真地繼續(xù)往下著:“他們很難確定我們的出戰(zhàn)順序,也就沒辦法針對樓成和林缺的登場先后來安排周玉泉這位八品丹境,我認為,他們會采用折中的辦法,讓周玉泉第二個出場。”
“這樣一來,我們?nèi)绻壬狭秩保麜玩叹顒倌校钴S這三位強職業(yè)九品之一先打一場,沒意外的話,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他很難勝,也就是,將有不的消耗,而以這樣的狀態(tài)面對周玉泉,能不能為后續(xù)的樓成打開局面還得兩,一旦樓成面對近乎完好無損的周玉泉,再有體力天賦,也沒辦法表現(xiàn)出來。”
“要是讓樓成先上,靠著變態(tài)體力,他確實有可能以最鼎盛的狀態(tài)挑戰(zhàn)周玉泉,為林缺創(chuàng)造出獲勝的機會,可林缺的體力只能算普通,和丹境強者激戰(zhàn)一場后,再面對‘東臨戰(zhàn)隊’剩下的那位強職業(yè)九品,又還有多少勝算?不過,我們后面還有孫劍師兄,還有機會搏一把。”
聽著嚴喆珂娓娓道來絲絲入扣的講解,孫劍和李懋等人都微微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東臨戰(zhàn)隊”最有可能采用的策略,中庸是中庸,可足夠管用!
另外,他們也默默吐槽了一句,雖然大家都知道你嚴喆珂是樓成的女朋友,但分析的時候也不要表現(xiàn)出太明顯的傾向啊,不要每一段話都在針對人家林缺的體力普通啊,像橙子那種變態(tài)才是非正常的!
這是欺負人家單身狗嗎?
心影響武道社內(nèi)部和諧活潑安定團結(jié)的局面!
感受到大家意味深長的目光,感受到自己表哥的莫名注視,嚴喆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略微燙的臉頰。
剛才的分析不對嗎?
怎么除了橙子,都莫名其妙的?
她收斂住疑惑,最后又補充了一句:“另外,還得注意一下侯躍,他在之前的組賽里保持著不敗的戰(zhàn)績,頂多因體力消耗太大而主動退場,一直沒表現(xiàn)出極限。”
也就是,誰也不知道侯躍有沒有比去年多一兩項壓箱底的事!
而這些都是嚴喆珂與樓成私下討論過的東西。
“分析得很好嘛。”施老頭頷笑道。
“施教練,我還有一點……”嚴喆珂粉臉飛紅地舉手報告。
剛才一不心就忘記了,丟死人了!
“吧。”施老頭笑瞇瞇點頭。
嚴喆珂語飛快地補充道:“‘水部’絕學(xué)講究滋潤和綿長,它所衍化的武功都有耐力不錯的特點,我相信聞圣派的‘飛流拳’也不例外。”
“不錯,‘飛流拳’確實有這方面的特點,周玉泉可以是相當(dāng)克制車輪戰(zhàn)的八品丹境。”既然被嚴喆珂現(xiàn)了自己故意隱藏的盲點,施老頭也就不甚在意地介紹了一下,“不過,無論林缺,還是樓成,和去益陌的時候相比,實力都提升了很多,也不用太在意這點。”
“我們最主要的問題是什么?”施老頭呵呵笑道,“是除開兩位主將,替補都相對比較弱,要不是聞圣派還比較顧及面子,還想著正常打也能贏,沒提前去申請?zhí)厥赓愔疲覀兡倪有希望?”
他這話得孫劍、李懋和嚴喆珂等人一陣汗顏。
“不過嘛,特訓(xùn)還不到一年,你們能提升得這么快,也算很好了。”給了挫折教育之后,身為一位長者,施老頭又溫言寬慰了起來,“李懋,你最近站靜樁很有點意思了,要不了多久,可能就入門了,到時候,以你的身體素質(zhì),業(yè)余一品的水準應(yīng)該是很容易達到的,爭取在今年十一月份前有接近職業(yè)九品的戰(zhàn)力。”
聽到施教練的肯定,李懋莫名的興奮和激動,雖然他確實認為自己最近站靜樁站得很有感覺了,但身始終屬于信心不足的那類,不敢盲目歡喜,一直還比較忐忑,直到施老頭出這番話語,才一下讓他穩(wěn)住了心靈,有了幾分篤定。
“至于嚴你。”施老頭望向了嚴喆珂,“再有兩三個月的錘煉,你的身體素質(zhì)就能提升到可以承受‘內(nèi)練法’的程度了,到時候記得找家里要一門,也爭取在十一月份前有接近職業(yè)九品的實力。”
“嗯嗯!”嚴喆珂抿著嘴唇,雞啄米般點頭,眼眸明亮到冉冉生輝。
想到自己距離職業(yè)九品來近,女孩實在難掩心中的激動。
樓成的“雷音震禪”既是打法,也是內(nèi)練法,以此將武功練進骨子里,練進身體內(nèi),而紀家的“流星勁”同樣有包含類似的部分,嚴喆珂之所以不用,是因為身體還沒到那個層次,強行練只會傷到五臟六腑,就像樓成也是這學(xué)期開始才被傳授“雷音震禪”一樣。
“郭青,你搬山拳練得很好,身也有點天賦,到了下學(xué)期,不像嚴和李懋一樣,業(yè)余一品還是有希望的,孫劍,你和林樺如果后面兩學(xué)期還堅持參加特訓(xùn),畢業(yè)前不是沒有希望拿到職業(yè)九品的證書……”施老頭挨個點評了一句,趁此機會做著平時缺失的教育。
到了最后,他才看向樓成和林缺,呵呵笑道:
“出場的順序嘛,不用那么在意,我們不要忘記最初的目標(biāo),我們是來實戰(zhàn)錘煉的。”
“上一次是林缺挑戰(zhàn)了完好無損的八品丹境,那這一次就換成樓成。”
著著,他臉色一正:
“樓成,你今天第一個出戰(zhàn)!”
樓成吸了口氣,朗聲道:
“好!”
直面完好狀態(tài)的八品丹境會是怎樣的體驗?(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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