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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高啟明 正文 第二十九節(jié) 庭院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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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普庭原以為首長找他們談過話就算是結了,沒想到還親自過來。他還從來沒招待過元老這樣的“大官”,不由得慌了手腳。趕緊跑回去堂屋地里,叫老婆把出客的衣服拿出來。又一迭聲的叫他的大女兒把雞都給轟到籠子里去,再把院子給掃一掃。

    正忙著,劉元虎送來了茶葉。這茶葉可不比尋常,乃是從縣里買來得“黎母山烏龍”,據這茶是首長們最愛喝的,當初范十二專門買來招待來下鄉(xiāng)干部用得。想不到竟派上了用場。

    韓道國皺眉道:“元虎,叫你看著那老貨,你跑這里來做什么!萬一給那老貨跑出來怎么辦?”

    劉元虎道:“這不村長叫我送來的!我這就回去!”

    “快去快去,看緊了!”韓道國生怕曹老太婆來個“攔轎喊冤”,那丑可就出大了。萬一這首長好當個“青天大老爺”,那更是不得了。

    劉元虎蹬蹬的跑去了,這邊鄖素濟已經進門了,眼見這庭院打掃的干干凈凈,白普庭又穿得干凈光鮮,道:“你們也張羅的太細了,用不著這樣嘛。”

    白普庭哈著腰:“首長到俺家,那是俺祖上積德,這個……這個……蓬蓽生輝!”

    鄖素濟被他逗樂了:“想不到你還知道成語!”

    “是,是,時候上過幾年私塾。”

    鄖素濟看了看這家“糧戶”的院子,果然和別家不同!

    要庭院,其實并不太大。標準村都是按照幾種圖紙統(tǒng)一建造的。房屋從面積、結構到式樣大同異,唯一的區(qū)別是住宅按照每戶人家人口數有大中三種類型。白家因為人口多。分得是最大一型,宅基面積大約有15平方米。

    標準村的住宅院墻即非磚石。也不是木板,而是速生的灌木組成的樹籬,兩三年下來都已經長得一人來高了。這些灌木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修剪下來的枝條作燒柴。

    院子里地方不大,設計很緊湊,院中間坐北朝南的一排五六間房屋,都是磚瓦房,窗戶上鑲嵌著玻璃窗,亮晃晃的。前院不設廂房。院子正中是一條碎石鋪成人走的甬道,兩邊的空地都開辟成了畦圃,一邊大些的種著各種蔬菜,另一邊卻只有堆成壟的泥土――鄖素濟知道這是蚯蚓床,專門用來養(yǎng)蚯蚓的。

    當中的甬道也沒浪費,道路兩側立起柱子來,再用竹竿在甬道上空搭起遮蔭棚架,種得是絲瓜。路兩側又用木板和磚塊做成階梯形的三層花架,擱著許多花盆。栽著金銀花、茉莉花和萱草。

    鄖素濟在這模范村前前后后進了十來戶人家,還沒見一戶人家的庭院有這么精心伺候的,雖然庭院布局和種植顯然是受過天地會的指導,但是戶主若不是精心照料。絕不會有這樣欣欣向榮的局面。

    正房前面有一片磚石鋪地的空場,放著個白茬木的矮桌,幾把竹椅子。都洗刷的干干凈凈,讓人瞧著便很舒服。鄖素濟頭:“好啊。收拾的真不錯!”他看到屋檐下還有個井圈,饒有興趣的過去看了看。原來這不是水井,而是水窖,屋檐下的雨槽承接的雨水就排入這里。

    鄖素濟贊道:“好,這法子好,有個水窖澆園子也方便多了。其他人家怎么沒有?”

    范十二趕緊道:“這是老白自家弄得。不是蓋房子時候的配得。”

    鄖素濟頭,又問:“大約花了不少錢吧。”修水窖要水泥,這只有天地會能弄,造價也不會低。

    白普庭聽得首長問錢的事情,不由有些緊張,含糊其辭道:“不少,不少。”

    好在首長沒再問下去,白普庭要請他堂屋里坐,鄖素濟把手一揮,“不急,你這里還有后院吧,咱們去后院瞧瞧。”

    白普庭原以為首長坐下話就好,沒想到要看這么細,他也不便推辭,只好帶著鄖素濟從院子一邊繞過去。

    后院比前院要一些,沿樹籬笆稀疏的栽著幾棵香椿樹、棗樹之類的喬木,一側是用竹籬笆圍起來的雞舍,籬笆上爬滿了南瓜藤。另一側是個牛棚。鄖素濟第一次看到村里的養(yǎng)牛的農戶,緊走幾步過去瞧一瞧。

    牛棚修得合乎規(guī)范,一不吝惜用料。里面養(yǎng)著一大一兩頭西門塔爾牛和地黃牛的雜交品種。西門塔爾牛是肉、乳、役均可的多功能牛。和地黃牛雜交的品種是天地會重推廣對象。不過因為數量少,價格高,一般農戶很少飼養(yǎng),很多人還是飼養(yǎng)力大耐粗飼的黎區(qū)來得水牛。

    因為是冬季,氣溫偏低,牛身上都披著稻草編的牛衣,正在慢悠悠的咀嚼飼料。

    鄖素濟湊過去仔細瞧了瞧:牛毛皮滑溜,肌肉結實,大約平日里照顧的很精心。他隨手捏起飼料槽里的飼料,在鼻端聞了聞,有一股帶酸味的青草氣息。他把飼料放下,問道:“你用得是青貯飼料?”

    “是,是,天地會的農技員教俺搞得。牛愛吃,上膘哩。”

    “用什么東西青貯的?”

    “荒地上打得野草、地里種的紅花草,河里撈出來的水草,還有雜糧的秸稈,就是多費人工……”白普庭有遺憾的道,“俺這里地方了些,青貯窖挖不大,牛棚也只能這么大了,也要不再養(yǎng)三四頭牛也劃得來。”

    “養(yǎng)牛多了就能用上你想要的大農機了。”

    “還不止這些好處,”白普庭到生產的事情就來了勁道,“光起圈的牛糞就要多出不少來,漚熟了先到蚯蚓地里養(yǎng)蚯蚓,再起出來上到地里就是好肥料,即能養(yǎng)雞,又能多打不少糧食!”著他又搖了搖頭,“可惜沒地方!”

    鄖素濟又看他家的青貯窖和漚肥用得沼氣池,白家在種地上的可投入真不!不過也從側面看得出這戶人家種地的收益也高得多。

    回到前院,白普庭還要把他往里面讓,鄖素濟道:“我看就在這里坐坐吧。”當下便在葫蘆架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通風又敞亮,起話來也爽氣!”

    范十二和白普庭客氣了幾回,也坐下了。白家的大女兒端來茶水,鄖素濟見自己面前的是個細瓷的蓋碗,還散發(fā)出一股烏龍茶的香氣,知道是把自己當客人待,道:“你們又弄這個做什么?”當下把面前的蓋碗推開,拿起個粗瓷茶碗,自己動手從茶壺里倒了一碗,喝了一口,卻是山棗葉茶。他笑道:“這茶好啊,清涼明目。”

    眾人也跟著一起迎合,紛紛:“好茶”。

    鄖素濟道:“老白,我看你侍侯莊稼有一套,在老家也是個好把式吧?大約還是個糧戶?”

    提起往事,白普庭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把式不上,老家有幾百畝地。地雖多,種地可比這里差遠了。從我太爺爺開始生發(fā),一代代土里刨食積攢起家業(yè),是個糧戶,其實也可憐的緊!風調雨順一畝地也不過收個百十來斤,哪里比得了這里!”

    “你家的庭院經濟搞得好啊,我去過示范農莊,他們那里的庭院經濟也不過如此。”鄖素濟贊嘆道,“要是每家每戶都能這樣,那就是當之無愧的縣第一的模范村了!”

    范十二尷尬的笑了笑,正要話,白普庭道:“這都是天地會幫忙搞得,要不俺一個莊稼漢哪里知道這許多門道!就喂牛的飼料青貯,在老家別有人會,連聽都沒人聽過――養(yǎng)牛吃料可不就是有青草的時候吃青草,沒草的時候吃干草?誰能想到還能把青草存起來喂,牛還愛吃!張道長得沒錯:首長們真是通天曉地的活神仙!”

    “你們村里,像你這樣自己花錢請?zhí)斓貢鲋笇У亩嗖欢啵俊?br />
    “不多,”白普庭道,“一般人家拿不出錢來――這倒其次,天地會有貸款,俺當初就是貸的款。可大伙不愿意借,生怕還不上丟了地。這里許多人家原是佃戶出身,沒自個的地,好不容易首長給了地,看得都和心尖子似得。”

    “還是你膽子大,有闖勁。”

    “俺膽子不大,就覺得老和從前那么種地有多大出息?”白普庭覺得這位鄖首長講話特別實在,得又都是莊戶人的話,不由得話也多了,“當初大伙去縣里參觀天地會的示范農莊,俺就想天地會也是人,俺也是人,憑啥人能做到我就做不到?天地會宣傳農貸的時候大伙都怕拉下債還不上。我倒是另外有個想頭:首長們千辛萬苦把俺們從冰天雪地里救出來,給吃給穿,送到海南島上又蓋房子又分地,坑咱們圖個啥?你老是不?”

    鄖素濟笑道:“對,對。”心想這人怪不得能在老家當地主,到了這兒又成了大戶,心眼就比一般農民高一截。他又問道:“你現(xiàn)在還欠天地會的農業(yè)貸款不?”

    “今年夏天就還清了。”白普庭興致勃勃,“要不是這累進稅,俺還想再貸一筆款,開個幾十畝荒地哩!”(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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