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凄涼的歌聲
尸體倒下發出的聲響,刺激了在場之人的神經。“大。。。大人。。。查案并非在下職責,下官就先告辭了。。。”汪青臉色慘白,磕磕巴巴的說完,慌不擇路的快速離開了藥田。
汪青不尋常的表現,更加深了荊子言對他的懷疑。“主子,我剛剛初步檢查了薛大人的尸體,薛大人是還尚存氣息時,被人埋入土中的。”柳靜頤給出了初步結論。
“活埋?”焦震聽到柳靜頤的判斷,略吃一驚。
柳靜頤點點頭,又接著補充道:“從尸體僵硬程度來判斷,薛大人遇害死亡時間是在前一日的子時,也就是4日的子時。薛大人瞳孔極其放大,面帶恐懼之色,說明死前似乎受過巨大的驚嚇,剩下的還需將尸體抬回去,仔細驗尸之后才可做詳細的定論。”柳靜頤平靜的說道。
雖說是初步判斷,但柳靜頤還是給出了不少信息。思索之際,荊子言目光落到在藥田外被控制的紀耀祖身上。他疾步到紀耀祖面前冷聲問到:“紀族長,你可知薛大人何時來到百合村?又是所謂何事?
見刺史大人慘死在自己的藥田中,即便是往日一向以威嚴示人的族長,紀耀祖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此時的他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伴隨著不間斷的咳嗽,讓他整個人給人一種行將就木之感。他強打起精神說道“回。。回官人,草民是在十日前得知薛大人來到了百合村,但奈何前些日子草民的病情加重,一直臥床養病,故而錯失了見到薛大人的機會。”
又是一陣咳嗽。柳靜頤上前一把拉過紀耀祖的手腕,為其診脈,發現其呈浮脈之象,虛浮無力,肝郁氣滯,且這種癥狀已經長達兩年之久,實屬病入膏肓,已經無力回天。
柳靜頤輕輕嘆了口氣,朝荊子言無力的搖了搖頭。紀耀族長嘆一聲:“姑娘,您還是不用白費力氣了,老朽這病已經多年,喝了多少藥都無用,如今老朽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又朝荊子言說道:“官人,據草民所知,薛大人來到百合村,是百合村正長唐子卿接待的。具體有什么疑問,您可以問問唐子卿。”
紀耀祖雖然受到驚嚇,可回答的問題并未有破綻。荊子言體恤他的病情,便讓人將其送回家。
荊子言向焦震說道:“大人,我和靜頤去村子里一趟,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還煩請您回衙門查閱一下官檔,薛大人在任內可否得罪過什么人。”
“好,我馬上回去查。”焦震此時的內心無限驚慌,這刺史大人上任才兩個月,便慘遭殺害,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此時他突然有些看不清前路在哪里。
薛文奕原本是正五品的御史中丞,為了獲得升遷機會,主動尋了外放的機會,來到隴右任正四品刺史,掌管整個隴右事物。按照大宸的官制,州府分上、中、下三等。州府所在質地富饒遼闊,承擔較多的賦稅繳納,百姓安居,屬于上州;州府所在地處偏遠,雖然下轄區域較多,但大多屬貧窮落后,民風彪悍,屬于中州;下州則多處于邊境之地。上州的刺史官秩為正三品,中州官秩為正四品,下州官秩為正五品。
“主子,這薛大人才上任兩個月,能得罪什么人呢?”柳靜頤不解的問道。
荊子言解釋:“這薛大人原本在京任御史中丞,對百官負有監察之職,他得罪的人不一定在隴右,有可能是京城中人。京城人多眼雜,不好動手,在外地動手也是常有發生的事。”
柳靜頤恍然大悟。
“對了,你剛剛給紀耀祖診脈可有什么發現?”
“這個紀耀祖的確快行將就木,是由咳疾導致肺損,已經無力回天。只是。。。”柳靜頤有些猶疑不決,沒有接著說下去。
“靜頤,你鮮有如此不自信的時刻,你可有著“青州小神醫”之稱,怎么此時如此猶豫?”荊子言疑惑道。
“主子,我剛剛診脈時發現,紀耀祖的肺損,的確只是由咳疾導致的。”
荊子言皺眉“你這話剛剛已經說過了。怎么又重復了一遍?”
柳靜頤耐心解釋道:“主子,我的意思是只是咳疾,這咳疾也并未引發其他病證,只要用藥及時,完全可以痊愈,可為何他這咳疾卻引起了肺損?”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主子,我想看看紀耀祖的藥渣。”
荊子言這才明白柳靜頤的意思:“走,我們一起去紀耀祖家看看。”
可到了紀耀祖家,卻吃了閉門羹。下人說,紀耀祖從藥田回來,病情便有所加重,因此不見客。哪怕荊子言向其亮明官差身份,帶了大夫來為其醫治,可紀耀祖依然閉門不見。
柳靜頤有些不解:“你家主人生病,難道不需要大夫么?”
就在柳靜頤撥開下人就要往里闖之時,從里面的出來一位管家模樣的人:“這位官人還請回吧,我家主人早就請了城里有名的大夫來府上診治,還是不勞官人費心了。”
柳靜頤不死心,求救似的看向荊子言。荊子言會意,厲聲道:“阻撓官府辦案,按律當罰。”
管家這才無奈的放他們二人進入。紀耀祖家是一個一進制的院子,從正門進入后,正對門口是一個精致的花園,花園中引入活水,加上錯落有致的假山石,形成一番別有韻味的景致。整個院落由坐北朝南的正廳和東西兩側的偏廳組成。雖然是一進制的院子,可整個院落并不小。院落整體風格不能說富麗堂皇,可也別具一格。
荊子言心底暗自感嘆:這百合村雖然只是一個小村子,這十里八鄉富裕村的名頭果然不是徒有虛名,一個族長家的院落堪比九品官員的宅院。
這院子雖然別致,可柳靜頤總有一種怪異之感。二人跟隨管家的腳步剛要進入正廳,卻聽到院子里傳來絲絲凄涼的歌聲:“小白菜呀,地里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隨即一陣詭異的笑聲傳來。
柳靜頤聽的一陣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管家,這是?”
管家干咳了一聲,解釋道:“這是我們家少夫人,六年前因為孩子病重不知而亡,精神瘦了刺激,一直瘋瘋傻傻的。”
管家的話,引起了荊子言的注意。“又是六年前!”
柳靜頤卻起了一絲同情之心。她想起來白傲霜,白家姑娘在她的醫治下,恢復了神智。想到這兒,她向管家說道“正好我是大夫,此前診治過這種受過刺激的病人,我或許能幫上些忙。”
管家連連擺手:“可不敢勞煩姑娘, 您是官中之人,如果少夫人驚擾了官人,草民可擔待不起。更何況,老爺前前后后也為少夫人請了不少大夫,都說自己可以醫治,可最后騙了大量錢財之后,都無功而返。”
管家明面是客氣,可話里話外意指柳靜頤跟那些大夫一樣,也想騙取財物。柳靜頤氣不打一處來:“我免費為你們少夫人醫治。”
聽聞柳靜頤如此說,管家眉頭凝成了川字,語氣頗有些不善的拒絕:“還是不勞煩姑娘了,二位是前來查案,還是公事要緊,莫要讓其他事情耽誤了各位的公務。”
這讓柳靜頤起了疑心:一個管家,怎么能有如此大的話語權,事關少夫人的安慰,這位管家不應該請示主人么?怎么就代替主人做了決定呢?
她輕輕拉了下荊子言的衣袖,用眼神傳遞了自己的疑惑。荊子言會意,同樣的疑惑也在他的心底產生。
但荊子言并未表露出來。雖然管家的話并不中聽,這種話語權較大的管家,他并不是沒見過。他示意柳靜頤見到紀耀祖再提一下少夫人的事。
進入正堂,管家直接將其引入紀耀祖的臥房,果不其然,紀耀祖已經無法下床。荊子言開口道:“紀族長,方才勘查藥田之后,我有個新的疑問,故而前來叨擾。聽府上的下人說,族長病重,我這位下屬正好是大夫,可讓她來為您診治。”
紀耀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重咳之下一口鮮噴出來,管家急忙遞上帕子,紀耀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艱難的說道:“官人,我這身子已經病入膏肓,藥田的事都是管家在打理,多余的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
“有什么事情,不如您問我的管家吧。”
柳靜頤上前正要為其診脈,紀耀祖躲閃了一下:“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柳靜頤解釋道:“我醫術雖然不精,卻也能為族長多延長一些時日。”紀耀祖搖搖頭:“老朽一把老骨頭了,已經活的夠久了,如今就讓老朽安心的走吧。”
為了不激起紀耀祖再次拒絕,柳靜頤低聲請求道:“那族長可否讓我看看您一直用的藥方,我想學習一下,我們方才來的時候,發現村內咳疾嚴重,身為醫者,行醫問藥是職責所在,小女也想為村子盡一份力。”
聽到柳靜頤如此說,紀耀祖也不好拒絕,便吩咐管家將所用藥方取來交給柳靜頤。管家出門之際卻與一個披頭散發,瘦骨如柴的男子撞了個滿懷。管家慌忙行禮:“少爺。”
這個被管家稱作少爺的人,卻讓荊子言和柳靜頤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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