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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光


  平靜的大地。wWW、qΒ⑤。c0m/一個饑餓過度的變異人正在蹣跚的走著,眼所及處,都是一片的荒涼和寂寞。這個區(qū)域通常都是人跡罕至的,甚至連一絲生命的痕跡都沒有,地面到處都是被掀翻的巖石,奇形怪狀。只有一些形狀古怪的枯樹歪歪的聳立在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焦碳,顯然某種高熱造成了這奇怪而又詭異的景象。如果不是饑餓到了極點,那個眼冒金星的變異人是不會走到這里來的,在他殘存的最后一絲意識中,凡是走到這個地區(qū)來的變異人,都沒有再走出來過。他疲憊地停下了腳步,無神的眼睛呆滯地看著大地,發(fā)出了一聲悲哀的嘆息。這里沒有食物。終于,他的腿一軟,撲通地倒了下去,由于饑餓而干癟的身體像稻草一樣輕,甚至沒有濺起一星半點的灰塵。又一個生命就這樣靜靜的消亡在這蒼涼的大地上了。大地重新恢復了平靜。但是,這種平靜很快被另一種聲音打破了,轟隆轟隆的,由遠及近,仿佛某個古代的巨獸在前進一樣。遠處,出現(xiàn)了兩輛龐大的裝甲車,涂著黑色的油漆,顯得陰森而凝重,慢慢的近了,那巨大的履帶一直壓到了剛剛倒下的變異人的尸體,咯了一下,才停了下來。變異人的尸體被壓的扁了下去,但是居然沒有流出血來,好象最后的血液也干涸了一樣。裝甲車的門開了,蹣跚著下來幾個全副服裝的人,他們從頭到腳都用厚實的防護服包裹著,異常臃腫,搖搖晃晃,有幾分笨拙的爬出了車子,黑色的防毒面具下看不出面容。寂靜的空氣中,只有經(jīng)過過濾器傳出的粗重呼吸聲。第一個跳下車子的人查看了一下履帶,發(fā)現(xiàn)了腳下的那具尸體,漫不經(jīng)心地用腳踢了踢。那尸體軟軟的,如同布袋一樣晃了晃,毫無生氣。他的目光離開了尸體,似乎對這種景象已經(jīng)司空見慣,他抬起了頭。“個小組注意,搜索開始,注意給定的那幾個坐標。”“是的,長官!”其余的人回答道,都下了車子。從他們小心翼翼的神態(tài)來看,他們知道自己正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區(qū)域:重輻射區(qū)。“杰克中校,這里有一個發(fā)射井。”一個士兵報告道,通過呼吸器傳來的聲音十分的渾濁,就像感冒了一樣。杰克走了過去,一個士兵正蹲在一個巨大的洞邊上,手中拿著儀器。杰克站在洞邊,小心的伸頭看了看。那個洞十分的深,筆直的向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四壁十分光滑,由金屬構成,此時卻銹跡斑斑。“這個發(fā)射井已經(jīng)廢棄了。”杰克說道,“我們要找的不是這個。”“長官,”蹲在井邊的士兵有些驚訝地問道,“洲際導彈就是從這種井中發(fā)射出來的嗎?”“是的。曾經(jīng)是的。”杰克皺著眉頭,說道。“真大啊……”那個士兵嘟囔著,“多么可怕的東西……”“繼續(xù)搜索,一定還有未發(fā)射的發(fā)射井。”杰克下著命令,抬頭看著天空和大地。這里的大地顯示著異常的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像被高熱燒灼過一般,到處可見融化的巖石和黑色的粉塵,還有肉眼不可見的殘留輻射,咖嗎儀一直在不停的嘎瘩嘎瘩響著,讓人心煩意躁。杰克想象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大地上突然冒起的火光,幾枚巨大的火球沖天而起,冉冉上升,直到消失在天際,那是飛向遠方的帶著死亡的核彈頭。就在這個時候,天際卻又出現(xiàn)了另一團光,開始的時候還會讓人以為是一顆耀眼的星星,但是它比星星移動的要快,而且更加亮,它飛到了這片大地的上空,然后,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光芒,瞬間整個時間都被白光所充斥,夾雜著熱量,可以融化一切物質的熱量,地面向刮起了風暴,比風暴更可怕,摧毀了試圖阻擋它的一切物體,所有的東西都像薄紙一樣被撕裂,然后燃燒,融化,無一幸免……杰克知道這里曾經(jīng)被核彈頭攻擊過,高能的輻射說明了一切,而那個核彈頭,就是沖著這里的發(fā)射井群而來的,其他還沒有來得及發(fā)射的彈頭,都被泯滅在地下。杰克想到這里,甚至開始感到渾身不舒服起來,盡管他們穿著厚厚的防輻射服,但是,杰克還是不愿意在這個鬼地方久留。自從發(fā)生了奇特的人質劫持事件后,父親好象有了某種變化。他比以前沉默多了,更多的時間是在獨自一個人思考,而沒有一個人知道它正在想什么。這種變化不僅產(chǎn)生在父親身上,連保護區(qū)的人類都產(chǎn)生了變化,他們少數(shù)人看到了那個巨大的飛行器,光滑而優(yōu)美,如此低的懸在空中,大多數(shù)人聽說了這件事情,而且越傳越恐怖,不安情緒在悄悄滋生蔓延。一種聲音在漸漸響起來,公眾要求父親解釋,他們認為父親什么都知道,而且應該對公眾說明,讓可憐的保護區(qū)人民重新恢復平靜的生活。可是,父親還是保持著緘默。這種緘默似乎引起了另一種情緒,一種對父親不信任的情緒,雖然很微弱,但是,杰克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杰克中校,”這個時候,另一個士兵的喊聲打斷了杰克的遐想,“您可以過來一下嗎?”杰克蹣跚著走過去,笨重的防護服讓他已經(jīng)感到汗水正在沿著背脊向下流。士兵指了指地下,杰克看了看,用腳睬了睬,又蹲下來,用手摸了摸,隔著手套,杰克似乎還能感到大地殘留著的余溫,盡管這只是一種錯覺而已。杰克點了點頭,向一個士兵示意,那個士兵艱難的舉著便攜式掘土機,走了過來。“就這里。”杰克說道。掘土機的鉆頭抵住了地面,很快,響起了突突突的聲音。杰克看著松軟的泥土被拋出,鉆頭很快就鉆進了并不堅硬的土壤中。沒一會,鉆頭好象碰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聲難聽的尖叫。杰克揮手,示意停止。“清理這片土地。”杰克說道。其他士兵圍了過來,手里拿著鏟子,一下一下的挖著,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工作著。這個景象十分的奇異,一群身著古怪的人圍在一起,好象在挖一個墳墓一樣,又像在舉行著一個遙遠而又神秘的宗教儀式。終于,一片圓形的土地被清理干凈,露出了土地下的金屬蓋子,那個蓋子幾乎有十米來寬,正好和一個發(fā)射井的半徑吻合,上面雖然已經(jīng)有些黃色的銹跡,但是,一個黃色的大大的輻射危險標志卻清晰可見。“這個發(fā)射井好象還完好無損。”一個士兵說道,手里拿著探測儀。杰克點點頭,有些木然的看著,似乎對眼前的工作并不感興趣。“好了,我們找到了,余下的交給工程小組吧。”杰克說道,揮了揮手,回頭向裝甲車走去,其他的士兵也如釋重負,跟在杰克后面,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在這個地方多停留。回到了車上,所有的人都沒有摘下防護服,他們要到保護區(qū)設立的三級消毒區(qū)經(jīng)過嚴格的消毒后,才能擺脫這臃腫的衣服。車子的馬達再次轟鳴起來,杰克仔細地在記錄本上記下了詳細的坐標。“第四十三個。”他喃喃地說道。當父親召見杰克的時候,杰克滿以為父親要采取什么行動了。所有的治安部隊都是效忠與父親的,不管保護區(qū)中產(chǎn)生了多么不和諧的聲音,而且,杰克也認為現(xiàn)在正是時機,父親應該做些什么來消除人類的緊張感覺了。不過,令杰克大感意外的是,父親并沒有要杰克做這些。“什么?發(fā)射井?”杰克一時不明白父親的話是什么意思。“是的,發(fā)射井,”父親說道。它的口氣還是和以往一樣的平靜,沒有絲毫感情,甚至在杰克看來,父親比往常更加的平靜,好象是刻意裝出來的一種情緒,要掩飾什么。“在大災難后,還有一部分的發(fā)射井依然完好,里面的洲際彈頭并沒有被發(fā)射出來。我現(xiàn)在要你去找到這些發(fā)射井。”父親說道。杰克猶豫了一下。“我是否能知道,這些發(fā)射井中,是不是那些……”“是的,”父親打斷了杰克的話,說道,它清楚地知道杰克想要說什么。“都帶有威力巨大的核彈頭。我這里有大災難前全球的發(fā)射井分布圖,你就按照這個去尋找,找那些還保存完好的發(fā)射井。”杰克更加疑惑了,作為軍人,他必須無條件地執(zhí)行命令,但是,依然阻止不了他心中的那些問號。“父親,我們要那些核彈頭干什么?”“防御。”父親說道。說完這兩個字眼后,父親就不再解釋了,杰克也知道,父親在不想說的時候,決不會吐露一個字,所以,他也沒有在再問下去。“可是,關于保護區(qū)的居民,他們……”杰克還想做最后的努力。“這個我知道了,”父親簡單地說道,語氣中有一種隱隱的焦慮,只有和父親經(jīng)常打交道的人才能感覺到。“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杰克帶著疑慮和不解,一絲不茍的開始執(zhí)行父親的命令,當然,這也是一項極端秘密的軍事行動,就像當初父親命令他捕殺唐風他們一樣。裝甲車抖動了一下,履帶碾過了變異人的尸體,開始繼續(xù)向前。“到底要防御什么呢?”杰克自言自語道。此時,隨著裝甲車的遠去,大地又恢復了寂寞,只有變異人的尸體還橫在哪里,他的臉被壓的有些變形,以至于嘴角竟出現(xiàn)了一個不自然的,詭異的微笑。“地球人現(xiàn)在怎么樣?”阿拉尼尼問道。“他們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住所了,我將程序直接輸入了三維球,地球人可以自己來操縱。”阿萊克斯回答道。“他們的情緒怎么樣?”“很不好,”阿萊克斯停了一下,“誰聽到這樣的故事都不會感到好過的。”阿拉尼尼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希望他們可以承受這悲慘的歷史,他們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一下,決定將來的事情。”阿萊克斯靜靜的懸浮在空中,“阿拉尼尼,你說,讓地球人去尋找人類……當初我們探討的計劃中不包含這個部分。”阿萊克斯憂郁地微笑了一下,“阿萊克斯,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理解了我的意思呢。““不,尊貴的薩爾摩爾人阿拉尼尼,我并不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執(zhí)行著當初薩爾摩爾人議會給予我的兩個使命,一個就是無條件的幫助你。”“我很感謝你的幫助,無論是我本人,還是對整個觀測站的運做。”“但是,另一個使命,”阿萊克斯提醒道,“就是要完成我的觀測任務,如果你的命令和它相抵觸的話,我只能執(zhí)行后一個命令。”“我知道,阿萊克斯,”阿拉尼尼又微微嘆了口氣,“相信我,我的目的和薩爾摩爾人的最高目標并不相抵觸。”阿萊克斯沉默了,阿拉尼尼知道它正在思考。阿萊克斯的思維相當復雜,甚至是阿拉尼尼這個薩爾摩爾人也無法確定阿拉尼尼能得出什么結果。“好吧,就像和當初我們探討的一樣,我充分相信你,就像我充分相信薩爾摩爾人議會一樣。不過,阿拉尼尼,我要提醒你的是,我的生命是十分有限的,我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所以,當你把我喚醒的時候,請不要浪費我的生命,讓我完成這個計劃。”“我保證。”阿拉尼尼說道,“只有地球人,或者說只有人類才能開啟那艘飛船,我需要的,正是這個。”“好吧。”阿萊克斯的疑慮消除了,“我將全力協(xié)助人類,去找到那些冷凍盤,如果那些東西真的在宇宙間存在的話。”“它們是存在的。”阿萊克斯說道,“我現(xiàn)在只是擔心它們是否已經(jīng)被阿魯克艦隊搜尋到并且破壞掉,我生怕自己給予了人類希望,然后又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失望。”阿萊克斯離開了。空蕩蕩的控制中樞中只剩下了阿拉尼尼一個人,突然他感到有些寂寞,剛才的那些陌生的人類到訪,給他帶來了一絲的興奮。阿拉尼尼好久沒有說過這么多話了,他原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單調的生活,不過,此時他卻又有些疑惑了。阿拉尼尼的手指動了一下,馬上,面前出現(xiàn)了三維的屏幕,開始播放著一段影象。這段影象阿拉尼尼看了很多次,此時卻忍不住又要再看,那是第七觀測站在大災難的最后時刻所記錄的……在地球的上空,整齊而均勻的分布著九個巨大無比的物體,每個物體如同一柄傘,末端張開,呈圓形,有點像地球人制造的太陽能電池板一般,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粗大的圓柱狀炮管貫穿出來,炮口正對著地球,那架勢讓人不寒而栗。整個結構顯得非常簡單和完美,體現(xiàn)了阿魯克高超的空間飛行器制造水平。而下面的地球,正在閃爍著星星點點,如同火山在爆發(fā)一樣,即使是在外太空,也能清楚的看見。阿拉尼尼知道,這遍布整個地球的光點,正是人類自相殘殺的證據(jù),而每一次的爆發(fā),都意味著正在有數(shù)以萬計的生靈死去。阿拉尼尼默默地嘆了口氣。地球的生物圈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才形成,而只需要短短的幾天工夫,就可以被徹底毀滅,毀滅它的,正是處于生態(tài)樹最頂端的智慧生命……那些懸掛在地球外層空間的巨大飛行器,阿魯克的人造天體并沒有被人類發(fā)現(xiàn)。底下的人類正在互相屠殺著,最后的一絲理智也在喪失中。阿拉尼尼可以清楚的看見一顆人造衛(wèi)星正在穿越那些飛行器的軌道,然后撞到了阿魯克的飛行器上,爆炸,濺起一朵小小的火花。沒有人關心這個,不管是人類,還是阿魯克……突然,阿魯克飛行器的傘狀末端開始發(fā)光了,好象有無數(shù)的能量正在聚集,阿拉尼尼屏住了呼吸。圓柱狀炮身開始旋轉,九個飛行器團團將地球圍住……這個時候,從宇宙的最深處閃耀出了一道亮光,一艘銀色的飛船出現(xiàn)在了地球上方,它好象經(jīng)歷了漫長而又艱苦的旅程,才剛剛到達這里。那飛船沒有猶豫,義無返顧的開始加速,企圖用自己的船身去撞擊那正在聚集能量的射線炮,即使是同歸于盡也再所不惜。但是,又是一道閃光,那飛船的背后,緊緊的跟隨著另一艘龐大無比的戰(zhàn)艦,阿魯克的戰(zhàn)艦。阿魯克戰(zhàn)艦發(fā)出了強烈的光線,擊中了飛船。阿拉尼尼看著那飛船傾斜著,沖進了地球的大氣圈,消失了。然后,所有的阿魯克射線炮發(fā)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直指地球……影象結束了。阿拉尼尼感到自己已經(jīng)滿含淚水,他又開始寫下了自己的日記:地球的苦難……是人類造成的,即使是有其他的幫助,也無法挽回……《地球第七觀測站》阿拉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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