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事先準備好的預案,所有人在進入山地之后,據槍方式都改為戒備狀態,同時向前方派出尖兵探查。(看到us)山勢并不險峻,沿路可以看到一塊一塊的山間的片土地,種著即將收割的稻子,比較平緩的山坡上也有種植過的痕跡――綠色的山林里如同脫毛的毯子,不時露出一塊塊的黃色――這就是黎民們種得山欄了――這是一種近乎刀耕火種的原始農業方式。遠處的山坡上可以看到零星的一二個村寨。因為時間寬裕,他們并不急于趕路,一邊走一邊觀看山景。雖然已是秋天,但是海南四時如夏,依舊山花爛漫,草木蔥寵,風光特別好看。和山外荒煙蔓草的凄涼景象相比別有一番風味。走上一座山頭,大家矗立四顧。文德嗣不禁贊:
“可真是個好地方。”
“比起文瀾江兩岸,景色要好看得多。”大家也都這么著,擦著汗,指著周圍的風景
“這是什么?”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片極其高大挺拔的樹木,在這郁郁蔥蔥的樹木間,它卻十分顯眼的已經落葉了。
“這個,就是木棉了。”文德嗣。身為一個生活在廣州的人,不可能不認識作為廣州市花的植物。
“木棉,我知道!花很漂亮。我去攀枝花的時候看到那里有好多。”慕敏。
“呵呵,不錯。攀枝花這個地方就是以木棉得名的。”
“這些樹怎么都落葉?南方的樹一般不脫葉的吧。”
“它來就是落葉樹,”法石祿解釋道,“因為它的原產地基都是干濕兩季的,進入干季之前就會把樹葉都脫掉,這是為了節約水分。”他雖是一個農藝師,對植保也工作過。這方面比較了解。
“這樹很有用,”法石祿接著,“是非常的好的纖維原料。”
“好雖好,卻不能紡布。”
木棉的纖維比起草棉來也短得多,作為紡織原料來不大合用。不過它生長迅速,材質輕軟,纖維短而細軟,無拈曲,中空度高達86%以上,不易被水浸濕,耐壓性強,保暖性強,天然抗菌,不蛀不霉,可填充枕頭、救生衣。
穿者目前在文瀾河沿岸零星發現過不少木棉樹,但是這樣成林成片的還是第一次看到的。如果開發出來,應該是大有可為。
“文總,我想去采集一些樣。”法石祿請示道。
“法工,這事你向陸隊長――”文德嗣,“我只是隊員,沒有指揮權的。”
“好好,我又忘記了。”農藝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文德嗣頭上的委員長的頭銜總是讓他忘記了這。
“老法,你這木棉不能紡紗,為啥我聽黎族的棉紡織技術在古代一直是領先的呢?連黃道婆都是從海南的黎人那里學得紡紗。”陪著他去采集樣的是崔云紅,他身上背著許多設備:筆記電腦,瞬變電磁儀,錨桿檢測儀,超聲波檢測儀……甚至還有一個非洲扶貧版的型的手搖發電機――沒辦法誰叫這些東西都得用電呢。乘著他采集樣,他也順便做一下地勘方面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木棉都不能紡。”法石祿心翼翼的避開樹干上刺,拉著皮尺,“有些木棉品種是可以的,不過質量不能和草棉相比。還有就是有些所謂的木棉其實是海島棉。”
“海島棉?”
“這是種品質很高的長絨棉。產自中、南美洲。因曾大量分布于美國東南沿海及其附近島嶼,所以叫海島棉。”法石祿解釋著,“海南島有一種類似的長絨棉,和這種美洲海島棉很接近。”
“棉花我見過,很矮和草一樣一年一種的。怎么會和木棉象呢?”
“呵呵,因為棉花是可以一年生,也可以多年生的。”法石祿知道原來的時空里大多數人是五谷不分的,拿麥苗當韭菜的人多的是,能見過棉花已經算不錯了,“棉花在自然環境下可以長成多年生木的,可能因為它和木棉一樣,種子外皮上帶棉絮,所以被誤叫成木棉了。海南島的黎人紡布的原料,應該就是這種多年生的木棉花。”他接著,“這樣的零星的棉花樹我看到過一些了。島上相當常見。我們部門正考慮到底怎么搞棉花的問題呢。”
“這個是木棉吧?”
“是一般的木棉。”法石祿有遺憾,要是成林的海島棉就發了:這種長絨棉不但可以用做精紡原料,紡出質地手感堪比絲綢的精紡高支棉布,還是未來輪胎工業不可或缺的簾子線的原料。
“可以用來做火綿的。”在旁給他們警戒的張柏林插嘴,“做火綿只要是纖維就行。”
“話不能這么――”法石祿正著,忽然看到遠遠的來了二三個人,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漢人,知道是黎人,趕緊收拾東西,退回大隊去。
兩個土兵過來,離開一段距離高聲的問著話。他們都穿著布衫,下身卻是三角褲一樣的布條包裹著,有象日人的兜襠布(這個是過去黎族男子常穿的一種服飾)。腰里跨著鉤刀――這是過去每個黎族男人都隨身攜帶的,即是生產工具,又是武器--身背弩箭。陸榮用瓊州話和他們了一陣,知道這里已經是一個峒界內,峒主就住在前面名叫那南村的地方(此村純屬杜撰)。
這邊正著話,后面的俘虜卻騷動起來,也不顧身上的鹽包沉重,都趕著過來,兩邊相見,都激動抱頭痛哭――原來這二個土兵就是他們村的。今天一早就有獵人向報告,來了一支模樣古怪的隊伍,他們人數不多,不是官軍。又不是單個或者群的漢人商販。峒主同時也是明朝官府任命的土舍總管,有維持地治安的義務,就派人過來查問一下。
從交談中知道,原來峒派去的三十個黎兵逃回來了五個。如今黎區都在海上來了一支強大的海賊隊伍,火器強大。來自漢區的商販們又添油加醋的把百仞灘大戰的事情演義了一番,現在差不多是盡人皆知穿者是如何的恐怖了。
知道來者就是那支有鬼神之力的“海賊”,兩個土兵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陸榮忙解釋自己不是什么海賊,而是商人,在百仞灘和官軍打仗也是迫不得已。這次來黎區,一是送還這八名俘虜,二是想做買賣。著,陸榮打開了一個鹽包――雪白的精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鹽的威力果然十分巨大,在舔了一口確認這真得是鹽之后,兩個土兵飛也似得跑開了。
陸榮吩咐大家原地等待,如果治安組從黎人俘虜口中得到的訊息準確的話,鹽的威力就足夠了。雖如此,大家還是有些緊張的,深怕對方萬一來要報仇。二十多條SKS步槍的火力,即使來個一二百人也不在話下,但是沖突一起,就難以善后,己方再出現幾個傷亡,更是不可挽回的損失了。
過了不多久,見又來了十多個黎兵,簇擁著一個中年人過來,穿著比近乎半裸的土兵考究的多,看起來象傳統的黎族織錦,頭上戴有野雞毛裝飾,似乎是頭人之類。據俘虜,這是他們峒內的一個“奧雅”(注:黎語“老人”的意思,解放前一般的黎族群眾用這個稱呼黎族的上層頭人。),是僅次土舍老爺的一個大人物。
這個“奧雅”能很好的瓊州話,單身過來走到兩邊的空地上,先將勾刀砍在地上。
“這是什么意思?”陸榮有緊張。
“好像意思是沒有敵意。”文德嗣記得過去看一部亞馬遜雨林探險片子的時候,考察隊遇到森林里的土著,也是把砍刀先放在地上以示友好的,“照樣做就好了。”(注:這個純屬胡編)
于是陸榮也走出去,把砍刀放在地上。不僅他自己極其緊張,隊伍里的所有人都捏著一把汗――他離開那些土兵不過五十多米,弩箭一發,萬一中在沒有防刺服保護的地方,弩箭上的箭毒木可是見血封喉的。
雙方站在那里談了十多分鐘,接著他返回來了,有無可奈何的:“他不肯讓我們去村里。鹽他們愿意買下來,俘虜他肯用我們想要的東西作贖金。”
文德嗣想要就這么回去了還有什么用。但是隊長是陸榮,他插手決策似乎違反了執委會制訂的指揮權政策。
所以他還是很試探性的問:“再談談吧?送禮物好了――”
“禮物!”陸榮笑了起來,“辭職一年多,行的內容都忘記了。”于是又返回去,兩人又談了一會。過了一會,陸榮眉開眼笑的回來了:
“成了,他答應帶我們到村外,不過我們不能進村。只能在村外貿易。不過他答應讓我們見峒主。”
這個轉化的代價是一把水果刀。水果刀雖然不是什么工具鋼之類的高級鋼材做得,好歹也是鋼刀,和他們手里粗糙的鐵片鉤刀是完不能相比的。
看來,商業賄賂這個東西,到任何地方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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