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這人吧,也是濟州島呆久了,估計這些年心思全在女人和孩子上,想問題呢還是和咱們剛登陸那會一樣,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可這都35年啦,穿越七年誰大小不是個領(lǐng)導(dǎo)。你還是老一套,那能行嗎?誰手里沒倆等肉的空碗?yún)权D―這南洋公司做得好,股票韭菜割的多,和劉翔鄭尚杰慕敏有一毛錢關(guān)系么?哦,萬一他們花活玩砸了,倒夠這幾位忙活一陣的。綜觀歷史,哪一次金融風(fēng)暴之后不是一地雞毛,要行政機構(gòu)收拾殘局的?劉翔盯著大戶銀子可不是為了把銀子都貢獻給中央‘統(tǒng)籌支配’。他可好,連稅都不給地方留下。他就不想想,要大家都支持你,憑啥呀。”
“這彎彎繞,我怕不是在地方工作的元老都轉(zhuǎn)不過彎來呀。”張筱奇說道,“總覺得都是為了元老院,計較什么!”
“屁股坐在哪里,才會為哪里考慮。這也算人之常情。慢慢地他們就轉(zhuǎn)過彎來了。”王企益感慨道,“自古中央和地方的財政分配始終是個大課題,處理的好,國富民強,處理不好的,大明就是個典型例子。”
他們過去都是稅務(wù)干部,并沒有經(jīng)手過財政工作,但是財稅不分家,對財政的問題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元老院要怎么來克服舊時空的弊端,揚長避短,抄好作業(yè),始終是財稅局三個元老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聽說有電報來,周圍心情忐忑,對電報單的詳情都來不及細看,就趕緊表明了身份簽收了電報。等他回自己臥室從行李里摸出密碼本后,才注意到發(fā)電人是他老婆黃芪。
“老婆,你可害苦了我喲!”一想到的那個周秘書是她老婆親自選的,周圍心中就一陣悲憤。
按元老通用的商密密碼本――所謂商密是一種密級,指該等級的加密信息可以在公網(wǎng)、商用網(wǎng)絡(luò)或一般商用手段傳輸――周圍解出密文是兩串無意義英文字母。再按照他和他老婆的約定做了個簡單的字典替換后,周圍終于能一窺電文全貌:
“”
“GD#D3AUT#42y”
這是第三層了,基于知識的指代……
周圍腦子里轉(zhuǎn)了一下,終于理解了她老婆要傳達的信息,立刻感激得淚如雨下:“老婆!你真是我命中的福星啊!”
第一句的CGCI,是舊時空中國金幣總公司的簡寫,但周圍和黃芪早就約定好了,用這個指代元老院正在籌備中的中央儲備銀行。@GZ的意義當然更明確了,整個意思就是,元老院吵出了個初步結(jié)果,中央儲備銀行即將設(shè)立,選址就在廣州!
成立不稀罕,因為自從政務(wù)院金融會議上做出發(fā)行貴金屬貨幣相應(yīng)的紙幣兌換券來取代糧食流通券之后,專業(yè)央行的出臺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br />
中央儲備銀行一旦成立,原本代理央行角色的德隆必然要進行某種調(diào)整,它的角色應(yīng)該是定位在全國性商業(yè)銀行上。這里面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新的機會?可惜眼下顧不到了。
第二句,GD當然是廣東,D3AUT則是drought的蓄意誤寫。因為英語的元音毫無規(guī)律,每一個元音都可以發(fā)所有的音,這事是周圍和黃芪日常對話吐槽的一個小槽點,所以他們約定了,要用正式單詞來交流時,全部按照美音國際音標直接拼寫,理所當然dr-這樣的輔音直接按音標形態(tài)類似的原則寫成了3。后面42y就很簡單了,整個字符串的意思就是“廣東大旱兩年”。
這第二句應(yīng)該就是他拜托老婆在臨高關(guān)注打聽的,劉翔那一幫人在臨高的主要會議上有什么表態(tài),最關(guān)心什么。
“大旱兩年”其實是一個很容易忽略的信息,因為這個信息對元老們簡直就是直接公開了。任何人都可以去大圖書館查閱到相關(guān)的古代災(zāi)害記載,信息獲取太容易反而讓很多不敏感的人考慮事情的時候根本沒往這個方向去想。
這么說,劉翔這些人還有他們在臨高的“幫兇”們最近一直在找元老院催要糧食?
難怪前兩次會面,他對我各種明里暗里的利益輸送都毫無興趣的樣子……
既然知道你的痛點了,那我就要好好合計一下。明天晚上約見?時間還來得及!
小譚走了進來:“首長,這是剛送來的關(guān)于南洋公司的聯(lián)合提案。”
眼下他無人可用,只能先把這會計當秘書用了。
“放在桌子上。”周圍看到厚厚的一個文件袋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猶如一個黃色的炸藥包。
說起來這些人原本都是來兜售自己的方案的,再不堪,敷衍下也就過去了。他周圍自信這點本事也還是有得――大不了再畫幾個大餅。搞到現(xiàn)在,這提案可就成了實實在在的“硬貨”了。自己付出的成本就不是畫大餅?zāi)芙鉀Q的了。
懷著這樣的情緒,他頗為沉重的拆開了文件袋,里面是亂七八糟的一堆紙張,基本都是手寫的,簡單的裝訂在一起。從上面的筆跡和涂改痕跡看,應(yīng)該就是他們把原先各自的方案拼湊了一下而已,連個總綱都沒有。
看這個還不如看他們各自單獨送來的備忘錄呢。
他隨手翻看了下,興趣寥寥。這些東西他的“小兄弟們”大多已經(jīng)拿出過方案或者建議來,有的比這些考慮的更周詳,更專業(yè)。還有一些方案,一看就沒有什么可操作性。
周圍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楚河和任佑梓,他已經(jīng)知道,領(lǐng)頭的就是這兩個貨……
楚河的方案很考究,專門裝了一個紙袋,上面端端正正的寫著“南洋公司籌款計劃草案”。接著他又開始翻任佑梓的方案,卻沒有發(fā)現(xiàn)。
“咦?他怎么沒有草案在里面?”周圍有些奇怪。叫來了小譚。
“文件筐里還有那時候留下的備忘錄嗎?”
“這些備忘錄都被慕首長帶走了呀――作為證物……”
“噢噢,瞧我這腦子。”周圍拍了下腦袋。
“不過具體的備忘錄名稱我這里有抄錄。”小譚拿出了登記本的抄本。
幸好當時想到了要留個備份。周圍心想。
“馬上拿來。”
抄本上詳細登記了每個元老送來的備忘錄的具體名稱。任佑梓的備忘錄名稱是《籌辦廣州證券交易所為南洋公司籌款服務(wù)》。
“原來是這個!”周圍心想。怪不得他的提案不在這聯(lián)合草案里,多半是明白過來了!
失策,真真是失策!
他在辦公室里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抬起頭來,叫了一聲:“小譚!”
小譚剛離開不久,聽到首長招呼,趕緊又回了過來――自從周秘書被捕之后,周辦的工作人員的神經(jīng)都是高度緊張,生怕扯入了什么驚天大案來。
“你晚上悄悄地去一趟招待所……”
6點半,廣州市政府的大會議室里,聲音終于沉靜了一小會。
負責主講的楚河嗓子都冒煙了,終于把酒館里臨時湊合的“整體方案”講完了。因為太臨時了,方案甚至沒有一個正式謄抄的版本,以至于楚河不得不拿著草稿紙就開講,不時還要讓對應(yīng)領(lǐng)域的小伙伴補充細節(jié)。
他邊講邊腹誹,這TMD都是什么玩意!吃相,吃相,一個個也太難看了!一點都不專業(yè)!
但是這話他只能在肚子里說,畢竟他還指望難兄難弟們的幫襯呢。
“感謝楚河同志!各位,咱們休息三十分鐘,吃個晚飯,七點的時候,咱們再來議一議。”劉翔開口道:“小張,帶大伙去食堂吧,我通知他們留菜了的。順便叫服務(wù)員把我、王局、艾局三個人的盒飯拿來,我們?nèi)齻就在這里,一邊吃一邊仔細拜讀各位的寶貴意見。”
張允冪立馬把會議記錄本一合,樂呵呵地帶著七位元老直奔食堂而去。等眾人走了個干凈,劉翔這三位也趕緊沖到旁邊廁所開閘放水,渾身通透之后才又各自散開——劉翔不主動抽煙,這事大家日子處久了都清楚。開會時你抽煙,老劉倒不會當面說什么,但他會主動去親自開窗換氣,這表態(tài)你總不好意思一根接一根地不停地抽吧!王企益也是個不抽煙的——大概有閨女的爹都這樣。但這會實在拖太久了,艾志新可憋得不行,現(xiàn)在正好溜達到市政府的小院子里解解饞。
會議室內(nèi),等盒飯到位的王劉二人,又各自續(xù)上了茶水,開始聊天。
“如何啊?!”王企益先發(fā)問了。南洋公司整個事吧,王企益其實看熱鬧的心理更多些――他在廣州的工作很投入,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他是中直干部,來地方是協(xié)作的,而非歸屬于劉翔。整個事在他看來,就是地方派系出人出力出物資,最后論功的時候大概率只能在“鳴謝”里出現(xiàn)一下,故而不甘心,想要鬧騰。然而以他中央直屬的身份來看,兩家怎么鬧騰其實都無所謂,最后收益肯定會歸中央,差別只是看看兩邊行事的風(fēng)格如何,吃相如何,以研判以后與這些人打交道的時候要弄個什么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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