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日勞動,堆在榆林堡里的木材已經積聚了幾百立方了。這些木料已經在榆林堡的大院里堆積起來。白國士知道木材儲存的話最好是用水存法。泡在淡水里的木材隔絕空氣可以經久不腐。但是這需要足夠的水面,在榆林堡附近沒這個條件。
如果采用干儲法,倒是簡單易行,榆林的雨季還沒到來,干燥起來相當快,但是未來要用船拖帶的辦法將木材運走的話,干透的木頭在海上會很快吸滿水分沉下去,給拖帶帶來很大麻煩。
所以他只能采用對木質來有一定影響,但是最方便的濕儲法。采伐下來的木頭被成堆的堆成垛,每個堆垛差不多5立方米,上面蓋上枝葉,每天還派人定時往上面澆水保持一定的濕度。
但是這樣的保存法,充其量不能超過三個月,否則木質就會受損。按照王洛賓的法,他們最多會在天重新派船到來,堆一個月估計問題還不大。
伐木剩下的邊角料很多,白國士安排人把這些枝條部收集起來在海灘上曬干,做為榆林堡的燒柴使用。又選了些比較粗壯的枝杈燒炭。木炭的火力比干柴要穩定且發熱量大,用起來更方便。
接著榆林堡體又投入到采椰子的工作中。近岸的椰子基上已經被船隊采摘的差不多了,他們開始深入到較為內陸的地區去采摘,每天也能采回幾百顆來。到了晚上大家劈開椰子喝椰子汁。多余的椰子汁就倒在陶土罐里,泡在冷藏井里儲存著。椰子肉曬椰干。
王濤看到海灘上用棕櫚葉墊底曬著的椰子肉,喝著椰子水在四周轉悠了一圈,忽然想起了阿三――椰子肉在印度經常作為咖喱的原料,便用椰子肉、胡老爺送的羊肉、南瓜和船隊留下的調味料做了一次羊肉咖喱。熱乎乎又香又辣的咖喱汁被澆在剛煮好的米飯上,海兵們雖然是第一次接觸到辣椒的辣味,覺得很新奇,但是每個人都吃得很開心。那天正好是一個星期五,于是王濤就成了咖喱飯的發明人,并且奠定了日后海軍每到周五就要吃咖喱飯的習慣。
榆林堡的活動引來了胡遜的注意,他便借口送做好的衣服親自渡過海灣來拜訪這群新落戶的居民了。王濤又做了一次咖喱飯,把胡老爺吃得滿嘴通紅,再加上一杯子鎮得清涼可口的椰子汁,胡老爺連呼過癮。當下要這咖喱飯的配方,并且問這辣得與眾不同的滋味是從何而來?王濤知道辣椒傳入中國應當就是在萬歷年間,但是此地顯然還不知道有這種作物,便告訴他這是番椒,是從域外傳來。胡遜提出想要些種子回去種植,但是榆林堡除了辣椒粉就是辣椒醬,沒有種子,只送了袋辣椒粉給他。
胡遜問他們大量采摘椰子伐木,是不是為了向海外貿易所用?他倒對海外貿易的事情十分熟悉,迄今從未見過有洋船運椰子干的,王濤趕緊問,瓊山縣有沒有商人來收購椰干的?
“倒是聽過崖州那邊有府里來得商人收過椰子干,可也不常來。文昌離瓊山才不過二日的海路,那里的椰子比這里多過百倍。路又近,何必來這里買椰干呢。再這里離崖州城又是好幾日的路程,更是鞭長莫及了。”
王濤心想瓊山的椰子干商人沒想象中的那么控制嚴密么。林安這家伙要么是偷懶假造理由,要么就是從來不到這樣的荒蕪之地來。不過轉念一想他是一個商人,總歸是去城市交易,和自己這樣的開拓隊自然不是一個路數。
“實不相瞞,”王濤,“兄弟我在臨高開了個榨油的作坊,專用這椰子干榨油。銷往海外澳洲,能賺大錢,奈何臨高不產椰子,才四處尋覓。”
這番話是特意給胡遜聽的,讓他覺得這是個合作的機會。沒想到胡老爺對這事情根不在乎,只打了幾個哈哈,過幾天縣里會來人下鄉,正好可以幫他們辦理立莊的事情,只是不免要打發應酬些,王濤會意,又送了胡老爺些白糖并二瓶國士無雙酒,事成之后自當另作酬謝。
送走了胡遜,王濤微感失望。原他還以為這胡老爺會主動要求參與采集椰子伐木這一事業――榆林堡畢竟人少力微,有胡遜這樣的地頭蛇加入,在地方上就多了一層保護不,人力上也能會充裕許多。結果卻一反應也沒有。
他沒想到胡老爺這樣的偏僻地方的豪族,見識極為有限,早就過慣了雁過拔毛的,坐等孝敬的日子,哪里還愿意去干這樣勞心費神的實業。榆林堡里伐木也好,采椰子也罷,只要給些好處與他便是,至于能不能有更大利潤,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白國士道:“可惜安游樂市和他莊子里的那些人口了,不然我們把椰子部采光也沒問題啊。”
老狄:“丫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以后干脆滅了他。里面的人口部合并到榆林堡。”
“等再過幾個月,我們的大股移民一來,胡老爺肯定坐不住了,到時侯自然要攤牌。是服從我們的領導,還是準備自絕于人民。”王濤嘆了口氣,“這么好的投奔革命的機會不參加――來起碼也能混個民主人士,子孫進地方政協總沒問題的,現在鬧不好就成地富反右壞了。”
感嘆歸感嘆,采集資源的工作還在繼續做。工作之余因為無聊,榆林堡便常常和臨高總臺、昌化堡之間互相發電,交流下生活情況和個人感受。丁丁在一次在臨高電信的收報臺看到了他們發來的電文之后靈感大發,便用電報上的素材,運起生花妙筆,添油加醋寫了一篇《榆林港夜話》的散文,署名“南天哨兵”刊登在《臨高時報》上,沒想到在穿眾中大受歡迎,于是便指定王濤當特約通訊員。每隔幾天都要寫篇通訊過來,經他潤色后連載。王濤不負眾望,接到電報立馬又寫來了一篇。丁丁馬不停蹄,連夜修改潤色。排好了版,一大早就把稿子交給了周洞天刻蠟紙,準備付印。
沒想到報紙沒開印,丁丁便接到了周洞天的電話。
“報紙不能印了,”周洞天無可奈何的,“接上級有關部門通知:榆林港手記系列散文有泄密問題,必須刪改之后時報才能付印。另外,前幾天登的那期報紙,正通知各處回收。”他又補充了一句,“還以后時報凡是刊登此類消息的文章,必須在付印前送檢――”
“這是誰得腦殘規定!”丁丁幾乎跳了起來,D日之后他和潘潘兩個夫妻老婆店,沒經費、沒待遇,基就是個黑戶,好不容易熬到了《時報》混上了正式編制,現在突然又來了個熟悉的“接上級有關部門通知”!
“D,老子還沒寫執委會**的問題呢!倒先給我來打官腔了!”丁丁立馬就找到了執委會大院來。
進了大院,他又躊躕起來:穿眾只要是個人都有進機關辦事的經驗,知道這云山霧罩的“上級有關部門”是最難找得,發通知的時侯有它。一旦要找它。就誰也不承認自己是那個“有關部門”了。
想了下,決定還是去文印室找周洞天,打聽下內部消息。他雖然干的是印刷,卻一直在內務口兼職,既然理由是所謂的“泄密”問題,這有關部門是內務口或者情報口的可能性很大。
周洞天果然知道些眉目,此事是冉耀打來的電話。冉耀丁丁當然認識,原來是治安組的干活,機構調整之后調到了內務委員會去了。
于是他又一口氣出了大院,來到了平時很少有人去的內務委員會大院,卻被門口的兩個哨兵攔住。因為他既沒有事先登記約見,也沒有進入大院的通行證,哨兵堅決不讓他進去。在大發雷霆,擺了首長的威風之后還是宣告失敗――“沒有登記沒有通行證就是不能進,這是命令”。哨兵普通話都不利索,唯有這句話得滾瓜爛熟。
丁丁象斗敗的公雞一般從門口被趕了出來,正打算著回報社去翻通訊錄找冉耀的手機號碼再來理論,卻見一個胖子正腆著肚子,四平八穩的從院子里出來。眼見這一幕,慢騰騰的踱過來問道:“這位同志有什么事啊?”
“你還叫我同志!D日登陸才幾天啊!”丁丁氣憤不已,牛頭不對馬嘴的喊道,“我要見冉耀,冉耀你給我出來!你迫害言論自由!”這番聲勢換在百仞城的核心區域早就引起圍觀了,但是內務委員會地處冷僻,叫破喉嚨也沒人注意。
“別喊么,冉耀去博鋪主持個會了,你是丁丁吧?我們談談好了。”胖子依然和藹可親。
“你是誰?”
“哦,我是委員會的一個辦事員,人物。”胖子滿面堆笑。
丁丁這是第一次進內務委員會大院。一走進這青磚為墻,墻壁上還爬滿長刺植物的大院,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直往上沖,不由打了個冷戰。院中一體兩翼的修著一棟青磚的二層樓,院子里移植了許多樹木,把個院子遮蔽的濃蔭蔽日。
胖子將丁丁讓進進門不遠處的一間簡易房內,里面放著些家具文具,大概是接待來客之處。有人端來了一杯袋泡茶。丁丁冷笑道:
“這是請我喝茶?”
“喝白開水也可以。”胖子面目柔和,“我們這里沒咖啡。”
丁丁當下把限制發稿的事情連珠炮似得了一遍。質問這樣的所謂“保密”到底有何意義,為什么不能讓廣大穿眾知道目前穿集團的最新狀況?你們還有沒有尊重廣大穿眾的知情權的意識?
“這個啊。當然是尊重的。內務委員會只是一個普通機構而已嘛。”胖子面帶不溫不火的微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質問,“現在《臨高時報》每天印多少份?”
“三百份。”丁丁悻悻的道,來他想印上千份的,但是油墨和紙張,外加印刷設備都有缺口。
“根據時報社上報給計委的數字,這些報紙中大約有一多半是到穿者手里的,包括給部門、企業,給宿舍里的閱覽室,剩下的有些送到縣衙。有些是送到東門市零售,對吧?”
“對。如果分配給我的資源多一些,發行量還能更多――”
“時報發行多,宣傳我們的聲音就大,對土著群眾的影響力就更大。這是執委會的既定方針。”胖子慢條斯理的,“但是你想:報紙到了土著手里,很多消息也就在不經意中傳了出去――”
“就為這個?那以后文總、馬督公還有其他穿眾上報紙要不要取個化名,臉上再打碼?報紙上什么也不要登了,就寫今日平安無事,或者干脆登些杜雯的長篇大論好了!”
“不要著急嘛。”胖子依然輕風細雨,“榆林港的系列報道,我看了,非常好。大家的評價也很高。之所以內務委員會不同意這么發文,還是顧念到海外站的同志們的安――報道里面時間、地、人物、裝備什么都有,報紙流出去了萬一給劉香或者其他對我們不利的人物看到了――十幾個人的堡壘,還不是頃刻就被滅了。”
丁丁悚然。這么一想的確是他疏忽了。但是心有不甘,嘴硬道:“榆林這地方,現在又不叫榆林的!明朝人有事推理的出是在哪里?”
“大東海還是叫大東海吧。”胖子,“還有安游樂市,都是時空的稱呼,明朝人怎么會不知道?連安游樂市就在榆林堡對面都寫出來了,還要怎么清楚呀?”
丁丁無言以對,明明覺得自己有理,但是被對方這大帽子壓上來,竟然無可辯駁。穿眾的利益是第一位,總不能這些人的人身安比不過大家的知情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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