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打草驚蛇
柳靜頤和寒澈互相看了看,皆一頭霧水的搖搖頭。
荊子言沉聲道:“根據我從百姓們口中得知的消息,將這些消息拼湊起來,那位死在刺史府門口的女子,并不是本朝之人,而是伽羅國人。”
柳靜頤愕然:“怎么會是伽羅國人?”
“這隴右地處西北,緊鄰伽羅國,自從伽羅國對我大辰俯首稱臣,我朝便一直善待伽羅國,助其恢復生產,互通有無,這隴右正好地處邊境,與伽羅國互通貿易,隴右出現伽羅國人并不奇怪。”荊子言解釋道。
“只是”荊子言頓了頓,疑惑的說道:“這死者是伽羅國人,可在官檔文書中,并未記載這一點。”
聞言,寒澈似乎想起來:“主子,您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在監視唐子卿的時候,聽到他與家中下人的對話,但他們說的話,我并未聽懂。我當時還以為,是這隴右的當地語言,可今日我在回來的路上碰到幾個當地人,發現他們說的話,雖然是使用的當地語言,但我還是能聽得懂的。”
他想了想,堅定的說道:“主子,我確定唐子卿和下人的對話,使用的并非我們的語言。”
柳靜呀驚嘆:“難道說唐子卿也不是本朝人!那他是如何當上溪柳鎮正長的?”
荊子言感到疑惑:“雖說自從當今上登基之后,一直致力于幫扶周邊弱小國家,同這些國家互通貿易,也接納各國來我朝學習留學生,這些留學生學成之后,可以選擇回國,也可以選擇在我朝定居,但我朝并未有外國人在我朝為官的先例。”
“雖說正長并不在我朝的官員體系內,但大辰對于基礎村鎮的管理,卻依賴于他們,這種能夠掌握村鎮信息的職位,不可能讓一個外國人擔任。”提及此處,荊子言頓時不寒而栗。
“寒澈,現在唐子卿那是誰在盯著?”
“回主子,焦大人派了衙門的兄弟在盯著。”
荊子言臉色一變,寒聲道:“你一會兒回去,親自盯著,此事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柳靜頤和寒澈頓感事情的嚴重性。他們在荊子言身邊多年,少見荊子言有如此情緒起伏的時候,或許寒澈并未意識到其中的厲害關系,但向來聰慧的柳靜頤,已經捕捉到其中的危險。
寒澈雖然不如墨雨會變通,遇事也不會去想其中的利害關系,但卻有一點,執行力強。只要荊子言吩咐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寒澈也會去做,從來不會質疑主子的吩咐。聽到荊子言的吩咐,寒澈即刻返回百合村。
荊子言又寒聲吩咐:“靜頤,你去查唐子卿的官檔文書,我要知道他詳細的卷宗。”他無法想象,唐子卿接任正長的這6年,掌握了隴右多少百姓戶籍信息,但可以確定的是,溪柳鎮的戶籍信息他已經掌握在手。
百姓戶籍是大辰的根基,如果外泄,后果不堪設想。如果唐子卿真的不是本朝人,那這人的目的是什么?荊子言不敢想象。
荊子言見過唐子卿,他不相信唐子卿不是大辰人士,畢竟從長相來看,唐子卿有著明顯的隴右人的面貌特征。隴右地處大辰邊境,經常與西域各國互通有無,多會幾種語言也是當地百姓謀生的一種手段。
他心下無不擔憂的說道:“但愿是我多想了。”回到房間,走到書案旁邊,他將如今已知的線索記錄了下來:刺史府門口死去的姑娘是伽羅國人,紀耀祖藥田中的尸體是薛文奕,家中尚未謀面的少夫人,似乎唐子卿和蘭鶴謙都對她報以莫大的同情。似乎薛文奕的案子中,出現的人都與紀耀祖家有著莫大的聯系。但這死去的姑娘又與紀耀祖家有什么關聯?
荊子言將那姑娘的線索圈起來。他意識到,現在已經有必要去會一會這位長史汪青。去見汪青,離不開焦震,他將當下的線索告知焦震,并交代了一番。
“什么?你的意思是?”焦震聽完,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荊子言朝他點點頭。“大人,我們還是先去會會這位汪大人吧。”
這幾日,汪青一直對外宣稱病,不見客。但焦震在下的拜帖中稱,他能幫刺史府驅鬼。看到拜帖時,汪青的確臉色一變。
無奈之下只能開門見客。見焦震與荊子言到來,讓人攙扶著上前行禮寒暄:“下官見過焦大人。”
焦震回禮后,便落座,關切的問道:“自從薛大人出事后,汪大人夙興夜寐,真是勞煩汪大人了。本官已經將薛大人之死上報朝廷,相比不日便會有圣旨下達。”
汪青誠惶誠恐的說道:“多謝焦大人。下官這因這病軀,已經多日不能理事,如今刺史府所有的事情,都是劉參軍在搭理。”
他強打著精神說道:“大人您在拜帖中說要來這刺史府驅鬼,想必大人是聽到了外界的謠傳,其實都是外界的傳言罷了,這世上哪有鬼神,我們為官之人,也不好被謠言所惑。”
“這么說來,汪大人是不相信這刺史府有鬼了?”荊子言反問道。
“那是自然!”
“那汪大人可了解在刺史府門口死去姑娘的內情?”焦震問道。
汪青搖搖頭,回憶道:“其實我們連那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一個月前,薛大人到任的第二個月發生的事。有一日辰時,衙役們像往常一樣來衙門點卯,卻發現門口發現一具女尸,那女尸衣衫不整,一看像是被人糟蹋了。”
他嘆了口氣,痛心疾首的說道:“堂堂刺史府門口發現女尸,傳出去是該多損刺史府威嚴啊。””唉。薛大人不敢怠慢,讓人將女尸抬入府中,薛大人發現,門口的石獅子身上,有血跡,與女尸頭上的傷口相吻合。”
“薛大人推測那姑娘是在刺史府門口撞死的,可死在那兒不好,非要死在刺史府門口?”汪青憤怒的說道。“薛大人讓仵作驗了尸,并張貼告示尋找她的家人前來認尸,可奇怪的是,這尸體并無人認領。”
“還是薛大人大發慈悲,找人尋了一塊墓地,將那姑娘下葬了。”
“是真的沒有人認領,還是能認領的人來不了?”荊子言出其不意的問了一句。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汪青沒有想到荊子言會有此一問,忍不住呵斥道。
“唉?”焦震打了個圓場:“汪大人不必動怒,本官可聽說,那姑娘是伽羅國人。”汪青聞言,嗆了一口茶,臉色頓時一變。“本官赴任之時,便聽說過這刺史府鬧鬼,為了避免被鬼纏身,本官做了一些調查。”
原來,荊子言交代焦震,此次來拜會汪青,就是要打草驚蛇,他懷疑汪青也不是本朝人。寒澈說,唐子卿與汪青大吵了一架。一個是刺史府的長使,正六品的官職,一個只是無品級的正長,唐子卿與汪青吵架,并安然離開,說明他與汪青的關系匪淺。
“城中有百姓見過這位姑娘,說她剛出現在在這隴右時,說的是伽羅語,并不會說本地語言。有會伽羅語的人,跟她交流,得知她是來找人。汪大人,朝廷向來有規定,遇外朝人來我大辰,官府理當提供必要的幫助。”
“不知,汪大人是否為這姑娘提供過幫助?”焦震試探道。
汪青干咳了兩聲,竭力掩飾住自己的失態:“這些事情,原本是由刺史府的禮曹負責,想必禮曹應該給她提供過幫助吧。”
“如果禮曹為她提供過幫助,那為何刺史府不知道她姓甚名誰?為何汪大人不知道她的姓甚名誰。”焦震突然提高了聲音,嚇了汪青一個激靈。
“那姑娘要找的人,汪大人并不想讓她找到,對么?”荊子言突然用伽羅語說了一句。
“怎么可能?她要找什么人,跟我有什么關系!”汪青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可就這一句,已經暴露了問題所在。被焦震突然一問,汪青全神貫注的想著如何應對,并未意識到,荊子言已經換了語言。
焦震意味深長的問道:“本官不知道汪大人居然如此博學多才,居然懂伽羅語?”
“啊?”汪青此時精神高度緊張,心下只想著,如何應對焦震,并未聽清焦震的問題。“大。。大人您剛剛說什么,下官未聽清。”
焦震笑了笑,說道:“本官說,汪大人居然如此博學多才,居然會懂伽羅語。”
汪青尷尬的笑了笑:“大……大人說下了,下官哪懂什么伽羅語,學習外朝的語言,是禮曹所需之事,下官不需要出事外朝,也就不必辛苦去學外朝的語言。”
焦震和荊子言對視了一番,汪青果然有問題。“哦?那真是太遺憾了,本官接到線報,說有伽羅國奸細混入我朝,圖謀不軌,本官正在查此人,但又苦于不會伽羅語,不知道該怎么證明這伽羅奸細的身份,如果能找到這奸細,可是大功一件,升遷就有望了,或許還能入京進中樞也說不準。”
拋出誘餌,焦震微笑道:“既然汪大人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本官也就不庸人自擾了,如此就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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