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萬貫
焦震翻閱著過彥及呈遞的文書,上面清晰的記錄了杻陽山上的異響時間,無奈全被被汪長史忽視。
荊子言神色凝重的說道:“大人,如此說來,這杻陽山上絕對有不為人知的貓膩,我們需做好部署。”
荊子言又問過彥及:“你可查過那異響的位置?”
過彥及搖搖頭:“汪長史從不讓我們靠近杻陽山。后來那杻陽山上一度傳出鬧鬼的事情。”
“好,你還知道什么?”
過彥及想了想:“好像是去年,有幾個村民進入杻陽山打獵,再未出來,他們的家眷還來這提刑司報過案。”
焦震內心一驚。只聽過彥及又說道:“當時還是趙大人在任,趙大人派人去了一趟杻陽山,派去的人回來說杻陽山上有鬼,那村民是被鬼抓走了!”
堂堂朝廷命官,居然會用如此無稽之談來搪塞百姓,真真是草菅人命。荊子言周身不由的散發出一股寒氣,但當著焦震的面,他又不好表露。似乎是感受到荊子言的憤怒,焦震嘆道:“想不到如今的官員,對待百姓居然如此的敷衍了事。”
荊子言忍不住問:“大人,下屬官員如此的為官不正,朝廷的監察御史難道不知么!”
見荊子言有些怒意,焦震不由的譏笑道:“師爺啊,你到底是年輕啊,年輕氣盛,也未走入官場,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蠅營狗茍,別的不說,難道你忘記了薛刺史原本就是御史中丞!”
荊子言這才想起,那薛文奕每年所收受的十萬兩銀子,他們尚未查出究竟是誰向其賄賂的。焦震無奈的嘆了口氣:“如今的朝廷……”
接下來的話,他并未說出來,妄議朝政,尤其是現場還有其他人,他不想節外生枝。他對過彥及說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焦震這才說道:“今上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卻仍未立太子,幾位皇子暗地里結黨營私,公然在朝堂上對抗,朝內黨爭嚴重,朝臣們忙著站隊未來的新君,哪有心思管理政務!”
“這……朝臣們難道不勸說圣上早立太子?”荊子言內心升出一股戾氣,明亮的眸子此刻有些深不見底。
焦震嘆了口氣:“今上共有7位皇子,順利長成的有5位,為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大皇子乃中宮嫡出,可品行么……”焦震頓了頓:“大皇子向來為圣上所不喜………所以圣上一直遲遲立太子。”
聞言,荊子言那深邃的鳳眸閃過一束銳光:“圣上遲遲不立太子,就相當于給其他皇子爭斗的機會,也難怪朝臣們心不在朝政上!”
“是啊……如今的朝臣們都在忙著站隊呢……尤其是前些日子圣上突發暈倒,朝臣們活動的就更加頻繁了一些……”
“所以這些魑魅魍魎也就都出來了!”荊子言冷冷的說道。
理清其中的關竅,荊子言心中有了底。但他有了更深的擔憂,他似乎能夠理解那江思靜的作為。
焦震有些無奈的說道:“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其實刺史府的鬼魅,府中官員心中都有數,可皆揣著明白裝糊涂,生怕沾染上給自己帶來麻煩。因為即便是案子查清了,不一定能上達天聽。朝廷也不一定有相應的懲處,甚至還會給辦案的官員帶來不小的麻煩!”
他有些泄氣的說著:“或許他們都清楚杻陽山上的問題,只是裝作看不見罷了!”
見焦震有些神色不明,荊子言明白,他這是對現實的失望,急忙勸說道:“大人,杻陽山所產為硝石,如果私自開采,流向不明,萬一被歹人所利用,那后果將不堪設想啊!大人”
荊子言言辭真誠的懇求道:“更何況,如果杻陽山出事,不僅百姓受苦,大人也將受到牽連啊!”
焦震苦笑:“師爺,本官好不容易爬到柳州,從五品下的官位,可柳州的一場暴亂,雖然案子破了,暴亂平息,我左遷至從五品上,雖說是升遷了,可這隴右水比想象的深太多了,本官真的升遷了嗎?”
“大人,在下自幼受教,不可以一時之得意而自夸其能,亦不可以一時之失意而自墜其志,在下相信以大人心懷百姓之心胸,日后定能平步青云,位極人臣!”荊子言真誠的勸慰:“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
一路走來,焦震的才能,荊子言看在眼里。焦震雖然有些迂腐木納,卻勝在愿意為百姓著想,為了不冤枉好人,有時寧可多花一些時間取證,也不輕易給人定罪。這在荊子言看來,已是不易。只要用人得當,會是一位難得的好官。
他此刻不僅僅是安撫焦震,也是為百姓爭取一位好官。
荊子言的勸慰,并沒有打消焦震心中的委屈與不忿,但他也只能咽下苦楚,說道:“那就借師爺吉言,如果本官真的有位極人臣的那一天,本官一定將你奉為座上賓!”
眼見已經午時,焦震笑道:“走吧,我們去嘗嘗那八珍樓的美味,你帶上柳大夫,我去招呼張濤他們。”
一行人來到八珍樓。與想象中的賓客盈門座無虛席不同,今天的八珍樓門可羅雀,店內異常安靜。見焦震他們走進,眼尖的掌柜急忙出來迎客:“幾位看著眼生,是剛來我們這隴右吧。幾位請樓上請。”
焦震并未著官服,而是穿了常服。但他身著青色圓領長衫,腰間配雕飾腰帶。雖然已經年過四旬,身體已經發福,卻遮不住多年為官形成的正氣。一眼望去,就能認出他是為官之人。而他身邊那位男子,著月白色交領寬袖長衫,只覺衣袂飄飄,長相俊美,風光霽月。
那掌柜心知這幾位不是凡人,所以招待起來格外客氣。一旁的張濤粗聲粗氣的說道:“這是我們新上任的提刑使焦大人,聽說你這八珍樓特被有名,特地來品嘗!”
那掌柜滿臉堆笑,行了個禮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焦大人,您樓上請。”
掌柜為他們在樓上安排了一個寬敞的雅間。等焦震和荊子言落座,柳靜頤也在荊子言身邊落座。張濤和另外一個衙役,墨雨和寒澈在另外的桌子上落座。
落座后,柳靜頤冷不丁說了句:“這八珍樓這個時辰居然會如此之少!”
荊子言不滿的瞥了一眼柳靜頤。掌柜陪笑著:“這些年咳癥日漸嚴重,所以來此用餐的人也逐漸減少,這八珍樓就是靠著吃老底兒才撐著!”
柳靜頤起身走到窗邊朝外望去。雖說隨著蘭鶴謙被捕,汪青自盡,這藥行的壟斷被切斷,但荊子言從外地調配藥材最快也要兩三日才能到,更何況司馬汪思敬代領刺史府一切事務,進行審批也需要兩三日的時間。
盛夏酷暑難耐,加上人們疾病未消,這街上的人仍然屈指可數,來這八珍樓用餐的人也相應的減少。柳靜頤在心中犯起了嘀咕:“就這食客數量,這八珍樓還能保持隴右的地位,可當真是奇事一樁!”
“這些年也是難為八珍樓,艱難的支撐著。”焦震嘆道:“不過掌柜的放心,這種境遇就要改變了,這八珍樓昔日繁華的景象還會再現的。你們這有什么特色菜,給我們推薦一下!”
掌柜將菜單遞上,并推薦了水盆羊肉等幾道特色菜。“哦,對了,你們家家主,我想見見他,可否為我們引薦一番?”
“我們家主此時在谷中避暑,如果大人想要見家主,小人即刻去通知家主。”
“也沒什么要事,左右不過是本官近日勞累,想去那金老板的之涵谷去避暑。”焦震笑道。
“這好辦,小人這就去通知家主。”說罷,掌柜拿著菜單下樓。焦震這才收起笑臉。
“主子,這八珍樓……小聲的嘟囔。
“靜頤,我不是教過你,在外行走喜怒不形于色,更何況我們現在處于虎口中。”荊子言小聲斥道。“一會兒用餐完畢,你便回提刑司衙門準備義診之事,墨雨和寒澈隨我一同去之涵谷!”
“主子,您還是帶上屬下吧!”柳靜頤請求。
“不行,你這沉不住氣的性子,且功夫也不高,還不如留你和元謹在府衙,萬事也有個照應。”
柳靜頤這才悻悻的落座,嘴里不情愿的嘟囔著。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樓梯間傳來陣陣粗獷的笑聲。只見上來一個身穿褐色交領寬袖錦緞袍衫,附在腰間的手上,中指和無名指各戴一個明晃晃的大金戒指格外引人注意,腰間黑色革帶上墜著一塊兒價值不菲的玉佩。
大宸對服飾有嚴格規定,只有有官身之人才能著圓領袍衫,無官身之人,即便再富貴,也只能著交領袍衫。
只見來人笑盈盈的走到焦震面前,恭謹的行禮道:“小人金萬貫見過焦大人!”
眾人驚訝于金萬貫到來的速度。如掌柜所說,如果金萬貫在之涵谷,那之涵谷在杻陽山中,城外五十里處,從那杻陽山到城中,一趟即要半個時辰,這金萬貫是飛過來的?
金萬貫滿臉堆笑的解釋道:“小人正在這城中辦事,聽說下人說焦大人要去我那之涵谷避暑,小人豈敢怠慢,即刻便來了。”
他略顯為難道:“按理說,大人去小人谷中避暑,是小人之榮幸,令寒舍增輝。可無奈這谷中不太平,前些日子小人得了兩只犬,異常喜愛。可不知怎的,那兩只犬突然發瘋,見人就咬,小人無奈就將那兩只犬關了起來,可半月前,那兩只犬居然逃跑了,小人一直在山中尋找無果,小人擔心此時如果接大人去避暑,萬一那犬突然出現,傷了大人,那就是小人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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