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反串
蘇州寶通行里,君娘記過當(dāng)日賬冊(cè),已經(jīng)初更時(shí)分。全//本//小//說//網(wǎng)
回到屋中,清冷異常,君娘心中慵懶,和衣睡下。
夢(mèng)中忽又見莫谷前來迎娶,而自身卻身著男裝,急著尋嫁衣卻無論如何尋不見,一時(shí)哭醒。
君娘起身攬鏡自照,身著男裝,卻是愈見清瘦,怪不得那帽子越來越戴不穩(wěn)了。君娘心道:“如此夜夜驚夢(mèng),我命不久矣!
莫谷曾兩次來尋她,君娘只是不見,如今雖曉得莫谷已作了巨蟹幫主,卻月余不見成方,不知莫谷近況,又不免擔(dān)心起來。
早起無多事,君娘便到正氣堂來。
宋九自然曉得她的來意,偏是嘿嘿笑道:“杜公子,稀客稀客,可是來看?”
君娘只得寒暄幾句,尋見成方,成方道:“莫師兄回到天臺(tái),已一月不曾回來。”
君娘道:“何等大事,居然使他放下幫中的事務(wù)不管!毙闹胁幻庥行┎幌轭A(yù)感。
成方道:“也不曉得。狄大師兄只說是掌門人留下他了!
君娘道:“可知原因?”
成方道:“皆不曉得,莫不是莫師兄自立幫會(huì),犯了門規(guī),所以要他面壁?似乎門規(guī)中無有這條目!
君娘擔(dān)心道:“會(huì)不會(huì)有別事?”
成方探過身笑道:“杜公子擔(dān)心哪種事?”
君娘差一些便一巴掌扇過去,臉色緋紅,好容易忍住。
成方也覺察到她是女子,便硬生生將脖子扯后些,笑道:“只怕也不會(huì)是那種事。”
君娘輕笑道:“何以見得?”
成方嘆口氣道:“我家阿姨那樣的人品家境,他卻不愿,回天臺(tái)又哪里能找得這等人!
君娘奇道:“你家阿姨原與莫兄有故?”
成方便將這一段事由講與君娘,道:“只怕莫師兄心里還惦著杜姑娘!
君娘臉色通紅,嚅吶道:“惦她做甚!毙Φ溃骸澳慵野⒁坦婷裁,你何不全力說合此事!
成方好生奇怪,哪有女子希望情郎娶別人的,著實(shí)看不懂,不知是正話反話。
君娘道:“如今我與莫兄是兄弟,自然希望他尋到一個(gè)好女子。好事若成莫忘知會(huì)我一聲,也好討杯喜酒喝!毙︽替倘チ,轉(zhuǎn)過頭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成方愣了半日方道:“這是甚么女子!比雰(nèi)與宋九講來。
宋九兒女皆已成人,卻也只有搖頭道:“這女子,看不懂!
傳遍了整個(gè)正氣堂,眾人竊竊私語:“這女子好怪,不是與莫谷已經(jīng)成親了么,卻又分開!薄澳睦锸浅捎H,分明是私奔。”“按說私奔更是親熱,便算鬧了別扭也斷沒有巴望人家成親的!
便有人道:“這女子一會(huì)女裝一會(huì)男裝,只怕有怪癖,莫先生才離去了!
更有人道:“莫不是這個(gè)。”打個(gè)隱語,便指陰陽人。
宋九聽在耳中,笑著來傳話與胡掌柜。
胡掌柜斥道:“胡說八道。這孩子自小在唐掌柜家生長,出生時(shí)我便見過的,分明是個(gè)女子,只脾氣怪些,便是被老杜先生寵壞了。一個(gè)女孩子,從小讀書,女紅都不會(huì),更不懂得三從四德,可惜了!
宋九便將此話擱在一旁道:“如今貨運(yùn)皆靠巨蟹幫,何不自己買兩條船。”
胡掌柜道:“巨蟹幫不是運(yùn)送得很好么。”
宋九道:“何必將銀子送與別人,自家經(jīng)營豈不更好!
胡掌柜道:“自家經(jīng)營,又需雇船工,還須有得力人來照應(yīng)!
宋九道:“派與宋某就是了。”
胡掌柜笑道:“聘你是來做掌柜,又不是做船夫!
平素往來蘇杭的貨物皆是柳三與成方押運(yùn),宋九覺得有些不稱心,便介紹了一位會(huì)些武藝的遠(yuǎn)親來押運(yùn)。
柳三不會(huì)武,自然是換掉他了。柳三不忿,便辭了工,來投奔莫谷。偏莫谷還未歸來,柳三投奔不著,便回到蘇州別尋一家藥店做事。
宋九便做事放了膽些,與庫房主事相表里,在貨運(yùn)上作些手腳。
成方總之是渾不管其中事的,只要宋九不難為他便是。何況二人家皆在杭州,常常同船,一路上總是海闊天空的談話,相處比旁人近些,只正氣堂的事從來不談。
這日同船,二人又談起君娘。
宋九道:“胡掌柜言之鑿鑿,我卻不大明白。這女子長相不差,怎就偏好男裝。”
成方道:“仔細(xì)想想也罷了。聽說長安梨園中演戲,皆是男子來演女子,名為反串。世事無奇不有,有男子敷粉描紅的,這女子不是還有花木蘭女扮男裝從軍的么!
宋九道:“花木蘭代父從軍,那是大孝大義,不違反三綱五常的。這君娘卻是違抗父命,把老先生氣回了老家,這怎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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