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秘密武器
勃爾日通往班莫的道路兩旁,全都是低緩的丘陵。\\WwW。QΒ⑸.com這一路上,一眼望去,就彷彿是清風吹皺的湖面,只不過這些波浪永遠靜止在那里。
山坡上長滿了成片苜蓿,如同天鵝絨一般的綠色上,密布著星星點點的細碎小花。
這條通郡大道顯得有些坎坷難行,道路上原本鋪設的青石板早已經碎裂損壞,路面就像旁邊的丘陵一樣顛簸起伏,不過能夠用青石板來鋪設道路,可以想像以往這里有多么風光。
此刻,這條通郡大道上,正行進著一隊騎兵,為首的是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騎士,在他的身邊,跟隨著系密特。
那位騎士看上去三十歲不到的年紀,謙遜的氣質,面容堪稱英俊,那兩撇小胡子,又令他平添了一些成熟的感覺。
他的身上穿著輕便的鎧甲,頭盔就吊掛在馬鞍左側,而馬鞍右側的斜插兜里面,插著他的武器,一柄長穿刺劍,除此之外,還掛著一把重型軍用弩弓和一壺箭矢。
這已然成為了對抗魔族的標準配備,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毫無例外,必須使用這種武器。
旁邊的系密特,雖然看上去不再像是那種洋娃娃的模樣,不過他的穿著仍舊相當的講究。
綴滿了花邊的襯衫外面,罩著一件鮮紅色絲絨馬甲,領口和袖口邊繡著金邊,下身是一條緊身馬褲,和腳上的那雙紅色小牛皮長筒馬靴相當匹配。
這樣一身裝束,顯得和身邊的騎兵有些格格不入。
只有那位騎士和他說說笑笑,不過從那位騎士有一搭沒一搭的拼命尋找話題,完全看得出來,這顯然同樣也不是他的本意。
事實上,系密特本人也感到非常辛苦。
但是,他們倆仍舊得尋找話題,誰叫他們是親戚,必須表現出非常和睦的樣子。
旁邊的騎兵們,一路之上始終沉默不語,他們的神情之中顯得有些好奇,全都在子著這位塔特尼斯家族的小少爺。
塔特尼斯家族在蒙森特,乃至整個北方諸郡,都赫赫有名,而此刻塔特尼斯家族在國王陛下身邊的飛黃騰達,更是令塔特尼斯這個名字充滿了神奇。
正因為如此,這個家族的兩位主要成員,無一不是引人注意的人物。
而這位幼子的身上,更是充滿了一種神秘感,穿越奇斯拉特山脈的奇跡,以及此刻他之所以跟隨眾人一起前往前線的原因,無不引起騎兵們的紛紛猜疑。
在那些騎兵的記憶之中,沒有哪個貴族家的小少爺會愿意前往危險、荒涼的前線。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因為和賽汶隊長之間的親屬關系,所以突發奇想,想要前往營地參觀。
但是此刻,他們顯然發現,這位小少爺居然肩負某種神秘的使命。
“你是否能夠透露一下,你打算到班莫去干什么嗎?雖然欽差大人宣稱,你帶有國王陛下親自賦予的使命,不過我無論如何都有些難以置信。”
那位年輕的騎士終于忍不住問道,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確實對此極為好奇,同樣也是因為此刻,他再也找不到話題。
系密特直截了當地回答道:“非常抱歉,在確認某些我希望知道的事情之前,我不能夠告訴任何人我的意圖。”
系密特此刻之所以要前往班莫,主要的目的,是想調查那兩個被刺殺的士兵的真實死因。
但是,就連他也不敢保證,那兩個士兵是否是魔族所害,不過他仍舊希望能夠謹慎地對待這件事情。
在前往特賴維恩西側的群山,調查那里是否確實擁有魔族的基地之前,能夠對那種新的魔族有所瞭解,總是會有益處。
更何況,既然他奉命深入特賴維恩西側的群山,如果能夠得到軍隊的幫助,或許會有些用處。
但是特賴維恩的守衛者克曼狄伯爵,顯然不是他希望找尋的求援對象,塔特尼斯家族和克曼狄家族的恩怨,在北方諸郡,早已成了眾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打算向賽汶尋求幫助,畢竟班莫離特賴維恩也算不得遙遠。
夏季對于北方諸郡來說,是最充滿生機的時候,對于班莫來說,也是如此。
滿山坡的苜蓿生長得異常茂盛,這種植物的莖葉對于牛羊來說,無異于美味佳肴。
正因為如此,以往這里總是能夠看到成群的牛羊,悠閑地在山坡上走來走去,而放養牛羊的牧人,則愜意地躺在山坡上,享受著陽光的照曬。
對于北方諸郡的人來說,肥沃的土地、成群的牛羊便意味著延綿不絕的財富,而這里原本就是北方諸郡最為肥美的大草甸,所以這里也是北方最富有和繁榮的地方之一。
翻過一道低緩的山坡,山坡下是一座小鎮。
班莫擁有許多這樣的小鎮。
和蒙森特不同,班莫的財富,并非是聚集在像勃爾日這樣的大城市里面,而恰恰是藏在這些遍布的小鎮之中。
不過此刻,系密特所看到的這座小鎮,根本和財富牽扯不上任何關系。
在他的記憶之中,往日這里總是充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過和勃爾日不一樣,聚集在這里的是,富有的地主、經營牛羊買賣的商人、和日子過得還算可以的牧民。
偶爾也會有一些雜貨商人前來這里,那個時候便是這座小鎮的節日。
“我記得以前經常來這里,父親大人非常喜歡這里悠閑的環境,他喜歡躺在草地上面傾聽牛羊的叫聲,聞著青草的芳香。”
系密特悠然地說道:“不過在我的記憶之中,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那飄香的烤肉,和腌制得美味可口的掛腸。”
“是啊!曾經這里是每個人都會深深迷戀上的好地方,這里的牛羊、這里的草甸,還有這里的溫泉。
“我相信,等到魔族被徹底擊退之后,所有這一切都會再一次回來的,這只是時間問題。真令人感到幸運,那些魔族并不會毀壞這里的環境。”
賽汶長嘆了一聲說道,他在心底抒發著自己的感慨,不僅僅是班莫,整個北方諸郡又何嘗不是如此?
看著此刻小鎮上的荒涼景象,系密特不知道賽汶所說的那番話是否正確。
小鎮的地面上蒙著一層厚厚的塵土,戰馬走過,馬上在腳下揚起陣陣煙塵。
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也看不到,只有市中心廣場能夠看到幾個人影。
這里原本是北方最熱鬧的牲畜交易市場,但是此刻只能夠看到那孤零零、空空如也的畜欄。
街道上,到處能夠看到從石板縫隙之中生長出來的雜草,還有那些鋪滿一地的乾草,顯然已經有很多時間沒有人打理。
這幾乎是一座死寂的小鎮,系密特有些懷疑,它將會最終變成一片廢墟,還是像賽汶所說的那樣,重新獲得繁榮?
沒有人愿意在這里逗留,騎兵們加快了腳步。
小鎮外邊,偶爾能夠看到幾頭山羊,它們無精打采發出兩聲叫聲。
正如賽汶所說的那樣,系密特沒有看到這座小鎮被毀壞些什么,魔族并沒有將這座小鎮當作值得襲擊的目標,不過毫無疑問,仍舊有一樣東西已被徹底毀滅,那便是信心和勇氣。
系密特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在我看來,這些魔族已然毀壞了最為重要的東西,這些雜草和這片荒蕪,便是最好的證明。非常值得慶幸的是,勃爾日城沒有變成這副模樣,至少那里還擁有著繁榮和安寧。”
賽汶點了點頭說道:“那是因為勃爾日城擁有厚厚的墻壁和眾多士兵。我同樣也非常期望,勃爾日城能夠永遠保持安寧,我最親密的人都在那里,為了他們,我愿意獻出生命。”
這一次,系密特保持沉默。
勃爾日城里之所以能夠恢復往日的繁榮,確實是因為厚厚的城墻阻擋住了魔族士兵,因此給了勃爾日居民生活的勇氣和信心。
突然間,他有所感悟,只有像勃爾日這樣的大城市,才能夠恢復往日的繁榮。
同樣這也令他明白過來,為什么人們拼命想要前往京城拜爾克,那是為了獲取更多的生活的信心和保證。
班莫在北方只是一個較小省,在系密特的印象之中,這里以往頗為熱鬧,因為班莫的大部分地區都是最為肥美的草甸,這里溪水眾多。
不過,最為寶貴的是北部的溫泉。
正是這里遍布的溫泉,令班莫成為許多喜愛悠閑和鄉村景色的貴族們休息和度假的好地方。
特別是到了冬季,其他地方已然一片蕭瑟凄冷的景象,只有這里仍舊郁郁蔥蔥,順帶著班莫其他地方的大草甸,也在冬季仍舊能夠保持蔥郁的綠意。
系密特記得自己的父親當年帶他來到這里時候的景象,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系密特朝著四周張望著,最終搖了搖頭說道:“這里全都變了一副模樣,我根本就認不出來了,我記得以前這里有一片別墅,現在那些別墅到哪里去了?”
賽汶舉起手臂朝著遠處指了指:“看到那座山坡了嗎?那里便是你想要尋找的別墅,至少曾經有過許多別墅,那里同樣也是你我正要去的地方。
“這些別墅如果擁有和堡壘一樣堅固的圍墻,我想它們可以被保留下來,住在房子里面,總比住在帳篷里面舒服得多,但是非常可惜,它們沒有那樣堅固,正因為如此,它們只能夠被拆除,當作更為堅固的圍墻的一部分。”
系密特順著賽汶指點的方向看去,遠處確實有一座要塞,這座要塞建造在一道丘陵之上。
雖然外觀有了很大的改變,不過系密特依稀彷彿還能夠看到以前的一絲影子。
以往別墅成群的山坡上面,此刻建造起了一排排的環形圍墻。從山坡腳下到山坡頂端,這樣的防線總共擁有十二道之多。
這些防線雖然看上去簡陋,不過卻組成了一座座獨立而又堅固的堡壘,那層次推遞的樣子,就彷彿是波浪一般,給人以一種層層疊疊的感覺。
系密特猜想這些圍墻,就是賽汶剛才所說,那些別墅被推倒成為廢墟和瓦礫之后重新建造起來的杰作,
不過在通道和門戶的地方,毫無疑問是由大塊的巖石堆砌而成。
這些雜亂無章拼結在一起的巖石,令系密特想起自己家的宅邸,雖然做法沒有什么兩樣,不過前者根本就是粗制濫造的作品,而后者卻被譽為最為偉大的杰作之一。
除了那座工事,其他的地方,顯得仍舊那樣熟悉,山坡腳下,到處是蜿蜒流淌的小溪。
和其他地方不同,這里的溪流之上,總是彌漫著煙霧一般的水蒸氣。
地下的熱水,從巖石的縫隙之中汩汩地涌出來,并且形成了一座座星羅棋布一般的河灘,這些河灘,永遠都像是一個個巨大的鍋子,聚攏著團團熱氣。
眾多的溫泉,同樣也令這里永遠綠草如蔭。
那無數溪流旁邊,只要能夠看到土壤的所在,總是長滿了茂森的青草,而青草地顏色永遠是那樣碧油蔥郁。
突然間,系密特看到遠處,另外一支騎兵小隊,正從那稀疏的樹林之中出來。
戰馬踏著那清清的溪水,這隊騎兵顯然也正往工事趕去。
和系密特看到他們的同時,這隊騎兵小隊同樣也看到了這邊,因此這隊騎兵掉轉方向,踩過一片淺淺的、冒著蒸騰霧氣的水塘趕過來。
這些騎兵并沒有穿著沉重的鎧甲,甚至沒有配備盾牌,他們的武器同樣簡單,甚至連長槍都沒有看到,系密特猜測這是一支剛剛巡邏歸來的小隊。
為首的是一位中年騎士,他穿著胸前加固的戰斗鎧甲,兩邊的肩頭同樣有所加固,不過仍舊和騎士真正穿著的鎧甲無法相比。
畢竟此刻他在巡邏,太過沉重的鎧甲,對于戰馬是巨大的負擔。
那個騎士的盾牌,和賽汶的盾牌差不了多少,這也表明了兩個人的級別差不多。
兩個人騎在馬背上互相熱烈地擁抱了一下。
看到兩個人如此熱烈打招呼的樣子,系密特猜想,他們的關系想必相當不錯。
中年騎士將手臂搭在賽汶的肩膀上,問道:“我的老朋友,你的假期過得怎么樣?聽說你的太太已懷孕,什么時候你將成為一個真正的父親?”
“那恐怕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薩科,你的夫人讓我轉告你一個平安的口信,你的弟弟巴甫洛已從前線下來,據說很快就要被調往波爾玫的礦山。”賽汶說道。
“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調往波爾玫至少會安全許多。”中年騎士薩科點了點頭,說道。
而此刻,那一隊騎兵也早已經完全散開。
一時之間,兩支隊伍都變得非常混亂,兩邊的人都各自熱烈的交談和問候著,他們交談的內容,幾乎全都是詢問家人和親友的情況。
那紛亂嘈雜的聲音,引起了賽汶和那位中年騎士的注意,他們喝斥了兩句,騎兵們總算重新整頓隊列,不過兩支人馬卻匯合在一起。
和系密特同行的那些騎兵們,向他們的詢問者轉告平安的消息之后,而后者總是在悲傷和喜悅之中往前方行進。
不過系密特注意到,喜悅的人顯然比悲傷的多得多,而家人平安的消息,總是能夠讓人感到安心。
詢問完家人的情況,自然他們開始將話題轉向蒙森特最近所發生的最大、同樣也是最令人震驚的那件事情。
在系密特看來,這些士兵們對于那件事情的關心,或許更多是因為,他們非常擔憂自己是否能夠得到軍餉和津貼。
正因為如此,他們對于那些官員們的憤怒,更顯得強烈,咒罵的語言,也要兇狠惡毒得多。
那位中年騎士,顯然同樣對這件事情充滿了好奇,而他所能夠詢問的,自然只有賽汶:“聽說夏姆那個老家伙總算罪有應得,他和他的同伙,終于因為貪得無厭而遭了報應。前幾天,團長說,勃爾日許多官員都被抓了起來。你是否聽到風聲,國王打算如何裁決他們?他們是否會被判處死刑?”
賽汶連連搖頭說道:“這里的消息太過延遲,夏姆和他的那一伙被捕已有了一段日子,陛下的裁決也早已經下達。
“雖然夏姆他們能夠保留一條活命,不過我相信,此刻他們毫無疑問盼望著能夠盡快死去,不過陛下顯然希望他們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更大的代價。”
看到老朋友臉上那忿忿不平的神情,賽汶馬上明白,老朋友根本就沒有弄懂他的意思,他連忙將自己在勃爾日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不過賽汶的描述,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們比起來,顯然平淡許多。
只聽到一個士兵在那里繪聲繪色地說道:“那場音樂會可真是動聽,我和幾個朋友專程去聽,那里聚集著許多人,監獄內外簡直是兩個天地,里面的人心驚膽顫,而我們則大快人心。
“特別是老夏姆,他可真能哀號,只可惜我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如果能夠看到那一幕,我愿意付出一個銀幣。”
聽著他的描述,幾乎所有的騎兵都異常解氣地笑了起來。
唯一不在意的,就只有系密特一個人。
雖然系密特同樣也不喜歡那位貪得無厭的郡守,不過對于國王陛下給予這些人的處罰,系密特心里頗有些微辭。
在他看來,這樣的判決太過殘忍,甚至連當初哥哥在那個小鎮上所做的一切,在這個判決面前,都顯得溫和而又美妙。
這也令他想起,當初那位國王的情婦倫涅絲小姐為她以前的情敵所設計的懲罰。
不過只要一想到自己,原本就是那件事情的執行者,系密特不禁淡淡地嘆息了一聲。
這聲嘆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那位中年騎士轉過頭來看了系密特一眼,系密特的裝束令他感到非常奇怪,這樣的豪門世家小少爺,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中年騎士湊到賽汶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個小家伙是什么人?難不成是你的私生子,因為害怕你的夫人發現,所以帶在身邊?”
“別胡說八道,我對于我的妻子永遠忠貞。
“這位是我的連襟,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伯爵的弟弟,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的名人。
“至于他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他肩負著陛下的秘密使命,就連那位欽差大臣閣下都不曾知道分毫。
“如果你想要知道原因,你可以自己詢問他。我同樣也期待著答案,猜測令我心癢難熬。”賽汶聳了聳肩膀說道。
賽汶這樣一說,令系密特再一次成為被注意的對象。
無論是那位中年騎士,還是旁邊的騎兵們,全都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系密特。
他們還不至于像當初那些傭兵們那樣好奇,也更有禮貌得多。
雖然系密特此刻已不再被打扮成那副洋娃娃一般的模樣,不過他的裝束,仍舊引起了騎兵們的各種猜想。
除此之外,系密特的那輛馬車,還有放置在馬車上面的東西,同樣也引起了騎兵們的好奇。
這輛輕便的馬車本身就引人注目,而馬車后面的掛兜里面,更是塞滿了奇怪無比的東西。
許多手掌般長短的細長鐵釘被捆在一起,這些鐵釘的一端,被磨得異常尖銳犀利,而另一端被打造得稍稍有些扁平,就彷彿是箭矢的翎羽一般。
除此之外,車兜里面還塞著一盤盤的鋼絲繩索,鋼絲的表面,涂抹著一層厚厚的油脂。
那位中年騎士來到系密特身旁,他一邊掃視著系密特和他的馬車,一邊詢問道:“你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系密特淡然地回答道:“我相信這應該沒錯。”
中年騎士繼續追問道:“你真的像賽汶所說的那樣,肩負著國王陛下的特殊使命?”
系密特說道:“這原本就是我來到這里的原因。”
中年騎士更加來了興致,他又問道:“你真的不能夠透露分毫,關于你來到這里的目的?”
“現在不是適當的時機,閣下也不是正確的人選,非常抱歉,這是軍事秘密,我必須守口如瓶。”系密特這一次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那位中年騎士頗有些不以為然,他轉過頭來朝著賽汶看了一眼,賽汶只是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這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
帶著滿腹的疑問,和對于家人平安的欣慰,眾人朝著遠處的山坡緩緩而去。
爬上那道山坡,跨過深深的壕溝,進入了那建造在山坡之上的防御工事里面。
雖然,這些防御工事的外表非常簡陋和粗糙,不過,里面倒是錯落有致,顯得整整齊齊。
一排排的兵營緊靠著圍墻,那些圍墻外側,居然是用青石板堆砌而成,不過里面全都是破碎的磚瓦混合泥土,顯然那便是賽汶所說的,以前的別墅唯一保留下來的東西。
一根根斜插的木樁,令圍墻更為牢固,同樣它們也成為了兵營的支柱和隔墻。
橫搭在那些木樁上面的原木,成為了營房的房梁,厚實的木板釘在這些原木上面,既是房頂,又是作戰的平臺,這樣的平臺上面,能夠才站立不少人。
每座營房門口,都有一個木質的樓梯,顯然這是為了在作戰開始的時候,能夠盡可能迅速地讓士兵們登上平臺。
營地里面,到處能夠看到地面上挖好的深坑,而旁邊的圍墻邊上,總是能夠看到排放在那里細長的、兩頭削尖的刺槍。
這樣的布置,顯然是為了防止魔族士兵從天而降。
朝著地上指了指,賽汶說道:“聽說這是你的建議。”
系密特仍舊用淡然的語調說道:“任何人都會想到這個辦法,畢竟魔族最令人感到頭痛的,便是它們可以從我們頭頂上發起攻擊。”
越往防御工事的中心,地面上的坑洞排列越緊密。
當所有人進入最里面的一層圍墻,賽汶和那位中年騎士同時高聲命令,部下們下馬休息。
系密特同樣從馬車上下來,他將那些成捆的鐵釘和一盤盤的鋼絲,從馬車上搬運到地上。
其他的騎兵紛紛從戰馬上下來,令系密特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直接卸下了馬鞍。
不過當他注意到,武器和那沉重的背包全都吊掛在馬鞍上面,系密特馬上明白了,馬鞍連同上面所吊掛的東西,便是士兵們個人所擁有的一切,這些全都由他們自己保管。
而戰馬則顯然有專人負責,系密特看到一隊士兵接過這些戰馬,牽著它們往后面走去。
這時候,一陣刺耳而又難聽的敲擊聲,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
只見十幾個人抬著六口大鍋往這里走來。那種聲音,正是由其中的一個人,用長柄勺子敲打著大鍋所發出的。
看著騎兵們顯得極為興奮的神情,系密特自然可以猜得出那是什么。
又是一陣忙亂,騎兵們從各自的背包里面,取出錫制的杯子,系密特猜想,這同樣也是他們的餐盤。
系密特朝著那些杯子看了一眼,他有些懷疑這些騎兵們進餐之后,是否清洗他們的杯子,因為這些錫制的杯子內側,無一例外全都黑黝黝的,不知道堆積了多少污垢。
系密特并不認為自己過于清高,不過他仍舊難以忍受這些騎兵們的習慣。
這時候,賽汶已吩咐值班的軍官,為系密特準備營房。
他轉過頭朝著系密特詢問道:“你是否打算和我們一起共進午餐?走了這么長的時間,你想必饑餓了吧。”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此刻我還沒有感到饑餓。”系密特只是朝著其中的一口大鍋張望了一眼,便馬上連連搖頭說道。
“我必須承認這些東西看上去并不怎么樣,不過我敢保證,它們吃起來確實不錯。”賽汶微笑著說道,他拍了拍系密特的腦袋。
“我得再一次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一向認為,食物是否美味得由胃口決定,而此刻我一點胃口都沒有。”系密特繼續連連搖頭說道。
此刻他只希望,賽汶別像他的妻子和岳父母那樣固執,盡管自己討厭那些洋娃娃,還總是要硬塞到自己手里。
系密特知道,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想必非常精采,因為他聽到了旁邊的那些騎兵所發出的哄笑聲。
對于嘲笑聲絲毫不在意,系密特跟隨著那個值班軍官前往自己的營房,他需要地方放那些帶來的東西。
他的營房在最內圈的圍墻邊上。
和其他營房一樣,只是外面刷了一層石灰的土墻,門口上方掛著一條氈毯,就算是房門,四周連窗戶都沒有,即便是在白天,光線都相當黯淡。
房間里面非常狹小,只能夠放下兩張單人床,這令系密特想起了巡回演出團的馬車,不過那些馬車上綺麗的美妙風光,遠不是這里所能夠比擬。
床底下是放東西的地方,看到那一層厚厚的塵土,系密特非常慶幸自己沒有攜帶什么行李。
就在系密特收拾屋子的時候,一位稍微比賽汶年長一些的騎士,從正中央那座最大的營房里面走了過來。
那位騎士三十五六歲光景,滿臉青胡子令他更顯得老氣。穿著一身棉布坎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做雜務的小兵。
不過,那些原本正聚攏在大鍋旁邊的士兵們,紛紛站起來朝他行禮,顯然證明了他的身分。
那位騎士點了點頭,讓士兵繼續用餐,而他自己徑直走到賽汶的身邊。
還沒有等到那位騎士開口,賽汶從內側的插兜里面,掏出了兩封書信。
賽汶將那兩封交給了那位騎士,然后用低緩的語調說道:“我很抱歉,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的兄長因為這一次發生在蒙森特的案子,而有所牽連,恐怕他兇多吉少。
“或許是命運之神為了讓人間的悲傷和喜悅獲得平衡,因此,他同樣也賜予你一樁值得慶幸的事情,你的妻子為你生下了一個女兒,活潑、可愛又漂亮。”
伽馬男爵苦笑了一下,禮貌性地詢問起賽汶妻子的情況:“你的妻子近況怎么樣?聽說她已懷孕。”
“很多人都詢問我這個問題,或許我該張貼一份告示,我的夫人一切平安,只是她得繼續忍受半年多的辛苦。”這個話題對于賽汶來說頗為輕松。
“你希望有個兒子還是女兒?”
賽汶幾乎連想都沒有想,馬上說道:“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會令我興奮無比。不過平心而論,我更加希望有一個兒子,將來我可以抱著他敘述我的功績,如果是個女兒的話,就沒有這樣的樂趣了,女孩子恐怕不會喜歡這種英雄的話題。”
這樣的回答,令那位騎士哈哈大笑,不過他的神情馬上變得無比驚訝,因為突然間注意到系密特的那輛馬車。
這位團長大人驚訝的神情,令旁邊的人再一次注意到那輛馬車。
“真令我感到吃驚,或許這只是一件裝飾品,而并非是家族徽章…”
那位騎士一邊輕輕地撫摩著馬車后面那原本被隱藏起來的紋章,一邊用彷彿是喃喃自語一般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前面那個猜測是錯誤的話,難道有一位王室宗親,跟隨你來到了這里?”
賽汶聳了聳肩膀,這輛馬車在勃爾日,同樣也是最引人注意的話題:“這好像是某位王室旁系的公主殿下的馬車,只不過,此刻借給跟隨我前來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不過這件事情又有誰能夠弄得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總是顯得那樣神秘,此刻又是如此飛黃騰達,而且深受國王陛下的信賴。
“當初塔特尼斯家族離開蒙森特的時候,又有誰能夠想像得到,他們此刻所能夠得到的一切,那簡直就是奇跡,所以無論他們帶回來什么,哪怕是一位公主殿下作為新娘,我也絲毫不會感到驚訝。”
說著,賽汶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有關系密特的事情,有些語焉不詳,不過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
“你是否能夠透露更多一些他的來意?說實話,我非常擔憂,他此行的目的,和蒙森特的那個案子有所牽連。
“雖然我和我的兄長沒有絲毫共同語言,而且身為軍人的我,對于他的所作所為一向不齒,不過據我所知,國王陛下對于我們這些前線的軍人,也并非相當滿意。
“我擔心在收拾完那些有問題的官員之后,懲罰的棒子,將會落到我們頭上。”那位團長大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在這件事情上,我同樣不敢肯定。雖然我和那個小孩多多少少有些親屬關系,而且他一路之上都和我同行,不過對我來說,他始終是個無法猜透的謎團。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相信這個小孩確實隱藏著某種特殊的使命,我甚至懷疑,他所擁有的實權,還要超過那位欽差大臣。
“因為那位欽差大臣無法調動圣堂武士,而那些圣堂武士反倒聽從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調遣。”賽汶無可奈何地說道,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也大多來自于猜測。
“你的意思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或許是陛下用來制約北方諸郡任何有可能危及局勢的勢力的殺招?”那位團長壓低了聲音,湊在賽汶的耳邊問道。
“我不敢肯定,不過在他面前還是小心為妙,他的年齡可以欺騙任何人。你是否還記得他在那次授勛典禮上的對決?他的武力可絕對不容低估。”賽汶同樣低聲說道。
那位團長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能夠穿越奇斯拉特山脈,絕對不會僅僅只是一個傳奇,沒有真正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創造出奇跡”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收拾好自己的營房,回到了這里。
那位團長大人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終決定直接探詢謎底,他和賽汶朝著系密特走了過去。
“這位是我的上司,兵團的最高指揮官伽馬男爵,他是安布魯特戰役的英雄,因為功勛而受到嘉獎。”賽汶馬上介紹到。
“非常榮幸見到閣下。”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是否能夠讓我得知閣下的來意?”那位騎士問道。
這一次系密特沒有賣關子,他早已經準備好了國王陛下親手簽署的公函。
這份公函的封蠟,至今還未曾動過,因為在勃爾日,始終沒有機會動用這份公函,他所擁有的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頭銜,已足夠在勃爾日暢通無阻。
“這是陛下簽署的公函,陛下賦予了我一個相對自由而又范圍極廣的權限。”系密特說道。
擰開鋼制的套筒,上面的火漆紛紛碎裂下來,套筒里面塞著一卷羊皮紙。
抖開羊皮紙,正面燙印著的金色玫瑰花,四周同樣也燙印著一圈金邊。
羊皮紙上,用極為優美而又工整的字體書寫,只有底下的簽名顯得稍微遜色,不過那是國王陛下親手簽署,再差的字都會顯得珍貴無比。
伽馬男爵一看到那金色玫瑰標記的時候,便知道這份公函分量了得,等到仔細看了一眼公函上面所寫的內容,更是令他大吃一驚。
這份公函所賦予的職權,幾乎意味著,眼前這個少年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取代葛勒特將軍的總指揮官位置。
這更令伽馬男爵疑惑起這個少年的身分來。
“我仍舊希望知道,閣下來到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伽馬男爵問道,這一次他的語調不知不覺恭敬了許多。
“聽說這里曾經有兩位士兵離奇死去,他們的傷痕,不像是普通的魔族所造成的。我原本打算前往特賴維恩,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就順道來到這里調查這件事情。”
這番話令伽馬男爵大大松了一口氣,他馬上說道:“我明白了,我將無條件地協助閣下的調查,那兩位士兵是在巡邏的途中意外被殺,這件事情一直被當作是懸案。”
當那位團長大人看這份公函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賽汶探頭張望一眼,公函上的內容同樣令他大吃一驚,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始終遠遠低估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團長大人,是否能夠告訴我,閣下的兵團為什么駐扎在這里?
“班莫附近好像沒有什么值得守衛的戰略要點,這里只有溫泉和美景,我相信魔族并非是懂得享受的生物。”系密特問道,這完全是處于好奇,畢竟在他眼里,班莫實在缺乏值得防守的價值。
這一下那位團長大人感到非常為難,這原本是極為高度的機密,但是此刻因為那份公函的原因,他又不敢得罪眼前這位少年。
他只得采取推諉的辦法說道:“我雖然是兵團的指揮官,不過我真正的職位,恐怕只相當于一個看守而已,就連我自己也并不清楚,我所守衛的這塊土地有多么重要。真正發號施令的另有其人,這里的最高長官,是兩位來自魔法協會的大師。
“魔法協會好像在這里制造某種秘密武器,不過迄今為止,即便我也未曾真正見識過那種武器的真面目。”
聽到這些,系密特的好奇心馬上涌了出來,他非常想見識一下,那所謂魔法協會的秘密武器。
“我希望能夠見見那兩位魔法師,至于他們正在研究和制造的秘密武器,我同樣很感興趣,或許它們將對我此行任務有莫大的幫助。”
這一次,伽馬男爵馬上回答道:“這個——恕我冒昧,閣下的要求,遠遠超過了我的職權范圍,我僅僅只是一個守衛者,那兩位魔法師才是真正的長官,除非得到那兩位魔法師的首肯,要不然,我的任何承諾都沒有絲毫作用。”
對于這位團長大人的推搪,系密特倒是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他同樣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說服那些魔法師們,畢竟除了國王陛下,波索魯大魔法師同樣也給予了他極大的權限。
“閣下放心好了,只需要您為我轉達我的要求。
“在京城的時候,我非常幸運地得到了波索魯大魔法師的青睞,能夠有幸在他的身邊,向他學習高深而又神秘的魔法。
“事實上,我這一次所負責的任務,正是來自波索魯大魔法師的意愿,為了我能夠順利完成這一次的使命,波索魯大魔法師已預先關照過這里的魔法協會,魔法協會之中的任何成員,都會盡可能地給予我所需要的幫助。”
眾人睜著驚奇的目光盯著眼前這個小男孩,只有賽汶早已經從妻子那里,得知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新身分。
這一次伽馬男爵再也沒有什么話說,他領著系密特前往那個秘密的實驗室。
實驗室在營地右側不遠處的另外一座丘陵的后面,在系密特的記憶之中,那里原本是一座采石場,建造在山坡上的別墅,所采用的石料全都來自那里,
因為開采巖石的原因,丘陵的另一面成為了一片壁立的懸崖,銹紅色的巖石層裸露在外面,雖然這種巖石算不上是最好的建筑材料,不過到這里來度假的人,倒從來沒有表示過不滿意。
和所有采石場一樣,山腳下鋪滿了散碎的石子和大大小小的石塊,遠處是一個快要乾涸的水塘,以往那里是用來清洗和打磨開采下來的巖石的地方。
同樣有好幾道圍墻圍攏著這片采石場,這里的圍墻,遠比系密特剛才看到的那座營地要厚實許多。
只有唯一的一條路通往那片懸崖,道路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吊索,吊索上方十米高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絞盤,除了這副吊索之外,還有幾根繩梯從上面垂落下來,系密特相信,那是無關緊要的人員上下的途徑。
整面懸崖此刻已然變成了一座要塞,那一座座空洞洞的窗戶,就彷彿是堡壘墻壁上面的射擊孔。
從上方那些空洞里面,隱隱約約傳來陣陣金屬敲擊的聲音,系密特猜想,那里或許有一座制鐵工廠。
在懸崖峭壁的頂端一側,修建著一座極為寬敞的平臺,只有那里建造著幾座巨大的帳篷,這些帳篷看上去,就和馬戲團的帳篷一模一樣,系密特非常懷疑,真正的秘密是否就隱藏在那里,畢竟那里顯得如此奇特和突出。
同樣那里戒備得也最為森嚴,系密特看到帳篷的四周,至少安放著六座大型弩床,那是用來對付魔族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正如剛才伽馬男爵所說的那樣,即便他自己,在這里也不能夠任意行動。
伽馬男爵仰起頭朝著上方高聲叫喊,馬上從上方探出了一個士兵的頭來,那顯然是值班的守衛者。
“向卡休斯大師轉達,國王陛下的欽差,塔特尼斯勛爵想要上來參觀,希望他能夠批準。”伽馬男爵高聲喊道。
系密特看見那位守衛者馬上將腦袋縮了回去。
“就連我本人,也沒有辦法隨意上去。”在一旁的團長大人聳了聳肩膀嘆息道。
不過他的語調之中,并沒有對于什么不滿的味道,畢竟這里所隱藏的秘密,關系到人類是否能夠在魔族入侵之中生存下來,而主持這里的,又是擁有著神秘莫測的力量的魔法師。
過了好一會兒,頂上那巨大的吊筐緩緩地降了下來,毫無疑問這是邀請的表示。
登上那巨大的籃筐,系密特相信,即便一頭大象都能夠裝進里面,吊筐緩緩地往上升去,那巨大的絞盤令上升顯得極為平穩。
當系密特登上頂端,他看了一眼四周,腳下是那壁立的懸崖,兩旁是挖空而成的走廊,靠近懸崖的一面被徹底挖空。
如此巨大的手筆令系密特嘆為觀止,這樣的走廊遍布整座懸崖,每一層走廊之間,都有兩人寬的樓梯相連,而這一層的走廊顯得最為繁忙。
而此刻,就在絞盤旁邊正站立著一群人,為首的幾位全都穿著魔法師長袍,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驚訝又有些高興的是,其中的兩位魔法師是他所認識的人物。
他們正是當初,跟隨亞理大魔法師參加那關系戰局成敗的冒險實驗的兩位。
那兩位魔法師自然也認得系密特,事實上,剛才當他們一聽到欽差大臣到來的時候,根本就不以為然,不過當他們從監視四周的“魔眼”里面,看到到來的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這才令他們如此鄭重其事地前來迎接。
“很高興能夠再一次見到你,上一次的見面,你給我們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卡休斯興奮地說道。
另外那位女魔法師也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非常渴望著能夠看到,你從波索魯大魔法師那里學到的奇特本領,聽老師說,你已成為對抗魔族的秘密武器。”
對于這樣的恭維,系密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回答道:“您的夸獎令我無地自容,是波索魯大魔法師的超絕智慧,和高超的技藝,令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對付魔族的能力。
“至于說到秘密武器,我倒是非常渴望著能夠知道,各位正在進行的工作。各位所研究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進展是否順利?
“這一次,我前來這里,其中的一項任務,便是調查魔族之中是否出現了某種新的兵種。
“波索魯大魔法師的發現,確實令人感到失落和喪氣,此時此刻,我們實在許多強有力的秘密武器。”
卡休斯笑著說道:“我們的工作并沒有什么了不起,所有的發現,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已然完成,此刻我們只是進一步完善,并且找到大批制造的辦法而已。
“你是否有興趣參觀一下這里,或許你能夠給予我們一些寶貴的建議,我至今仍舊記得當初你的那個發現,令整個戰局發生了根本轉變。我期待著你再一次給予我們寶貴的建議。”
這些魔法師如此禮貌和客氣,確實令伽馬男爵和賽汶感到驚訝和詫異,因為在他們原本的記憶之中,這些擁有著神秘力量的超絕人物,總是顯得有些冷漠和傲慢。
當然,那種冷漠的傲慢,和豪門貴族世家子弟的那種高傲,又完全不一樣。
看到這些魔法師此刻的神情,這兩位騎士再一次感到深深的失落,或許他們從來不曾羨慕過,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的身分和地位有多么高貴,但是那掌握著神秘莫測的魔法力量的本領,卻令他們嫉妒不已。
看到那些魔法師急迫地想要帶領系密特參觀這個研究室,伽馬男爵和賽汶此刻的心情,只能夠用感慨萬千來形容,他們守衛這塊土地這么長的時間,迄今為止,還未曾有幸看到過那正在研究之中的秘密武器,甚至連那是什么,都絲毫不曾知曉。
卡休斯走在隊列的最前方,他將系密特帶到了上面一層走廊,那震耳欲聾的鐵錘擊打聲證明,這里就是系密特剛才曾經猜測過的制鐵工廠所在。
毫無疑問,這個地方被某種魔法所籠罩,那刺耳的敲打聲,才無法傳播到太遠的距離,要不然,系密特猜想,一公里之內的所有地方,都會籠罩在那嘈雜的巨響之中。
和其他所有制鐵工廠一樣,這里顯得極為淩亂和擁擠,那些鐵匠們正在敲打的東西,倒是非常簡單,就只是一個個半圓形的球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散碎的金屬碎片,這些金屬碎片隨意地堆在一起,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座座長滿利刺的小山。
旁邊的工人在球殼的內側涂刷上一層漆,然后將那些金屬碎片黏在球殼的內側。并且墊上幾層薄薄的棉絮。
卡休斯指了指那些球殼說道:“這里是制造外殼的地方,制造的工藝倒是非常簡單,不過最大的問題就是原料不夠。
“波爾玫的鐵礦,即便用來供應武器的打造和修理都不夠。”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
系密特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位魔法師為什么發出這樣的感慨,受慣了嬌寵的魔法師們,總是不屑于使用便宜的材料。
那些堆放在地上的球殼,全都是用最好的鋼材打造而成,系密特非常清楚,這些材料同樣也是打造鎧甲和刀劍必不可少的材料。
“全都用精鋼,自然不夠使用,難道現在連生鐵的供應都那樣緊張?
“如果用不著考慮堅固問題,只需要一個形狀的話,少量的生鐵和波爾玫堆積如山的礦渣,或許就已然足夠。
“至于那些鑲嵌在里面的鐵片,我相信每一個家庭的角落里面、每一個鐵匠鋪的四周,都可以撿拾到許多邊角料。
“還有軍隊里面破損無法使用的刀劍碎片,以往都是用來回爐,這樣一來損失很大,還不如收集起來交給你們。”系密特馬上說道,這并非是他的智慧,而是他想到如果自己的哥哥站在這里,會有什么樣的想法。
如果這樣的建議來自另外一人之口,那些魔法師們肯定不以為然,不過系密特說出來就完全不一樣。
卡休斯馬上興奮地說道:“塔特尼斯家族的精打細算,確實令我們大開眼界,怪不得國王陛下急匆匆地讓你的哥哥擔任財務大臣,想必塔特尼斯家族已然令他節省下了無數金錢。
“這個建議確實不錯,我馬上給葛勒特將軍寫信,但愿他能夠將那些礦渣和生鐵,盡快運到這里。”
旁邊的魔法師們也顯得異常興奮,眾人帶領著系密特朝上面走去。
最上面的那層走廊戒備極為森嚴,甚至有一道閘門,將這里和其他地方徹底隔開,閘門后面的那道樓梯,直通往懸崖頂上。
懸崖頂上就只有那座帳篷,正如系密特猜測的那樣,所有的秘密,全都隱藏在這座帳篷之中。
那座巨大的帳篷空空如也,只有正中央放置著一張巨大的實驗桌,實驗桌上面除了天平和量杯,就是一堆堆分配好的各色粉末,而實驗桌的下方,則放置著一個個口袋。
那些不知道是工匠還是魔法師的人物,正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面,取出那些粉末狀的原料,精心的秤量著。
只有一個人的工作與眾不同,他將所有的原料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攪拌,并且不時地往里面加入一些盛放在量杯里的紅色透明的油。
“這就是你們正在制造的秘密武器?是否能夠告訴我,這種葯劑能夠派上什么樣的作用?”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卡休斯異常高興地回答道:“這是一種速燃葯劑,它有兩個特點,不僅燃燒迅速無比,而且不需要空氣也能夠維持燃燒。幾個世紀以前,它最初被發現的時候,曾經被當作燃燒劑來使用。
“不過對于我們來說,真正有意義的是,這種葯劑如果被緊密的壓實,并且在外面包裹上一層堅硬而又厚實的外殼,迅速燃燒最終導致爆炸,爆炸的威力將相當驚人,如果數量達到一定的規模,甚至可以稱得上無堅不摧。
“更讓人高興的是,我們在實驗中還發現了另外一種用途,這完全得歸功于黛安娜,如果包裹在這種葯劑外面的殼體越厚實和堅固,爆炸的威力相對越發強勁。
“而且炸裂開來飛散的外殼碎片,甚至比爆炸本身更加恐怖和可怕,其巨大的殺傷力,能夠輕而易舉地穿透最厚實和堅固的重型鎧甲。”
看了一眼那神奇而又強力的葯劑,系密特問道:“為什么我在京城的時候,不曾聽說過這種秘密武器?拜爾克不是擁有更多的資源,為什么不在那里制造,而要冒險將工廠放在前線?”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必須承認這些武器確實威力無窮,不過它們同樣也危險無比,一個不小心便會引起爆炸,而且在運輸途中爆炸的可能性也相當大,正因為如此,在京城制造,再運到這里,顯然沒有太大的意義。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制造這種武器需要特定的礦物,而這種礦物并非什么地方都能夠找到,非常幸運,班莫便是這種礦物已知的產地之一。正因為如此,在這里制造這種武器,自然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卡休斯回答道。
“你剛才說,這種葯劑已在幾個世紀以前被發現,而且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為什么從來未曾被運用過?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到過?”系密特又問道。
“那是自然的了,別說是你,就是我們兩個人,在擔任這個職責之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葯劑存在。
“這種葯劑,是被一位叫哈克恩.貝安的魔法師所發現,那應該是三百多年以前的事情,哈克恩憑藉著這個發現,成為當時地位最高的大魔法師之一。
“不過魔法協會很快便發現,這種葯劑制作極為簡單,而且它那可怕到近乎無比接近毀滅的威力,同樣也引起了魔法協會最高層的恐慌。
“太過強大的東西,如果沒有某種非常有效的辦法加以節制的話,那么最終會帶來的,將不是巨大的利益,而是徹底的毀滅。
“這種葯劑強大的破壞力,想必首先會被運用于戰爭之中,非常可悲的是,大多數的時間,戰爭的雙方都是人類本身。
“這種葯劑如果在戰爭之中得到運用,無疑會令戰爭的雙方,擁有更加方便的殺戮方法,同樣這也意味著,戰爭會成為更大規模的、更廣范圍的殺戮。
“正是因為不希望自己的發現,成為毀滅人類文明的元兇,哈克恩最終選擇了封閉自己的發現。
“這一次魔族的大入侵,顯得如此氣勢洶洶,人類如果沒有更加強有力的武器,恐怕會再一次重蹈當年埃耳勒絲帝國毀滅的覆轍。
“魔法協會上層,包括波索魯大魔法師在內的十幾位大師,商量了很久,最后在深思熟慮之下,才最終決定公開這件秘密武器。”卡休斯連忙解釋道。
對于那位哈克恩魔法師,系密特感到一種莫名的敬意油然而生。他這個擁有著強大圣堂武士力量,又不受到約束的人,自然最為清楚,那位悲天憫人的魔法師,為什么要封閉自己的發現。
跟隨著卡休斯,系密特來到另外一座帳篷。
這里同樣顯得極為寬敞,正中央同樣放置著一個巨大的長桌,只不過,這一次地上放置著的是,那些鑲嵌了金屬碎片的球殼、還有那放置在木桶里面配制好的葯劑。
除此之外,長桌上面還放置著一枚枚細長的菱形晶體,系密特甚至能夠看到,那些晶體里面,包裹著一根根金屬細絲。
工匠將兩個半球體合在一起,只留下一個拇指大的圓孔,從那個圓孔之中,注入調配好的泥漿一般的葯劑,然后將一枚菱形晶體插入進去,這件武器便完成了。
長桌的旁邊,放置著一個個的木框,那些工匠,極為小心地將一個個南瓜大小的圓球,放進木框里面,并且塞滿棉絮,令它無法滾動和搖晃。
看到工匠們如此小心謹慎,就連系密特自己也感到緊張萬分,不過好奇心驅使他走到桌前,他拿起了兩枚神秘的菱形晶體。
這一次換成那些魔法師和工匠們異常緊張起來,卡休斯連聲說道:“小心,小心,千萬不要用力晃動那個晶體,更不要讓兩枚晶體發生碰撞,它們是那樣敏感,以至于稍微劇烈一些的震動和碰撞,都會令它爆炸。
“說實在的,我并不認為這是一種成功的引爆裝置,不過在還未曾找到有效的替代品之前,仍舊只能夠用這件東西。”
顯然是為了將系密特的注意力從最危險的地方引開,卡休斯連忙說道:“我是否告訴過你,我們將這種秘密武器命名為炸雷?現在,就讓我帶你參觀一下,用來發射這些炸雷的裝置,雖然有些簡陋,不過它們全都非常有效。”
從頂上下來,仍舊得經過那一道道的樓梯」用多個絞盤,魔法師們告訴系密特,那道山坡上面早已布滿了致命的陷阱,因此根本就無法通行。
下到地面,還沒有等到那些魔法師展示杰作,他們首先看到的,便是系密特的那輛馬車。
對于這輛馬車,那些魔法師顯然非常感興趣,不過他們和那些騎兵們所感興趣的東西不同,真正令他們感興趣的是,這輛馬車的構造。
“那個是你的馬車?這倒是非常有趣的設計,我頭一次看到一輛馬車上面安裝有如此眾多的彈簧,不過我相信,安裝上如此眾多彈簧的馬車,肯定會比普通馬車平穩許多。
“實在沒有比這樣一輛馬車,更加適合用來搬運那些炸雷的工具了。或許我們也應該制造幾輛這樣的馬車。”卡休斯一邊撫摩著那輛馬車一邊說道。
“如果這輛馬車能夠對你們有所幫助,這會令我感到非常高興。”系密特說道:“我唯一希望的便是,各位別把我的馬車給拆了。”
將那輛馬車看了又看,好不容易,那些魔法師們才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干些什么。
其中的一位魔法師,朝著旁邊如同小山一般的散碎巖石走去,團長和賽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系密特彷彿猜到了什么。
只見那個魔法師站立在一塊扁平的巖石之上,用極為悠長的聲音吟誦著神秘的咒文,當他緩緩展開手臂的時候,只見前方那堆碎石,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實上,整個懸崖底下,除了正中央靠近那條通道的地方堆著一些碎石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是一片平坦的場地。
這對于魔法師來說,僅僅只是不起眼的小把戲,不過卻令兩位騎士目瞪口呆。
在這片廣場之上,放置著兩座拋石機,或許是因為投擲那些秘密武器用不著太大的力量,因此那兩座拋石機顯得有些單薄和纖細,不過射程畢竟是至關緊要的要點,正因為如此,那條長長的投擲臂,絲毫沒有因為整體的纖細而顯得短小。
“為什么不給它們安上輪子?我相信,如果這些投石機能夠方便地移動到最合適的攻擊陣地,會更為有用。”旁邊始終一言不發的那位團長,伽馬男爵突然間問道。
“這個辦法我們并非沒有考慮過,但是如果想要給投石機安上輪子,就只能夠建造規模較小的投石機,一來是因為輪軸能夠支撐的重量十分有限,二來投石機的中心往往很高,輪子會令投石機前后搖晃,甚至傾側翻倒。
“除此之外,重心太高,也令太大的投石車移動緩慢,這樣一來,反而沒有了任何意義,甚至不如拆卸下來重新安裝來得容易和簡單。
“至于太過小型的投石車,威力就顯得有限,要知道,投石車最重要的莫過于它的射程。”卡休斯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么不給這些投石車安上一個能夠迅速固定好的基座?當投石車工作的時候,讓基座來承受巨大的壓力,而并非是輪子完成這項工作。
“至于重心太高和移動不方便,只需要加大底下的底座,并且選用半徑較大的車輪就可以了,就像我的那輛馬車,它擁有著一副巨大的車輪,幾乎能夠通過任何溝壑和山坡。”系密特信口說道。
“沒錯,沒錯,我們為什么不曾想到?”卡休斯馬上興奮地說道,而其他的魔法師同樣連連點頭。
看到眾人這副模樣,系密特突然間感到渾身無力,這令他想起當初他回到自己的家中,甚至受到仆人們懷疑的景象。
時間并沒有經過太久,他的智慧也沒有增加多少,但是此刻他所說的話卻變得有力許多,現在想來,唯一有所變化的,便是他的地位和聲望而已。(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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