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影看到這個法國佬如此的驚訝,心想我還知道拉羅謝爾要塞今年就會被攻占,就是不知道達爾達尼亞先生和他的朋友們在棱堡里大戰(zhàn)新教徒的事跡還有沒有上演。
因為懂法語被派到這個法國人身邊,何影對自己在未來在穿集團中的順位上升充滿了信心。沒想到自己在念書的時候為了泡妞學習的法語居然派上了大用――這大概算是外交吧?或者又是統戰(zhàn)部門的工作?原來是廣告策劃人,現在在穿集團里卻撈不到什么可干的職務,被歸在文宣部宣傳處里寫傳單、刷標語,生活倒是過得無比充實,就是沒啥漏*。偶然給人修修電視、收音機之類的事情就算是調劑了。因為槍法不錯,盡管千方百計的企圖逃避當基干民兵,但在這次機構調整之后還是被歸進了“教導總隊”,每周都要輪到晚上站崗放哨,現在換了位置估計就不用干這差使。
“法蘭西的異端邪是否會就此完鏟除?”陸若華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
“拉羅謝爾要塞的投降是指日可待的,但是宗教的爭端還不會結束――”
陸若華注視著這個“澳洲人”――沒錯,怎么看他們都是道地的中國人。陸若華知道他們的漢語與其他大明的中國人不一樣,不是廣東話,不是閩南話,也不是官話,是另一種漢語。他們到底是什么人?這些人的來歷比傳教事務更讓他有興趣。
“依你看異教徒還會在法國in起風浪,是嗎?”
“沒錯,法國的宗教爭端還是只是開始。”何影謙虛的道。
“上帝保佑,拯救那些誤入歧途的羔羊吧。”陸若華默默的念了一段**。
一周來他不斷向眼前的這個何影傳播著基督的福音,但是他知道這個著奇特口音法語的年輕人雖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卻并不在意他的話,這使他有些沮喪--此人精通法語,又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如果能夠受洗,會成為他傳教的好助手的。
何影覺得有些膩味,他是無神論分子,對每時每刻都要面對的宗教轟炸實在有些吃不消的感覺。但是組織上的任務還得完成――和陸若華聊天,盡可能的打聽各種情報和消息。特別是要掌握這個人的個性,以便在談判的時候的加以利用。
這么多天的話下來,何影倒是把他家里幾口人,幾畝地,地里幾頭牛的事情都給打聽出來了,但是此人的性格還是鬧不清,傳教士始終保持著一種溫和平靜的微笑。今天他挑起法國的宗教戰(zhàn)爭話題就是想挑逗他生氣暴lu出性格來。但是看來還是沒什么所得。
“好吧,你個垃圾。真是老狐貍!”何影知道自己是沒法再下手了。好在文總的后手已經準備好了。
“有人類存在的地方就會有爭端。神父,我們走吧,今天文會長要見你。”為了體現穿者的政權性質,他稱文德嗣為會長,而不是掌柜。
“好,請容我換好衣服。”陸若華一臉肅穆的。
陸若華穿得并不是黑色的教袍,而是一件模仿明代人衣服做得長衫――穿在這樣一個大胡子的外國人身上頗為奇特,腦袋上還扣了四方平定巾。耶穌會的傳教士們多年前就明白入鄉(xiāng)隨俗的道理,他們不但學習漢語,還學習當地的方言,在衣著上也盡量向當地人攏。
來迎接他們的是一輛新款的四輪馬車,這是機械部門拿出第一件大型現代產品,整個機械部門群策群力的差不多二十天才制造出來的,它的核心部件減震彈簧是用6%的碳素鋼就配合熱處理技術,在鋼柱上自行卷制出來的。僅僅過熱處理這關就用了差不多1天的時間,這種彈簧的性能一般,沒法用在火炮的關鍵部件上。充當下馬車的減震器還算差強人意。
不過造車輪是件難事,古代木制車輪無論中外都有專門的手藝,穿者們一時間搞不定車輪制造,干脆就用了庫存里雙輪手推車的車輪,車軸里的滾珠軸承則是自制得――通過造這輛馬車,機械部門試生產了五金標準件、軸承、鏈條這些最基的工業(yè)零件。
車廂是地的木材制造的,坐位是真皮包裹得彈簧沙發(fā),填充著干海藻,車窗乃是用玻璃鑲嵌,車體正面的標記是一面迎風飄揚的紅旗。
這種紅旗型馬車是為了減少汽車使用而制造的。眼下來穿者這里的有頭有臉的人來多了,用吉普車去接送雖然能讓他們震撼無比,但是汽油消耗和零件的磨損卻是實實在在的。
陸若華被請上了馬車,馬車身并無稀罕之處,但是屁股落坐之后十分的舒適:并非簡單的填充了大量羊毛之后的柔軟,而是軟中帶硬,欲拒還迎的感覺。
再看車內內裝可謂樸實無華,只是涂了一層中國漆而已,但是車體內部空間寬大,乘坐舒適。行起路來也不顛簸。
從車窗往外看,馬車走得道路修正的平坦筆直,是用一種凝結在一起的黑色物質摻雜石子鋪成的,路面看起來很結實,沒有車轍的壓痕,路面中間微微凸起,兩邊是排水溝。看得出設計完善,施工精良。心里暗暗欽佩――這樣好的道路,他走遍半個世界也沒見過。
沿路的設施之周到完備,更是他聞所未聞的。每隔大概四分之一法里的距離就石制的里程碑,每個岔路口都有制造石頭建造的路標,沿路還有型的要塞,用壕溝、矮墻和鐵絲制造的拒馬保護著。要塞上安裝有火炮,有副武裝的士兵執(zhí)勤守望。顯然在這條道路上走路是不用擔心盜匪的劫掠的。要塞外的空地上自發(fā)的形成了型的lu天集市,每個集市上都建有一座一模一樣的風雨亭,亭子里有水井和石頭的水槽,供應牲畜飲水。馬車總是會在這種集市上歇息片刻,給拉車的馬匹飲水。而亭子內一個巨大的木制圓桶則存放著煮開的涼水,里面似乎放著某種草藥,陸若華喝起來覺得很苦澀,但是清涼解渴。
沿途的路邊新栽了樹木,想來是為了將來給路面遮蔭之用。只是沿路還豎立著一根根的粗大的木桿,下面埋設甚為牢,有得還用繩子斜拉著,似乎這些木桿十分要緊,但是仔細看來,木桿上卻什么也沒有,空蕩蕩的。又想到或許是澳洲人的偶像崇拜?猶如東南亞群島上的土人拜木桿子的,但是這些木桿表面沒有一裝飾--它就是一根桿子,涂滿了漆黑的木焦油。
“這些都是你們安排的?”重新上路之后,陸神父問
“是的。”
“上帝,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道路系統了。它已經遍布臨高了?”
“不,這倒沒有。”何影知道穿者強悍的工程技術力和人性化設計給每個走過這條道路的人都會留下極為深刻印象,“您知道,這種道路耗費很大。”
“的確。”陸若華頭,“不僅是道路,還有那些設施,考慮的太周到了。”
“這叫以人為。”
“以人為。”陸若華沉吟了一下,“以人的需求為么?”
“公路是服務社會大眾的,自然要以大眾的需求為。”
“看起來,這條路上的行人并不繳納通行費。而道路是需要不斷整修得,你們什么來維持呢?僅僅使用你們在商業(yè)上獲利嗎,這算是澳洲的慈善事業(yè)嗎?”
“雖然從這條路上我們收不到通行費,但是我們依然從中受益啊。”
“如何收益呢?”
“神父,你總該知道:道路帶來商人,帶來財富吧?”
陸若華明白了:“你們是用道路來吸引商人。”
“是的,神父。有了商人,就帶來了財富。道路好安,商人們來得多,我們的收益就大。”
“你們的首領果然富有遠見。”陸若華的贊賞是由衷的。
“呵呵,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知道這個道理的人是有很多。”
談判地設在東門市的商館里,其中的一間會議室已經被打掃干凈,擺上了會議桌。陸神父入座的時候有忐忑不安。接著他居然聞到了阿拉伯飲料――咖啡的香味。有個穿著奇特的裙裝制服的少女用璀璨奪目的細瓷器端來了咖啡。
此時的咖啡已經傳入了歐洲,十六世紀末,威尼斯人首先把咖啡傳入歐洲,但是只限于少數人享用,更多的人將它視為一種藥品。但是遠在東方的歐洲人卻很熟悉這種飲料,因為印度次大陸上信奉伊斯蘭教的君王和土邦主們都有喝咖啡的習慣。
雖然只是劣質的速溶咖啡,但是對這位傳教士來:穿眾用咖啡來招待他,還是讓他有極受重視之感。
“請稍待片刻。”何影客氣的招呼了一聲,消失在門后。
房間里空無一人,只聽得走廊上人來人往的,陸若華無聊,欣賞起這室內的陳設來,房內的家具無一不是最精美的中國式家具,只是擺放的雜亂無章,不象他曾經拜訪過的中國富商們的住宅那樣精致有序。墻壁上也沒有中國式的長長地畫。聯想到他們穿得式樣簡陋、質地粗陋的服裝,看來這群澳洲人沒什么藝術審美水平,陸若華盤算著以后擴大傳教隊伍的時候,應該選個擅長藝術的兄弟來幫忙,這樣容易打入他們的統治者高層――美麗的事物人人都喜愛。
正在思考著打動這群澳洲人的辦法,只聽得門外一陣嘈雜,傳來了英語對白的聲音,其中幾句聲音特別的高昂。陸若華猛得一顫,這里有英國人?!他趕緊起身走到門邊偷偷向外看去。只見走廊上一位長裙曳地迷人的金發(fā)碧眼女子伴著一名戴著面具和假發(fā)的紳士從另一個房間里出來。在后面笑臉相送的,正是文德嗣文掌柜,兩人又交談了幾句,文掌柜大笑,然后又用英文了些什么,對方也連連頭。
看來英國人也在和他們接觸。從來人的外貌和風度看不象是普通在東亞行商的英國人――男人佩著長劍,這不是一個商人的打扮,雖然紳士戴著面具看不出長相,但是舉手投足威風凜凜,感覺上去儀表堂堂,應該是位久經戰(zhàn)陣的紳士。
這樣的紳士,起碼也是東印度公司的代表。如果他只是為貿易而來還好。但是帶著這么一位女眷,就不能不讓人擔心英國人在這里有什么長期的企圖了。法國的異端們正是在英國人的支援下才能長久頑抗國王和教會的。在這里難道他們也有什么企圖么?
幾分鐘之后,門開了,只見文德嗣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身后還跟隨著幾位“澳洲人”其中何影和白多碌他是認識的。文德嗣客氣的對陸教士的到來表示歡迎。雙方隨即進入正題。
談判是通過何影用法語進行的。陸若華首先闡述了耶穌會的請求,一共有四條:
一、準許耶穌會的傳教士在臨高自由傳教,保證在統治范圍之內允許傳教士行動自由。
二、耶穌會傳教士得在當地自由購買、租賃房屋,作為宗教及居住之用
三、保證教會、教士、教徒的人身和財產安。
四、除了耶穌會之外,不允許其他教會人員來此地傳教。
這四條除了不許其他修會的人員來此傳教之外都在執(zhí)委會估計范圍之內。文德嗣沒有直接回答他是否可行,而是先向他作了鄭重的明:
澳洲有天主教會,雖然這次回歸中原沒有派來主教和神父,但是有位司鐸隨同而來負責教會工作。
“這位就是白多碌司鐸,他雖然是位俗人修士,但是對您的宗教和教會是十分忠誠的。”
白多碌狼狽的鞠了一躬。
“還有這位,何影。”文德嗣繼續(xù)著介紹,“他是您的翻譯,也是執(zhí)委會的宗教事務官,臨高教會的一切事務您都可以通過他和執(zhí)委會進行協商。”
何影微微鞠了一躬:“愿為您效勞!”
“我們同意傳教請求,但是――”文德嗣著重了后面一個詞匯。
“但是”。陸若華當然知道這但是后面才是關鍵的部分,他屏氣凝神的注意著何影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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