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述祖卻覺得不至于此他現(xiàn)在最值錢的東西就是五桅大船和船上的貨物了,再把他綁去又有什么意義?而且聽回來的水手和隨船客商澳州人對大家很客氣,并無侵害之舉。
但是他的老婆家人堅決不許他去臨高,家里人反對的厲害,他也無計可施。去臨高的事情就拖了下來。想來想去,只有到廣州去找過去游學(xué)時的朋友、父輩的同事幫忙,先借些銀子過來緩一緩再。
海述祖雖然靠著祖宗的名氣,家望很高,但是自身不過是個監(jiān)生這還是官府看在他是海公后裔的份上奉送給他的。家中也沒有多少財力。所以這次的借錢之旅并不順利,雖然友人們多少都有相幫,或二十兩或五十兩。十多天下來也不過湊了三百多兩銀子,比起需要來簡直是杯水車薪。在廣州盤桓了許久,這里百物昂貴,居停不易。海述祖知道再待下去也無結(jié)果,只好趕早啟程回瓊山去辦事。
他不敢徑自回家,先落腳在自家的田莊里。著莊頭去打聽消息。只一個人枯坐在屋內(nèi)。他這次出門,連家中常用的傭人都不敢?guī)Ф际乔妨怂麄冨X的。這些傭人雖然礙于身份,不敢放肆大鬧,但是服侍起來已經(jīng)怠慢許多,不時還是有冷言冷語,海述祖吃不消這種羞辱,只好請自家的朋友暫借一個廝聽差。
想到自己在瓊州府里。雖不算什么顯赫的大戶,平日里出門也是五六個傭人前呼后擁的,下人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沒想到如今居然會落到連自家傭人都使喚不動的下場!
正在嗟嘆間,忽然莊子上又來了幾二人抬的轎子。莊丁慌忙報了進(jìn)來,莊頭既出去了,總不能叫莊丁去迎接客人,海述祖只好硬著頭皮迎了出來。
見領(lǐng)頭是自家的總管海吉,抬轎子的、跟班的卻都不認(rèn)識。海述祖一怔。待到轎簾打開才看到轎子里坐的是他的妻兒老母。
海吉哭訴:“家里委實是待不下去了
原來自他離家之后,上門來坐索、吵鬧的人因為見不到家主,怕挽,回?fù)p失無望,變加厲的吵鬧。無奈之下,只好請衙門出面彈壓。
“這起子衙門里的差役。一來就要索人事好處,給了幾百錢還不滿意,只出工不出力,由著他們?nèi)◆[,有人揚言要沖進(jìn)二門來找太太、老太太評理。還是縣里的張?zhí)珷斶^來了瞧不過去,當(dāng)場關(guān)照拿了幾個枷號,才算壓住了。”
海述祖只是低頭嘆息,雖然知道張?zhí)珷斒浅鲇趯ψ约业暮靡狻5沁@樣以官勢壓人的做法,未免辱沒了家聲。
他的老母和妻子、孩子,因為實在不堪騷擾,只好借了親朋家的轎子,偷偷的溜了出來。
海述祖見家人面色驚慌,手里只提了幾個包裹,模樣極其狼狽,想到自己經(jīng)商失敗累及妻摯不算,還要禍害家聲,真是修身治家一敗涂地一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這些個刁奴,實在是莖可惡了”海吉猶自絮絮叨叨的訴,“欠了他們銀子的且不去多少還有個頭。沒欠銀子的也不來招呼伺候,有的已經(jīng)在托人找薦活的地方了,”
“大難臨頭各自飛,也不怨他們海述祖心灰意冷,自家在瓊州居住已超過百年,堪稱積德行善之家,雖然家境普通,對待下人也從無亥薄之處,沒想到在一銀子面前,這一切都成了泡影。金錢的力量,他從來沒有感覺的如此清晰。
感嘆歸感嘆,事情總還得解決,這樣家躲債躲在外頭也不成個體統(tǒng)。海述祖只得和母親妻子商量,準(zhǔn)備把家中的田地發(fā)賣,再加上從廣州借來的銀子,總能償還些。
“只是賣了之后,便再無分文,即使康之家的日子,也過不得了。”海述祖黯然道。
宗族里有祭田,飯總是有得吃的,不過從前那種悠游的日子是過不上了。
“賣了田地還債原是應(yīng)當(dāng)?shù)乃赣H垂淚道,“只是你從廣州借來的銀子,以后沒了田地怎么還人家?。
海述祖想人家肯借原就是不準(zhǔn)備他能還的了。但是這話不出口。
一家人計較未來的日子如何過,商量來商量去,沒個結(jié)果。連午飯都沒心思吃。到的下午,莊頭卻急匆匆的回來了。
“老爺!”莊頭來不及見禮,“那起子放債的,這會都不見了”。
“不見了?”海述祖想這伙人索債最起勁,因為手中都有借據(jù),只要不是鬧事,只要官府也奈每不了,怎
“聽聞是有人買下了他們的借據(jù)!”
“?”海述祖大吃一驚,買借據(jù)?買來做什么?以他的狀況,傾家蕩產(chǎn)只在朝夕之間,縱然能賣地還些錢,也不過能還個二三成而已,這人豈不是買下了一堆廢紙?
海吉卻道:“莫不是哪位老爺仰慕家主平日高義,特意來伸此援手?”
海述祖卻不大相信有這樣的好事。這幾筆借款不計利息就有二千多兩自家可沒有這么有錢的朋友。能支援他三五十兩的,已經(jīng)是很講義氣情分的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怎么會為自己拿出這么一筆巨款來。
正在彷徨間,外面莊丁又來報:“外面有個林老爺來拜。”著呈上拜帖。
海述祖看了下手的封面,他不認(rèn)得什么林俏光,便道:“告訴他我不在。”
“林老爺只要打開拜帖,老爺自然認(rèn)得。”莊丁道。
海述祖無奈,隨手拿起拜帖。卻是沉甸甸的,原來下面還有一個信封。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是自己的借據(jù)。
一時大駭,又把借據(jù)翻看了一遍。不錯,正是自己出具的借據(jù),一張不少,都在這信封里。每張借據(jù)上都勾了賬。
不用,這林老爺正是暗中收買了自己借據(jù)的人了!他到底有何企圖?海述祖一時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海吉有些見識,道:“老爺,這林老爺似無惡意。你看他把借據(jù)都勾了賬,又部奉還。若有什么企圖,何必這樣做?”“喔,對,對”海述祖被他一語破,“這到是一定要見見得。”
“林老爺,我們妾爺有請!”海吉親自出來迎接他。
林值光微微一笑。今天官府枷號了幾個鬧得最兇的人之后,債主們對要債的信心跌落到最低。高弟不費吹灰之力,去掉借據(jù)上的利息帽子,以真實金三成的價格收買了部借據(jù)。
高弟原想乘便把股東的股權(quán)也用打折的法子收買下來,林俏光卻指示他不要這樣做。
“我們只能先去掉些壓力,同時顯示自己的誠意,真把事情都給他解決了。他沒了后顧之憂,萬一來個“錢,我家做牛做馬也會還你,要我?guī)湍愠雒骈_礦那是休想。的空話怎么辦?我們還能殺了他?”
“他的債務(wù)在我們手里捏著。不怕他不從吧。”高弟。
“呵呵,這還真不好。”林佰光笑道,“當(dāng)然,也許我們能以此脅迫他,可是這心里就留了疙瘩合伙辦事這可是大忌。”
“再者”他繼續(xù)教育他,“你要看看海述祖的家庭背景。他好歹是士伸,讀書人,又是海公的后裔。原是地一群人一起逼他,現(xiàn)在換成了我們一家逼他,這瓊州府里萬一起了同仇敵愾,我們到底是外來戶,到時候豈不是人財兩空?”
“我明白了。”高弟露出了由衷的佩服之情。
“海家這樣的,只有示以恩,才能得到他們的感激。至于壓力還是得給他留。等他答應(yīng)和我們合作了,再幫他解決也不遲。”
“萬一他是虛與委蛇呢?到時候再找借口推脫。”
“你現(xiàn)在也學(xué)精了海述祖總是海公的子孫,這種下三爛的手段是做不出來的。”林估光道,“就算他有這個心,海家的家聲也不會蹙;許他這樣做。”
林值光沒花多大力氣就服了海述祖合開煤窯。對已經(jīng)焦頭爛額走投無路的海述祖來眼前這條道路雖然不夠光彩,總比傾家蕩產(chǎn)淪為宗祠的食客來得好何況就算傾家蕩產(chǎn)。也清償不了這些股東的損失。
想到自家之后要被許多人唾罵,海述祖就難以安心。眼下這位廣州來得林老爺提出的條件很是誘人:
由林老爺出資,海述祖出面,在瓊州府開煤窯。海家不用出資。
即可獲利二成。林老爺?shù)冒顺伞?br />
海述祖遲疑道:“兄臺的意思我是懂得,不外乎是要兄弟出面和官府、地方上打交道這都容易兄弟在地方上還有薄面。只是有一言相勸,瓊州府此地到底有無煤可采,兄弟過去從未聽過;再者此地?zé)竦脕砩跻祝峙虏淮髸腥擞妹簾稹P峙_這樣貿(mào)然打窯,不知有無前后思量過?”
林俏光頭,海述祖這個人堪稱“正直”!心中頗為欽佩不管在哪個時空,和正直的人打交道總是讓人放心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春,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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