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忠正在想著心事的時候,只聽門有家人道:“老爺,進少爺來了。”趙維忠皺了皺眉,知道來人是續(xù)弦韓玉屏的娘家侄子韓進,他今年23歲,其實比韓氏只小4歲,現(xiàn)在正在趙維忠的一家商鋪里當(dāng)掌柜。
趙維忠的續(xù)弦韓玉屏原來是出身天津大族,在上幾代家族中都有人為官,并不乏有人做到道臺、布政司一類較高的官職,在天津也是頗有些名氣府書香門弟。不過到了韓氏這一代,家族有些沒落,子弟之中能安心讀書治業(yè)的,安享富貴,游手好閉的多,己沒有人為官了;好在是上一代中還有兩人為官,并且憑著先祖打下的底子,也還撐得住。而那時趙維忠不過是天津機械局里的一個小管事,和韓家相比有天差地別,根本不是同一層次的人。
但庚子國變的沖擊讓家族徹底敗落,首先是被八國聯(lián)軍肆掠了一番,家族中不少人都死于非命,包括兩名朝廷官員,財產(chǎn)也被洗劫一空;隨后華東政府攻占了天津,將韓家的田產(chǎn)土地收為公有,由于華東政府的制度和清廷不同,天津徹底被重新洗牌韓家過去近百年積累人脈關(guān)系幾乎全部作廢,也不可能通過科舉來復(fù)興家族,而且韓家和清廷的關(guān)糸過于密切,也得不到華東政府的信任,因此家族也走向沒落,生活也拮據(jù)起來。
不過韓家畢竟是百年的官宦之家,深知生存之道就能屈能伸,也不得不自降身份,與天津的新貴聯(lián)姻,以維持家族的生存,畢競韓家書香門弟的招牌,在天津還是有一定的名氣。韓玉屏其實早已許配了人家,聘禮都定了,本來在庚子國變前就可以過門,只是因為夫家的長輩亡故,不能舉行婚禮,因此只能留在家里等著孝期結(jié)束,結(jié)果拖到庚子國變,夫家不知逃到何方,這婚約自然也徹底黃了。但韓玉屏也算有婚姻的人,再嫁就是二婚,而且年歲又大,于是有人說合嫁給趙維忠作續(xù)弦。
那時趙維忠的家產(chǎn)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但和華東政府的關(guān)系密切,因此正是炙手可熱,而韓玉屏畢競是二婚的人,能嫁給趙維忠作續(xù)弦也不算辱沒;而對趙維忠來說,韓家書香門弟的招牌還是有吸引力,而且韓玉屏的年齡并不大,又沒有過門,娶作續(xù)弦也不錯。而過門之后不到一年,韓玉屏就有了身孕,給趙維忠生了個兒子。
其實續(xù)弦畢競不是元配,其實也就是比妾高一點而己,在夫家的地位并不高,何況韓家己是沒落家族。但韓翠屏生下了男丁就不同了,可以母憑子貴,而且趙維忠己是年過40的人,終于有了后人,于是將韓玉屏的名字記入族譜,并且對韓家也多了支助,韓家的生活也好了許多。
而趙維忠的生意越做越大,需要的人手也越來越多,韓玉屏也在趙維忠耳邊吹過幾次風(fēng),希望趙維忠能任用一些韓家的子弟,也給韓家找條出路。而趙維忠一想也對,韓家畢竟是自己的親家,當(dāng)然可以信賴,而且韓家是書香門弟,子弟大多都識文認字,到也是可堪大用。
不過趙維忠也知道,韓家到了韓玉屏這一代之后,出了不少紈绔子弟,如果用了這樣的人,不但幫不了自己,還非把自己的家業(yè)敗光了不可,因此在韓家的子弟中認真挑選,找了一批精明強干,能做事的人,安排到自己的商鋪工廠里做事,并且都是先從學(xué)徒做起,慢慢培養(yǎng),同時對他們嚴加管束,然后按材錄用,到是提拔了幾個人當(dāng)掌框,并且按制度嚴格的約束他們的行為,這也是趙維忠從穿越者那里學(xué)到的管理方法。
韓進的能力其實并不夠格當(dāng)掌柜,而且過去的名聲也不太好,但他是韓玉屏的親侄,因此趙維忠架不住韓玉屏的耳邊風(fēng),給韓進找了個商鋪,并安排了兩名老成可靠的人幫他,當(dāng)然也是監(jiān)視韓進,一但韓進有什么出格的行為,趙維忠就會毫不猶豫的將韓進拿下,這也是從穿越者那里學(xué)到的。至于韓玉屏的態(tài)度,就不在趙維忠的考慮之內(nèi),畢竟這個家還是由趙維忠做主,那輪到韓玉屏當(dāng)家。
好在是這幾個月來,韓進還算比較規(guī)據(jù),到?jīng)]犯什么大事,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趙維忠盯得緊,也不給韓進犯大事的機會,但小事還是犯了不少,如扣下點零頭,從供應(yīng)商那里抽點好處,在店鋪里報銷一些私人費用等,每個月都有2、30銀元的事,但由于數(shù)額并不大,因此趙維忠到也沒太計較了,但心里多少對韓進還是有些不爽,畢竟一個月2、30銀元,這累計起來也不算小數(shù),關(guān)建是壞了自己的規(guī)據(jù),但為了這么點事鬧起來又不值得,趙維忠也只耐在心里不說.
雖然不知韓進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趙維忠心里己有3分不耐,但畢竟是妻侄,因此還是道:“叫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韓進來到書房里,道:“姑父。”
趙維忠點了點頭,道:“韓進,鋪子上有什么事嗎?”
韓進忙道:“姑父,鋪子上沒事,好得很。”
趙維忠道:“鋪子上沒事,那你來做什么?”
韓進道:“姑父,昌和商會的曹老板、鄭老板、梁老板一直想要求見您一面,找到我的鋪子上來了。”
趙維忠哼了一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理昌和商會的人,要是他們敢在鋪子上搗亂,只管去叫警察來處理。”
韓進道:“姑父,這又何必呢?咱們是商人,緊要的是和氣生財,常言道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又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人家求見您一面,也是一番好意,您又何苦拒之千里之外呢?再者說了,曹老板、鄭老板、梁老板當(dāng)初在天津也是有一號的人物,過去和您也常有生意來往,您就見他們一面又有何妨,說不定以后咱們還有事要找他們幫忙的呢?”
趙維忠冷笑了一聲,雙眼盯著韓進,道:“韓進,他們給了你多少錢,要你在我面前說出這番話來。”
韓進一陣心虛,不敢和趙維忠對視,道:“姑父,我……”
趙維忠猛的一拍書案,厲聲道:“說,你收了他們多少錢?”
韓進也不敢再隱瞞下去,道:“5……500銀元。”
趙維忠狠狠哼了一聲,厲聲道:“畜生。”
韓進心里還有些不服氣,道:“姑父,他們只是想您一面罷了,您又何必這么不近人情呢?見見他們又能怎樣,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
趙維忠又一拍書案,道:“畜生,你懂什么?還以為什么錢都拿得嗎?馬上去把這錢給我退了,告訴曹劍秋、鄭翼之、梁炎卿,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求我也沒有用,以后不許再理盛和商會的人。”
韓進還想再分辨幾句,道:“姑父,我……”
趙維忠抓起一個杯子,摔在韓進的面前,茶水濺了韓進一身,厲聲道:“給我滾,不把錢退了,以后你就再別見我,再別登我家的門。”
韓進也知道趙維忠這里是說不通的,也只好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然后才有家人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片。
不一會兒,只見人影一晃,韓玉屏己來到書房里,款款道:“老爺。”
趙維忠不由得搖了搖頭,道:“那個畜生把你搬來當(dāng)救兵了?他的人呢?怎么沒有一起過來。”
韓玉屏笑道:“老爺這是什么話,都是一家人,什么救不救的,何況姑父教訓(xùn)侄子,就是打他幾下也是為了他好啊,妾身又豈敢阻攔。”
趙維忠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火也消了大半,韓玉屏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知書達禮,自從嫁來之后,到是安守本份,和家里上下相處都十分和睦,對趙維忠盡力伺奉,和趙水蘭也處得很是融治,沒有后母繼女之間的矛盾,后來趙維忠又納了兩房妾室,韓玉屏也十分大度的接納,并和這兩個妾室也相安和睦,又給趙維忠生了個兒子。雖然也求過趙維忠,照應(yīng)一下娘家,但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趙維忠身邊也確實缺人。因此有時趙維忠也覺得十分慶幸,自己結(jié)了一門好親事。現(xiàn)在自然不能沖韓玉屏發(fā)火,道:“這個畜生,平時在鋪子里卡點油水也就罷了,這油鍋里的錢也敢去撈,長了幾個腦袋。”
韓玉屏見趙維忠說得這么嚴重,也不像是有意夸大,因此也有些意外,于是道:“老爺教訓(xùn)侄子自然是應(yīng)該的,但也要說個明白,總該讓他知道那里錯了,日后也好不再犯錯。”
趙維忠點了點頭,道:“夫人說的也是,你是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事,但那個畜生未必不知道!也罷,管他知不知道,我就當(dāng)著你的面,說個明白,你也知道這畜生是怎么作死!他的人呢?叫他進來。”
韓玉屏對門口道:“進兒,進來呢?”
韓進其實就在門口,聽了這話,才退退縮縮的進來,道:“姑父,姑媽。”
趙維忠又哼了一聲,道:“曹劍秋、鄭翼之、梁炎卿是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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