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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禪子再入輪回


  說了一會兒閑話,二人踱至后花園。www。QΒ5、com\\花園外便是茫茫蒼穹。瓊花仙草,異彩紛呈。二人卻視而不見,只是在那極目遠眺,一望就是一二個時辰。

  金禪子感慨萬千地說:“人人都說仙佛好,畢生修煉只為成仙得道入極樂。可是進來了又能如何?世上又有多少人如愿以償,得道成仙入了極樂?”

  “神仙無悲無喜,無欲無求,是不錯的呀。”

  “是嗎?”金禪子反問道,“無欲無求,為何企圖控制萬事萬物?無悲無喜,為何竟不能容忍相左意見的存在?”

  “萬事萬物,神所創造,控制它們理所應當。沒有規矩,何以成方圓?”

  “那神又是由誰來創造?神又由誰來管呢?”

  “這——”仙子一時語塞了。

  金禪子話鋒一轉說:“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我思來想去,無怪乎兩個字。”

  “哪兩個字?”

  “責任!”

  “責任?”

  “對,責任!神也好,佛也罷,其責任都是要渡人。使人脫離苦難,沐浴在神佛的陽光下。國王的責任是要治理好國家,使臣民安康,國家富足。臣子的責任則是盡職盡忠,定國安邦。對普通人來說,當然對任何人,任何神佛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首先對自己要有一種責任,成為一個什么的人,或神,或仙,或佛等,然后對父母,妻子兒女,鄰里,親朋又要有一種什么樣的責任。如此一來,人間勝過天堂,極樂方為真正之極樂也。”

  蓮花仙子沉思著說:“聽起來有一些道理。只是欲待實現,難上加難,談何容易!”

  “這就須要有一種教義去感化人心。這就是我心目中的法理大乘。”

  “你要修大乘?”

  “對。”金禪子神情莊重地說。

  “你考慮到這樣做的后果了嗎?”

  “仙子,你尚且不計后果與我往來,我又有何懼哉!話又說回來,這些話我又能對誰說呢?誰又能平心靜氣地聽我的這些大逆不道的瘋話呢?也只有仙子你才能做得到。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天涯茫茫,我復何求?”

  遠方一隱秘處,玉帝遙望著他們二人指點江山,開懷暢談,恨得牙根發癢心發涼。正自挆腳暗恨之時,手下忽打出一個響亮的暗號來。玉帝聞聽大驚。這是王母將要出現的訊息,而且聲音越響,情況越緊急。他急飛而去,比兔子還快!

  王母眼見一個人影鬼頭鬼腦,好熟好熟的,怎么一眨眼沒影了?心里一個勁兒地嘀咕道:“剛才那個王八羔子是誰呢?那么眼熟?”

  大雷音寺內,佛祖如來高坐蓮臺,盤腿而坐,四大金剛,八大羅漢,菩薩僧尼,眾比丘分立兩旁該坐的坐,該立的立。皆垂首閉目,雙手合十,雙唇歙動。先輕巧舒緩,如微風,如漣漪,如妙女巧笑慢舞;漸次由緩變快,快而更疾。如戰鼓猛擂,如百米沖剌。吟誦之聲也由默誦無聲而為蚊哼蟻鳴,仿佛極深的地心中蚊蟻呼嚕連聲;漸次變為小聲,小聲變輕唱,輕唱變高吭。數千種男聲,女聲,童聲,蒼老之聲,聲聲不絕,或低沉,或嘹亮,或沙啞,或如虎吼狼叫。宏偉壯觀,振奮人心。觀眾僧尼雙唇上下翻飛,初不露齒,尤如含苞欲放而未放;后變為唇飛齒露,如鮮花怒放;唾沫迸濺。橫飛如濃霧細雨。不多一時,大殿內灰塵頓消,窗明幾凈,空氣清新。眾僧尼如沐甘霖,如飲甘泉。個個面目清秀,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喜不自禁也!最后眾僧尼均輕吁一聲,緩了緩氣,道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金蟬尊者也正在佛列中。今日他本不欲來聽他本就不悟的什么佛理佛法的。他在與蓮花仙子共論自己心目中的大乘。可特意前來邀請他的阿儺說了,這是佛祖親自交待下來的死任務,派他親自來,必得將金禪尊者大駕請回,參加朝會。如若不然,則他將無顏回見佛祖及眾同門。金禪子見他軟磨硬泡,死乞白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便極不情愿地隨他去了。

  金禪子近段時間心情郁悶,情緒反常易激動。更因與蓮花仙子暢談心事而未完,言猶未盡,牽腸掛肚,而又不得不來此“飛沫洗臉”感到十二分的不快。此時他心不在焉,心猿意馬,心急如焚,巴望朝會盡快結束,好續前情。怎奈這如來講經論道實在成癮,慢聲細語,一字一頓。東拉西扯,無始無終。一講十,十講百;百而千,千而萬,萬萬千千無窮盡也!氣得他心浮氣躁,耳熱心跳,眼皮猛翻,心中直叫。本想拂袖而去,卻覺于佛祖顏面無光。只得假裝若無其事,鎮定自若,全心投入,如饑似渴,仰莫已久地跟眾僧尼“飛沫洗臉”。雙唇亂動,心里卻在默誦:南無阿彌陀佛,佛祖講經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結束好去蓮花宮;志同道合論**,勝過在此活受罪,活受罪——!”

  這金蟬子口里誦著,心里想著,久而久之,心平氣和,心氣暢通,心花怒放,欣喜若狂,欣欣向榮,如癡如醉,如乘春風,禁不住心情亢奮,眉開眼笑,搖頭晃腦,慷慨激昂,。到了最后,不由自主,脫口而出道:“活受罪——!”

  恰巧眾僧尼,如來剛道完“善哉”,緩氣調息。大殿內萬籟俱寂,如無一物!這一聲“活受罪”如平空響個炸雷,驚得眾僧尼都怔怔然不知所措,如同見了外星人,眼光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又同時惶惶然相互對望,最后又都把這種眼神拋向了佛祖如來。

  金蟬子也陡然大驚,觀眾僧尼,看自己,最后又盯向了佛祖如來!但后來他又平復了下來。本來就是嘛!

  佛祖如來畢竟一教之祖,功力深厚,老謀深算,鎮定如常,含而不露,無動于衷,視而不見!眼觀鼻,鼻聞口,口問心。心中卻欣欣然樂開了懷:“哈——金蟬子,你中吾奸計也!汝等小輩那點花花腸子,我豈不知!故有此一舉,誘你上鉤也!果不其然,哈——”

  佛祖如來今日好不容易抓住了金禪子的小辮子,豈能放過?但見他微開雙目,威而不怒,眉目含笑,沉聲誦道:

  “人欲逍遙自逍遙,活受罪來豈逍遙?不欲受罪怎逍遙,若欲逍遙必受罪也!——金禪子,這可是你自己造下的孽,佛也救不了你。如今將你貶下凡塵,重新取得真經,求得正果吧。

  降龍、伏虎何在?”

  “弟子在。”二人出班垂手。

  “即刻送他凡間去吧。”

  “且慢!”金禪子斷喝一聲道。

  眾僧尼均吃了一驚!好家伙,他真是太不象話了。竟敢用這種腔調跟佛祖講話!有交好者暗暗替他擔心,有人卻幸災樂禍。

  如來也是一怔,不滿地問:“你還有何言?”

  金禪子自袖中取出一卷包好的經卷,交與觀世音菩薩,說:“此乃我畢生修煉心得的總結,到時讓那取經人取去,普渡世人吧。”

  觀世音雙手接過,心潮難平:“師兄,你這是何必呢?幾千年的修行——”

  金禪子淡然一笑,說:“我早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呢。既然在天界我悟不了,那就讓我到人界去悟吧。”

  金蟬子異常鎮靜地說完這些話,昂首而出!降龍、伏虎跟在后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殿內眾僧尼齊宣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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