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見唐王臨危受命
第71章見唐王臨危受命
618年八月初,即長安驚變二個月之后,戒嚴令剛剛解除,福隆寺仍然興盛如初。依當時情景,這有點不太正常。
唐初,高祖李淵、太宗世民都是崇道抑佛的,特別是經過玄武門之變后,道教地位猛升。
道教奉李耳為教主,唐朝皇室也姓李。所以從李淵開始便規定了道教地位在佛教之上。唐太宗上臺后,進一步尊道抑佛。他明確宣稱,李耳是我祖先,太上老君的名位理當在釋迦牟尼之上,男女道士的地位在僧尼之上。而且道教宣揚的今生即可得道成仙,比佛教的來生才能因果報應的說法,更能迎合統治者追求長命富貴的**。因此一定程度上,佛教是受到壓抑的。然而福隆寺卻如高祖李淵眼中董妃,格外受到恩寵。
幾天來,陳祎對京城概況已較為熟悉,人情世故也粗通一二。與以前的故舊世交也一一接上了頭。儼然一個長安佬!
這一日,寺門大開,隆重地接進了一位宮中特使——太監總管高不士。
高不士倒是個蠻有趣、有特點的人。他追趕唐代美人標準新潮流,樹立以胖為美的信念,緊信:人有多大膽,飯達多大量;只要吃得多,最美定是我!因此高不士年、月、晝夜地踐行著多吃多睡的原則,體形逐漸橫向發展。腰似油桶,腿比孩童腰;頭如地球儀,附帶著中間點綴著濃縮的五官。每每照鏡,喜不自禁。一稱體重,更是喜煞人:整整三百六十五斤!
當然,僅僅身材美不算美,姿勢、步態、表情好,那才叫正宗的、空前絕后的大美男吶!羞死漢貂禪,吊死越西施,活該她倒楣!走起路來,晃一晃油桶,搖一搖地球儀,抖一抖蒲扇大手,輕輕邁動逍遙步,嘿,驚煞眾美男,羨煞眾美女!
此時他下得轎來,端著圣旨,邁著盈盈舞步,似笑非笑,似怒不怒,威而不嚴,嚴而不肅。跨進門來,立好,站定,掃視全場,顧左盼右,擠眉弄眼。這才哼唉一番清嗓,嬌聲宣讀了圣旨。原來是唐太宗李世民宣三藏法師入宮議事。你瞧他這勁費的。
可是還沒有完。他見陳祎抖手接旨畢,盯著他樂得擰眉、瞇眼、捂嘴,“哧哧哧”不露齒地笑個不停:“三藏法師,幾個月不見,腦袋瓜子亮堂多了,嘻嘻,真羨慕人呀——好好打扮一番,要見皇上敘舊哩,馬虎不得喲!”住持將高不士讓進客房等茶,陳祎急忙回房打扮。心里可一個勁兒地直打鼓。
見皇上,嘿,好事哇!絕對不虛此行。說起來不怕人笑話,自己今生見的官,最大的也才是鄉長一個。當然總書記也見過,可那是在電視上、報刊上。這下好了,要去見皇上,去見活生生的皇上李世民哪!諸位要知道,皇上可比鄉長的官大多了!說不定到時皇上一高興,封我個王侯將相什么的也說不定哩!
陳祎心里越想越得意,不禁哼起了《今兒個咱們真高興》的歌曲來。
可是他忽然又想起高不士說的‘敘舊’來。敘舊?敘什么舊?誰和誰敘舊?皇上和我?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李世民哪。當然教科書上見過,可那是死的嘛,我認識他,他可不認識我喲。今這位可是活的,他認識我,我可又不認識他了。說什么呀。不過看情形禿驢和皇上混的還熟哩。這怎么辦呢?萬一到時候露餡了,,他見我并不是什么三藏法師,會不會殺了我呢。他可是連親兄弟都能宰喲!退一步講,自己確實是吳承恩書中所寫的那個取經的唐僧,這也不對頭呀,那個真的唐僧哪去了呢?確實是個謎。他會不會冷不防跳出來呢?
陳祎越想越心亂,越想越害怕。最后心一橫:管他呢是福是禍,見機行事吧。
換好了僧衣,又特別將腦袋瓜子洗潔美化一番,昂然走出,與住持、高不士、眾位師兄師弟們重又見過了禮。高不士的眼珠子陡然瞪圓了,甚至大過他的地球儀:“啊喲!啊喲!妙啊!妙啊!”貓叫似的,直讓人滿身起雞皮疙瘩。“大唐名頭,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請多多關照,不勝感激之至!”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陳祎臨行前,特意對“無須”和“絡腮”交代了一番。這才隨高不士走了。
一路上,高不士亦步亦趨,擠眉弄眼,嗲聲鳥鳴,極盡夸張地與三藏法師套著近乎。那個親熱勁,活脫見到了自己的老祖宗。
唐太宗李世民近段時間正煩著呢。自從兩月前玄武門之變后,他老是心神不寧,睡不好覺。一個勁地做惡夢,夢見李建成、李元吉一個勁地糾纏著他,要求還他命來,還他的皇位。辦法想盡,也無濟于事。而且還愈鬧愈烈,整個皇城都難以安寧。觀其勁頭,絕非僅僅是兩個鬼魂搗的鬼,作的怪,而是另有主使。敬德、秦瓊也無能為力,只能保證太宗無有大礙,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此事。猛想起老友玄奘法師。興許他有什么點子給我看看?再說幾個月沒見面了,怪想的慌。這才著高不士去宣玄奘法師。
正思忖間,高不士輕步、探頭、飛眉、嬌聲地報說三藏法師來到。唐太宗精神為之一振,連說“快請,快請!”
陳祎小心翼翼、察顏觀色、惴惴不安地隨同高不士輕步進入李世民書房。偷眼觀瞧,心中豎起了大拇指:好一派天子氣度。身材魁偉,方正大耳,鼻直口方,健壯結實。不怒自威,氣度非凡,果然是一位真龍天子,一代名君!只是眉宇間透著淡淡的隱憂!
“恩人到了,快快請坐!”李世民親熱地拉著廉亦頗的手,讓他坐到了自己的旁邊。陳祎頓覺受寵若驚,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欠身坐下。雙手合十,反復誦著“阿彌陀佛”。心想除此以外,我還能怎么著呢。
李世民極為誠懇和動情地對他說:“法師,洛陽一別近十年矣!然則法師的救命之恩,朕卻是沒齒難忘哪。”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他嘴上應著,心里卻直打鼓:“我初來乍到,何曾救過皇上的命?”
“前者香真姑娘千里尋夫到京城,朕是百般相勸。勸弟還俗團圓。多好的事呀,弟就是不聽!——對了,已經將香真姑娘安全護送回家了吧?”
“回陛下,是。”規規矩矩,畢恭畢敬的,眼皮都沒敢抬一下。
“賢弟,分手才幾時就顯得這么生分?這可不好。朕可不喜歡。來,賢弟,還和以前一樣,無話不談。朕很樂意和賢弟談心呢。”
“是,是,無話不談。”嘴上小心地回答著,心里可輕松多了。他還真沒想到,李世民作為皇帝,竟這么隨和可親,一點官架子也沒有。可比時下有些人,一當上個村委小組長,就背手、挺胸、立眉瞪目、六親不認、甚到連自己的親娘也不認得的家伙強多了。而且這皇上還蠻有人情味哩。
“賢弟,朕一見到你,特別是弟的這顆腦袋,心情好多了。多討人喜歡的腦袋呀!”
言談間,陳祎探明了太宗的心病所在。他一拍胸脯,豪氣沖天地說:“陛下,小僧不才,今晚之后,管保陛下龍體安康,再無煩憂。”
太宗大喜。高不士也不失時機、鳥鳴貓叫了起來:“法師法力無邊,萬歲龍體安康。奴才萬幸,百姓萬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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