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黃金百兩
瘦西湖畔,望春樓。\WwW.qb⑤.c0m\\
望春樓是揚州最有名的青樓,而樓里的姚草草則揚州城里最紅的姑娘。最紅,并不一定是最漂亮的,這句話用到姚草草身上那是最合適不過了。論姿色,姚草草只能夠算是中上,不要說揚州城里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比她漂亮的多的是,就算是在望春樓里,比她漂亮的也不只一個。女人,尤其是青樓里的女人,漂亮固然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的。那么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用姚草草的話講就是要會勾住男人的心。
勾住一個男人的心,或許不難,但是要勾住所有男人的心,那么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青菜蘿卜,每個男人有不同是喜好,一個女人能夠讓不同喜好的男人都喜歡自己,這就是青樓女子的必修課。無疑,姚草草是個中高手;當然,也無疑,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然而,今天晚上,姚草草感覺有點難以下手,不知所措。
揚州知府及本地名紳宴請“大儒”章默的宴會如舊舉行,參加宴會的除了各級官員,還有揚州的名人知士。章默那一桌坐著的無疑是“揚州七最”了。
揚州城內最大的官——揚州知府姜霖;
揚州城內最富的財主——鹽商賈貌;
揚州城內最大的錢莊老板——一分錢莊的錢萬貫錢老板;
揚州城內最有名的先生——揚州學館的孔翁,孔翁是孔夫子的后人,同樣為大明朝的儒學大師;
揚州城內最有才華的公子哥——姜知府的三公子姜儀,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
揚州城內最有名的書法家——黃筆之;
揚州城內最紅的姑娘——姚草草。
姚草草就坐在章默的身邊,她今天的任務就是讓章默開心,這是望春樓的命令,也是揚州知府的命令。
因為下午的事情,章其和上官裳都沒有出席今天的宴會,無論如何,章其今天晚上是必須看好上官裳了,她在死神面前轉了個圈回來,雖然天生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開朗性子,但是無論是南霸虎的那飛刀,還是殺僧了渡的鋼珠,都可以讓她噩夢連連了。章默也只好一個人來赴宴了。
“章大人,來,奴家代表揚州百姓敬大人一杯。”姚草草最怕的就是像章默這種坐懷不亂的男人了。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章默天性好色,他也不可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亂了性子啊!姚草草開始懷疑揚州知府的腦子了,這樣的宴會,她根本就不適合出席。
“章大人,我孔翁代表揚州的所有學生敬大人一杯。”孔翁得到姜霖的眼色示意,站起來,像章默敬酒。
章默站直身子,端起酒杯,目光掃過樓內所有的酒席,洪聲道:“我章默感謝姜知府的盛情款待,感謝各位今天捧場,這一杯我就先干了!”
章默一干而盡,四周爆發出陣陣掌聲,只見章默雙手胸前示意大家安靜,整個望春樓內所有人秉住呼吸,安靜地連針尖落地都能夠聽見。只聽章默洪聲道:
“揚州自古是歷史名城,多出名士俊才,每屆科舉均有揚州弟子高中,像永樂十三年狀元吳進榜,永樂十六年探花舒宜人均是揚州人氏,現在老夫辭官還鄉,路經揚州,稍做盤旋,一來是與故交姜知府敘舊談情,二來看看前人的書跡墨寶,三來也可以與孔翁孔夫子切磋儒學。”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大家飽讀圣賢書,十年寒窗,學而優則必能仕。老夫雖然已經辭官還鄉,但希望大家日后做官為民,能夠以天下蒼生為念,為民造福。”
揚州知府姜霖首先附和:“章大人與我姜某多年相交,先前幾番來揚州均因公事繁忙,未能盡興,此次一定要好好游賞。揚州景點眾多,風景誘人,來日可由姜儀相陪,暢游一番。”
姜儀今年才十八歲,卻生得天庭飽滿,目光清純,大有儒者之風,來日仕途自是無量。現在聽得父親提到自己,連忙欠身:“小侄才疏學淺,此番定要請章伯父多加指點。聽說章公子金陵兄也是精通書畫,小侄仰慕得很,只可惜今晚未來,明天當上門拜訪。”
“能夠有幸與章大人共論儒經,孔翁三生有幸啊!”孔翁聽得章默將與他一起探討學問,更是不勝欣喜,能夠得到章默這樣的朝廷大儒肯定,對于他日后的威望將有很大的影響。無論他自己現在才學如何,都不能夠跟章默相比,因為章默不僅是飽學的大儒,更是代表朝廷的大學者,是歷年來主掌科舉的吏部員外郎。
“假如章大人去揚州學館講學三日的話,孔夫子小心揚州學館給人踩細了門檻啊!哈哈哈。”鹽商賈貌長得肥頭大耳,發福的身子套在寬大的衣袍里,再加上笑得聲音像公鴨在叫,說不出的怪異。不過大家聽了后都哈哈大笑,孔翁更是樂得合不籠嘴了。
“筆之書法從先祖黃庭堅,久聞章其公子書法亦從先祖,不知何時能夠一會,相互切磋一下書法,以弘揚先祖書法之風尚。”黃筆之乃宋朝大書法家黃庭堅之后,他自幼苦練書法,傳聞頹筆千支,黃體書法得自家世真傳,乃揚州城內最有名的書法大家。
“犬子書法怎敢與黃老相提并論。黃老沉浸書法五十年,深得山谷道人書法之精髓啊,章默在京師亦是久聞黃老大名啊。”章默頓了一頓,接著道,“山谷道人與東坡先生相比,雖然山谷道人師從東坡先生,但自稱一體,實乃書家之幸啊。東坡先生之書法尚天趣,而山谷道人之書法尚韻味;山谷道人書法結體而取縱勢,與東坡先生一起將宋代書法的人文氣推向了高峰。先祖山谷道人書法的最大特點是重‘韻’,持重風度,寫來疏朗有致,如郎月清風,書韻自高。犬子書法雖有小成,卻怎敢與黃老相比啊。”
“章大人真是高見啊!”此時發話的卻是一分錢莊的莊主錢萬貫,“本人也愛好書法,閑來時也琢磨古人書法,今日聽章大人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
“哎喲,各位達官貴人談論書法,奴家是一句也插不上了啊。”姚草草終是風塵女子,對于這些雖略知一二,但在大家面前,就只好藏絀了。
章默為官近三十年,對于這種場面是談笑自如了。聽姚草草這么一說,也就順著她改談些京城趣事,倒也是滿屋笑語充盈,樂得眾人高興。說到興致處,當然免不了歌舞助興,眾人就又了品評的對象了。
*****
瘦西湖望春樓的宴會還在繼續,寄情園的圍墻外閃過幾道黑影,而園子里的人們絲毫沒有察覺。章其正在上官裳的房間內為她彈奏,上官裳則坐在窗前一語不發,看著窗外的樹影,也不知是否在聽章其的琴聲。
“金陵哥哥,你說,人死了會怎么樣啊?是不是真的會變成鬼啊?”上官裳終于冒出了一句話。
“人死了,就是死了。有鬼也罷,無鬼也罷,死了,終是死了,有什么分別嗎?”章其停止了琴聲,移步走到上官裳的身邊,向窗外望去。
“假如人死了不會變成鬼,那殺僧了渡超度的人,又到那里去了呢?他又為什么要隨便殺人呢?”
“哎,說出來也許你也不明白,其實我倒認為了渡并非奸惡之徒,他殺的都是人都是因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被他撞見才被殺的。”章其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或許,那些人罪不致死,然而裳兒你想想,殺了那些小偷流氓,卻可以保得多少家的安寧啊。看看這世上,其實這小偷流氓之類的看上去沒有什么大奸大惡之作為,但卻是最讓人頭疼的了。屢教不改,欺善霸市,為害其實不亞于那些占山為王的匪寇啊。”
“照金陵哥哥的意思,了渡殺人還是替百姓做了好事了?”
“是不是替百姓做了好事,去問問百姓就知道了。哎,難道他殺了南霸虎,救了你,你覺得南霸虎不該死嗎?”
“這……,哎,我只是覺得南霸虎固然可恨要死,可是,殺僧了渡也太可怕了,他的功夫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想到南霸虎的死狀,上官裳又打了個寒顫。
“人在江湖,本來就是弱食強存,假如殺僧了渡不是武功了得,想必想要超度他的人,一定比他超度的人要多的多啊。”
“我原以為自己的功夫深得師父的真傳,已經很了不起了,可是經過了今天這生死大關,我才知道自己只是三腳貓的功夫啊。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夠練得像了渡那樣的功夫呢?”
“裳兒想要到江湖上去打滾?要做劫富濟貧的女俠?”章其側過臉,看著上官裳美麗的臉龐。
“什么啊,我上官山莊本來就在江湖中的,我是上官非的女兒,假如山莊有什么事情,我難道能夠撒手不理嗎?”
“呵呵,你不提我到真忘了伯父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上官哦。”章其似乎突然來了興致,“哎,對了,伯父武功這么高,為什么不親自教你功夫,反要把你送到天臺忘情仙姑那里去學呢?”
“那是因為我們上官山莊的功夫走的是陽剛一路,尤其是鎮莊之寶‘擒魔拳’更是只能由男子來練,當然不適合我這個千金大小姐咯。而我父親跟忘情仙姑關系一直很好,所以就把我送到天臺去了啊。”說著說著,上官裳又逐漸恢復了她大小姐的本色了,“哎,你又不會武功,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不說了,我困了,要睡覺了。”
此時已經是過了三更了,章其也就趁機告辭:“那裳兒好好休息,哥哥我就先回房去了。”
“哎,金陵哥哥啊,我害怕,南霸虎的鬼魂來找我怎么辦?你陪我睡好不好?”上官裳眼珠一轉,雙手拉住了章其的衣袖,撒起嬌來了。
“呵,鬼丫頭,又打什么壞注意?早點睡吧,晚安。”章其扳開上官裳的手,轉身去收拾他的梅花斷,突然停了下來,“哎,裳兒,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此時院子里突然傳來瓦罐碎裂的聲音,上官裳連忙凝神看去,只見三條黑影向章默的房間竄去。
“不好,有賊!”上官裳轉身拿起床頭的掛劍,就從窗口竄了出去,但眨眼間又回到窗口,對著房里的章其吩咐道,“你不會武功就在房間里別出來,記得保護好自己啊!”
“放心去吧,你自己也小心。”章其剛剛收拾好梅花斷,見上官裳回來叮囑自己,心中不由一蕩。從小到大,兩個人雖然不是經常在一起,但也算得上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了,自己似乎習慣了跟她在一起玩樂談笑。可是,畢竟大家都是大人了,自己已經二十四了,而上官裳這個當年的小公主也成了大姑娘了,兩個人再這樣下去,算什么呢?
上官裳消失在窗前,此時管家章贛的兒子章滿也已經驚覺,率領大家起來捉賊。剎那間整個院子被火把照的明亮,上官裳已經在章默的房間里跟兩個黑衣人打了起來,只是卻不見揚州知府派來的那十個官兵,章滿連忙去找,卻發現只有七個昏倒在圍墻根上,另外的三個卻不知所蹤了。
“細牙子,快去衙門求救,其他的操家伙,跟這群賊拼了。”章滿見院子里又突然竄出了四個黑衣人,準備向章默房里的上官裳撲去,就連忙一邊吩咐家丁細牙子去衙門找人,一邊操起一根木棍,想向黑衣人撲了上去。其他那些年輕力壯的家丁見狀也連忙就近操去家伙,圍住了黑衣人,乒乒乓乓地打斗起來。
原本章默是帶著一位武師的,名叫章凌,今年三十五歲,乃福建蒲城全城派的“全城十五子”的老六,多年來一直跟在章默的身邊,保護章默,可是今天章默赴宴,就帶他和章贛去了,這里剩下的都是些不會武功的家丁。不過,幸好章凌在平時高興時也傳授幾招全城派的功夫給章滿他們,所以現在雖然四個黑衣人個個身手不錯,但總是做賊心虛,見被人發現,不由得心浮氣躁,被章滿等人纏住,一時也脫不了身。
另一邊,上官裳跟兩個黑衣人斗得正歡,上官裳施展忘情仙姑的“絕緣劍法”也僅搶到一絲上風。假如是單打獨斗,那黑衣人人肯定不是上官裳的對手,可兩個對付上官裳一個,他們雖然落得下風,卻也還算從容。尤其是兩人的配合默契,看來是習慣了聯手做案。
此時,寄情園外傳來吆喝聲,原來是細牙子請的救兵到了。
“把賊子統統給我拿下,一個都不準放走!”領頭的赫然就是今天下午在街上的那個衙役,原來他就是揚州城的副總捕頭張鐵索。
“風緊,扯呼!”院子里的黑衣人見形勢不對,馬上向屋里的同伙打招呼,要求撤走。
“想走,沒那么容易,快圍起來!”
張鐵索的話語未落,只聽得轟隆的兩聲響,院子里和章默的屋子里都彌漫起濃煙,嗆得大家都忍不住咳嗽起來。只見上官裳飛身從房間里退出,大喝:“濃煙有毒,大家快散開!”
眾人聽了連忙用袖子掩住口鼻,忙亂地向院子外涌去。過了一刻多鐘,毒煙才漸漸散去,哪里還有賊人的影子。
“大家快看看,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失少財物。細牙子,你再跑一趟,快去望春樓請大人回來。”章滿吩咐好了以后,轉向那衙役,“官爺您請來看看,這些差爺是怎么拉?”
“你們幾個,快去街上搜,現在城門早已經關閉,他們出不了城!你們幾個,跟我來。”張鐵索帶著幾個人跟章滿去查看那幾個昏到在圍墻根上的官兵,剛才大家忙著對付黑衣人,現在想起來,章滿馬上領著張鐵索去翻看那些還躺在地上的官差。
*****
望春樓內。
章贛和章凌坐在與章默相鄰的另一張桌子上。本來章凌是不想來參加宴會的,但章默硬拉著他來,他考慮到揚州城內并不太平,先后是南霸虎、殺僧了渡、六扇門等人馬出現,也就一起來了。宴會開始不久,他就馬上感覺自己來對了,因為他發現在與章默相鄰的另一桌上,一個穿著寬大衣袍的中年男子不停地用眼睛向章默和他瞟來,更讓他堅信此人有問題是因為他一眼看穿了這個中年男子的胡子分明是貼上去的,假如沒有什么問題,何必用得著易妝?不過章凌并沒有作聲,只是暗中捏了一支“全城鏢”提高警惕。
“全城十五子”在江湖上的名聲雖然不是很響亮,但是十五子各有各的擅長,其中老大章火使一多流星錘,功夫是已經是出神入化,擠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老二章風最擅長的就是輕功,來去如風,人如其名;老三章易、老四章蠟、老十章機使得均是長劍,“全城劍法”與其他門派劍法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分為戰、攻、守三路,各不相同,章易、章蠟、章機各擅長一路,善于合陣作戰,不過此三人一直住在蒲城,很少到江湖上走動;老五章騎擅長騎術;老六章凌則擅長易容與暗器,自到江湖上走動以來,六支“全城鏢”也是從無失手;老八章筆使得就是判官筆,一對鐵筆曾擊殺福建采花大盜向無蹤;老九章路是十五兄弟中武功最差的一個,不過善于追蹤;章藥排行十一,善于用藥,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為人治病;最小的四位兄弟章宏、章罡、章俊、章騰都只有二十歲,均在蒲城,尚未到江湖走動。
“全城十五子”都是出自章氏門下,永樂皇帝曾御賜蒲城章氏“千古稱賢”金匾,福建左布政使章僑題“全城陰德”,孤章氏又號全城,全城派也是因此而得名。
那中年男子貼的假胡須雖然還算精巧,但在章凌面前就無疑是班門弄斧,被他一眼就看穿了。章凌雖常在江湖走動,但近年來一直伴隨章默,故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誰和這中年男子長得比較相象,心中只能暗自小心。既然有膽在揚州知府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必然有他的厲害之處。
酒過三更,章凌還在猜想,卻見一個衙役領著細牙子穿個酒席,來到章默身邊嘀咕了幾句,那衙役也在姜霖耳邊匯報情況。那中年男子臉上現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章凌手中的“全城鏢”已經是像扣在弦上的箭,隨時準備射出。
只見章默站起身來,向大家拱了拱手,揚聲道:“剛才下人來報,老夫家中失竊,皇上御賜的百兩黃金被盜,老夫就先失陪了。”
聽到這個消息,望春樓內頓時嘩然一片,姜霖站起身來,舉手向大家示意安靜:“衙門正在查詢,本知府一定不日將盜賊緝拿歸案,請章大人放心。”
眾人也連忙附和,說一定能夠將盜賊拿住,望春樓內亂烘烘的,已經不成樣子,章默和姜霖也離開向寄情園趕去。
(黃金能夠找回來嗎?那個貼著假胡子的中年男子又是誰呢?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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