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陳建寧的講之后,劉瀾濤道:“在上午的談判中,盛宣懷有什么反應?”
陳建寧搖了搖頭,道:“這只老狐貍狡猾得很,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多,因此一個上午的談判他都很少話,和我頂著的都是老外,而且盛宣懷在不疼不癢的地方還會幫我們幾句話,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毛病來的。rg”
劉瀾濤點了點頭,道:“那是肯定的,航行可是一塊大肥肉,無論是盛宣懷還是老外,當然都不會輕易的讓出來。”
陳建寧道:“這也難怪,輪船招商局其實可以算是盛宣懷自己的產業,而且當初也確實和老外也經過了激烈的商戰,才在中國立足,可不像洋務運動中創辦的其他企業,所以盛宣懷才在航運權上堅持不讓,從盛宣懷的立場來,這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
楊育新對輪船招商局的歷史所知不多,因此問道:“輪船招商局怎么是盛宣懷的產業?”
陳建寧為了這次談判,到是做了不少的功課,對輪船招商局的歷史到是了解很多,于是解釋道:“輪船招商局是成立于187年,而且和洋務運動中創辦的其他企業不同,輪船招商局在成立之時就規定官督商辦,招商集股。是洋務運動中由軍工企業轉向兼辦民用企業、由官辦轉向官督商辦,并且采取股份制經營模式的第一個企業,盛宣懷就是最大的股東。而招商局的名字也就是這樣來的,嚴格來這并不是一家經營航運業的輪船公司,而是一個綜合性的招商投資公司,如被我們搶走的開平煤礦就有招商局的投資,還有漢冶萍廠礦公司、上海機器織布局、中國通商銀行、保險招商局,中國第一條電話線,中國第一條鐵路等等,而且舊時空的招商集團、招商銀行其實都是由招商局發展而來的。”
楊育新笑道:“原來是招商銀行的前身啊,我還有兩張招商銀行的卡,能不能去找他們,看取不取得出錢來。”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話,陳建寧笑道:“其實不只是招商局,兩家洋人的輪船公司,太古、怡和在舊時空里都還存在,而且這兩家公司都是靠中國發展壯大的,并且己經發展成了集團公司,就是太古集團、怡和集團,雖然都是在英國注策,但總部卻都設在香港,業務也主要都在亞太地區,由其是怡和集團,還是世界5強之列。”
楊育新又道:“那么他們之間的商戰又是怎么回事?”
陳建寧道:“起來這次商戰也是算是洋務運動中的一個亮點,在輪船招商局成立之前,中國的航運業是由太古、怡和、旗昌這三家公司平分,雖然他們之間也是競爭關系,但都不希望再有人進入到航運的市場,因此輪船招商局介入航運業之后,這三家公司曾經聯手打壓招商局,采用的手段也很簡單,就是壓價,以此來擠垮招商局,不過李鴻章釆取籌借官款、增撥漕糧及承運官物等措施,確保招商局的穩定收入,還得到興建碼頭貨棧所需的土地,而且所承運的貨品還免征厘金,結果旗昌公司反而由于長期的運費過低而破產,被迫將輪船公司出售給招商局,于是就在1877年,招商局以現銀萬兩收購旗昌輪船公司的部資產。3月1日,旗昌產業換旗過戶,轉歸招商局所有,計有海輪7艘、江輪9艘及各種躉船、駁船,從此招商局所擁有的船隊規模也一舉超過了太古、怡和這兩家公司,更是開中國企業收購外國企業之先河。”
“而太古、怡和也只能被迫和招商局妥協,分別在1877年、1883年、1889年三次簽訂齊價合同,在中國的各條航線上共同議定統一的價格,并確定水腳收入和貨源的分配方案,而且招商局所占的份額最大。從此以后,中國的航運業就甴這三家瓜分。雖然在舊時空里,學術界有一度認為齊價合同的簽訂,表示民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但從這個時代的實際情況看,在清廷的主權都不能完獨立的情況下,想要把太古、怡和徹底擠出中國市場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妥協也是再所難免的,而且招商局畢意是打破外輪壟斷中國航運業,這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保護了中國的利益,從這個角度講,還是有相當的積極意義。”
“不過雖然招商局在制度上有不少的創新,但畢竟沒有建立起真正的近代企業,雖然從理論上來,招商局的受任者是與作為主要股東的商人一起管理公司,但重大的決策權實際都掌握在由清廷委任的官董,也就是盛宣懷的手中,清廷實際仍然控制著招商局的大權,而且做為股份制公司最大的標志,由股東選舉產生董事會一直到199年才成立。盛宣懷雖然出生于官宦世家,又是辦理洋務出身,也在招商局有股份,但歸根到底還是企業的官方代理人,這就注定了盛宣懷的最終目標并不是要建立起近代的企業經營制度,而是借經營企業増加自己的政績,最終走上仕途,現在盛宣懷就有衛四品的太常寺少卿的官銜和專折奏事權,在舊時空里盛宣懷最終當上清廷的郵傳部尚書。而且清廷的政局一直動蕩不安,因此外資的輪船公司在19年以后,又逐漸的重新占據了主導中國航運地位。而我們的加入,或許會是損害招商局的利益,但對整個中國的航運業來,卻是有益的。”
“但在目前來,輪船招商局仍然是洋務運動中最賺錢的企業,也是盛宣懷的最大資,因此他是肯定不希望我們插足航運業的,而在這一點上,盛宣懷和太古、怡和兩家的目標是一致的,雖然盛宣懷不敢明面上違抗清廷的命令,但肯定在暗地里唆使太古、怡和來與我們作對。”
楊育新道:“那么這場談判能夠談下來吧。”
陳建寧胸有成竹道:“當然能夠談得下來,首先清廷己經準許了我們經營航運的權力,也就是從理論上,我們根無須和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打招呼,就可以自行經營航運,只不過這三家是目前的中國航運業屆的代表,因此我們才和他們協商;其次是我們己實控了山東到天津的海路,至少在這一段海路是由我們了算,而且這一段海路是中國海運的主要航線之一,事實上不管談不談得成,我們都己經開始經營了,現在其他的船只雖然可以進來,但卻一率按外來船只收關稅,如果談不成,大不了我們不經營其他海路,但這一段海路誰也別想進來,或者是征高稅,而且想到更向北的地方,如旅順,那就要繞路走;最后就是清廷的漕運還被我們掐在手里,一天談不好,漕運就一天別想起運,就算起運了,也要老老實實的給我們交關稅,所以我們拖得起,清廷卻拖不起,時間久了,清廷自然會向盛宣懷施壓,只要是把盛宣懷壓下去了,太古、怡和也就翻不起多大浪來了。”
楊育新聽了,也連連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談判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吃過了午飯之后,楊育新帶著同來的四名戰士乘橡皮艇返回上海新區,而穿者在上海的各項工作也在緊張的進行著。
當然在各項工作中,最為艱難的還是航運權的談判,其實正如陳建寧對楊育新所,現在穿者完可以不理、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自己就開始經營,不過這一來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也肯定會聯手擠壓穿者,又將陷入一場曠日持久的商戰中,雖然穿者并不怕商戰競爭,但畢竟要消耗大量的資源,現在穿者的目標并不是把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都擠走,自己獨霸航運市場,而是只想從目前中國的航運業中分一杯羹,為華東政府增加一個收入來源,因此和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不僅可以減少互相擠壓的消耗,還可以使用己有的航運設施,如碼頭、港口等等,減少前期的投入。
而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并不想和穿者談判,因為一但談成,就等于正式承認了穿者在航運業中的地位,如果再想打壓穿者就很難了。如果不是由于穿者現在控制著山東到天津的海路,他們根就懶得和穿者談判,因此在談判之前,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就己經商量好了,這一次談判的目標,就是將穿者只限制經營山東到天津的海路艦線,而且還是和三家平分,其他的艦線是絕對不會分給穿者。而且由于盛宣懷的身份所限,只能唱紅臉,而唱白的事情就只能交給太古、怡和了。
不過穿者顯然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條件,因此雙方一連談了六天,但仍然是各持己見,沒有結果,而盛宣懷建議,各方休息三天,然后再接著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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