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紅熾
云梯附城!”
“拒桿手出動!”
……
“攻城槌撞擊城門!”
“扔下鐵蒺藜!”
……
“臨車準(zhǔn)備!”
“井闌上城!”
敵對的命令各自回蕩在周軍與韓軍上空,若放在一起,卻有種諷刺性的呼應(yīng)。wwW、qВ⑤、Com
在三面炸炮沒有立即破解之法的情況下,周榮決定先從北門攻擊,這基本是一場常規(guī)的攻城戰(zhàn),第一波攻擊的云梯被城上拒桿手推倒,軍士都手足亂舞地掉了下去,接下來的攻城槌則被帶著尖刺的沉重鐵球砸中,連操作的士兵一起垮為血泥,巨大之極的攻城臨車也出動了,想要達到以高制高的效果,壓制城頭的火力,韓軍卻一樣早有準(zhǔn)備,高達一丈的木制井闌被抬上城頭,沾滿泥漿的粗麻繩垂掛在四周,敵軍的火箭射上去立即熄滅,而污泥也甩得近前的己方軍士個個黑手黑牙,呼喝中頂端架設(shè)好了大弩弓箭,將制高點穩(wěn)操在手,居高臨下狠狠還擊,箭如火雨,射得臨車頂部的周兵站不住腳,許多人逃避灼燒,甚至從幾丈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原地休息”,喘息。遠(yuǎn)方飄搖的云龍旗映入眼簾,不知怎么,昨日韓笑的一段解釋浮上心來。
她問在已經(jīng)圍困周榮時為何下令鳴金。
他的回答簡短而意味深長,“前晉之鑒,不可不防啊。”
稍微怔一下之后。她才明白他的意思:若皇帝突然去世而軍中存在有野心地大將。很容易利用煽動仇恨地心理使自己成為軍隊的核心,她父皇死的時候趙勝就是這樣做地,把進擊南漢的調(diào)子喊得最響。悲憤中的軍士便都擁護起他,沖進南漢的城池,連老弱婦孺也大肆屠殺,反而是主張仇恨與百姓無關(guān)的一些將領(lǐng),被當(dāng)成異己排除出去,現(xiàn)在。以理性想來,他們竟也是私人權(quán)欲的受害者。
顯然,韓笑不在意敵軍主帥是誰,但在防備著最大風(fēng)險。
她搖了搖頭,仿佛想證明什么那樣向自己說道,“陸濤不是這樣地人……”
后來韓笑知道這句話,撇撇嘴毫不留情地評論:一旦涉及小時的人,她就特別地蠢。
可惜他的話終究沒再傳回萬素飛耳中。否則有這樣刺耳的一擊,也許后來的很多事情不會發(fā)生。
萬素飛正想著,隆隆如雷的鼓聲再次振奮,好似銀針一挑她的神經(jīng)。她收回神思,努力睜大還沒合夠的眼睛。周軍這次出動地是投石車列,十?dāng)?shù)人才能壓下石車的長臂,數(shù)百斤的石塊大鷲一樣騰空飛起,在城頭所落之處,無不開起一片慘烈的血腥之花,在陸地上,這種東西威力之大,即使火炮也遠(yuǎn)不能及。
韓軍出現(xiàn)短暫地混亂,被砸得亂躲閃避,一片碎石甚至擦過萬素飛的頭頂,鮮血立刻從發(fā)隙間流下。萬素飛卻像渾然不知一般,一邊大聲喊著,“頂住!頂住這一陣就好!他們沒有多少石彈!!”,一邊如使一把劍那樣狠狠揮下令旗。
于是韓軍地城頭,也升起無數(shù)“鷲鳥”,根據(jù)事先制定的以炮對炮戰(zhàn)略,投石車被分成三列,射程七百步的專門打擊敵軍指揮點和投石車陣地,五百步的打擊敵軍工程作業(yè)部隊陣地,三百步的打擊敵軍的前線攻城器陣地。
石塊在空中飛舞著,最密集時甚至頻頻相撞,爆發(fā)令人膽寒的火花巨響,但果然,不久之后,周軍那邊的明顯稀疏許多,韓軍卻越打越勇,士氣大振,幾乎完全壓制了敵人的攻勢。
……
這樣的廝殺從清晨直到黑夜,周榮想到的方法,都被他的敵人一一破解,甚至之后的七天,莫不如此,氣得他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不得不暫且退兵五里,休養(yǎng)整頓,再做計議。
當(dāng)然,這只是火山暫時停止噴發(fā),地下的熔巖依然各自沸騰。
退回的當(dāng)晚,周軍帥帳就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充斥未洗的血腥味道和軍人粗壯的嗓音,甚至有兩個紅臉漢子越說聲音越高,不顧禮儀在御前吵了起來。
“王監(jiān)車,當(dāng)初妳若用石彈先解決那些炸炮,今日說不定已經(jīng)攻下了!”
“李大人,妳這才叫站著說話不腰疼!本來云賀周圍一馬平川,黃土上盡是些枯黃油草,連木頭都少見!加上守軍也要搜集石彈,連大戶門口石獅子都搬到城里去了,妳不知我們想給投石車找塊合適的石頭有多難!就算把找到的都用來投射炸炮,只怕一面也打不出來,當(dāng)然不如先用在攻城上!”
先前的人還想再說,被周榮伸伸手壓下了,“只從北門就能攻下云賀的想法,是朕太天真了,怪不得監(jiān)車,爭這些過去的事情無益,說說對以后怎么看吧。”
二人一起下跪告罪,繼而,監(jiān)車道,“微臣想,石頭這東西近處沒有,遠(yuǎn)處總是有的,不如等搜集足夠的石彈運來,再繼續(xù)攻城。”
這建議大概也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吧,周榮心說,余光飄過去,果然,押運官臉色已經(jīng)一片鐵青。
“宋押運,若按監(jiān)車說的,需要多長時間?”
“回稟陛下,要準(zhǔn)備如此之多的石頭并且運來”,押運將那個多字咬的極重,“最好最好的情況下,也需要一個半月。”
周榮哦一聲,城中糧水俱全,圍而不戰(zhàn)的時間越長,對己方士氣補給越不利。
“還有其他辦法嗎?”,問出這一句,他躊躇環(huán)視,底下眾人嘈雜吵嚷,但似乎某人提出一個意見,立刻會被身邊兩三個人指出致命弱點而駁倒,半晌沒有一個能傳到他這里來。
正有些失望時,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一人一直抱著胳膊出神,沒有參與到與他人的討論中去。
周榮不由發(fā)話,“陸愛卿,妳有什么想法?”
陸濤回身,朗聲拜道,“臣想,與其一心思考如何攻城,何不想法逼他們出城決戰(zhàn)?”
眾人中有對這個提議發(fā)出驚嘆的,也有搖頭不屑的,驚嘆是因為這是一個新的思路,不屑卻是覺得太過空談,怎樣才能讓韓軍放棄可以固守的城池出來決戰(zhàn)呢?
但周榮似乎兩種情緒都沒有,仿佛也早想過這個問題般偏過頭去問,“主意是好,可陸愛卿有什么具體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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