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不見底
出了死牢,她眉頭不展,只覺得胸中郁積著一股悶氣。此時已入7月,此刻雖然只剩下落日余暉,但這撲面而來的熱氣還是讓人忍不住的升起一股煩躁。
“紫蘇,我們去那六合坊溜達溜達。”柳靜頤淡淡的說了一句。
紫蘇勸道:“姑娘,我們還是回去把消息稟報給主子吧。先去打聽一下情況,我們再去可好,否則這么突兀的過去,如果碰上那金萬貫,那可是個窮兇極惡的主兒,萬一出點什么事兒……”
“無妨,我的安危不重要,查案要緊。”柳靜頤不容拒絕的說道。
“可是姑娘,如今公子還病著,還得指著您給公子調理身體,如果您再出點什么事兒,那公子的身體誰來調理。姑娘,此時不是懲一時之勇的時候,您忘了公子一直交代的,一定不能添亂。”紫蘇苦口婆心的說著。
紫蘇的話,砸在柳靜頤的心坎上,讓她瞬間清醒過來。是了,她是有些著急,卻忘了欲速則不達。此時治好荊子言的身體才是當務之急,將這些消息告知于荊子言,比柳靜頤能做的會更多。
想到這兒,柳靜頤無奈的點點頭,與紫蘇回了提刑司衙門。回到東花廳,見荊子言已經醒來,此刻正由元謹攙扶著在院子里踱步。荊子言的氣色已經有了好轉,此前慘白的臉上現有了一絲血色,但尚不能吹風,她一時著急,略帶不悅上前行禮:“主子,您這身體剛剛好轉,還不能出來吹風。”
“醫書上有記載,病人覺愈,彌須將護,若有觸犯,必至殞命。主子您就是不聽……”
見柳靜頤語氣略帶不悅,荊子言此時像被闖了禍被抓的孩子,嘴角微微上揚,略帶歉意的說道:“靜頤,我只是在床上躺久了,想出來透透氣。我這就回屋躺著去。”
未等柳靜頤再開口念叨,荊子言便給元謹使了個眼色,由元謹扶著回了房。回到床上,倚靠在床上,柳靜頤給荊子言診了脈,重新寫了方子,將之前開的方子中幾味藥調整了一下,便讓紫蘇拿著藥方去抓藥。
確定荊子言的身體在逐漸轉好,柳靜頤才敢開口道:“主子,屬下剛剛從死牢回來,得到一個消息,那李媒婆說,金萬貫是她的上峰,在六合坊有一個甚為喜愛的外室,雖說喜愛,卻不知為何不接入府中。那金萬貫家中已有一妻三妾,可見并非正妻善妒,不讓妾室進門。”
“哦?都說狡兔三窟,果然不假。”荊子言的語聲中含了些許冷意。他看向元謹,吩咐道:“去讓墨雨查一下六合坊那外室。”
柳靜頤忍不住問道:“主子,那日在之涵谷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會突然發生爆炸?”
荊子言搖搖頭,冷聲道:“此事我也不清楚,我當日與大人進入之涵谷時,那金萬貫顯的異常熱情,午宴時絲毫未透露任何異常,我與大人也并未透露絲毫的異常。”
荊子言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我與大人并不確定,那私礦的位置,原本想的是通過與那賽察布爾暗中聯系,找到私礦的確切位置,卻未曾想,等夜幕初降時,那金萬貫親自帶我們去了那私礦。”
他冷笑了一聲,言語中帶著些許的狠戾:“想我這么多年來晨兢夕厲,韜光養晦,卻未曾想還是著了別人的道,是我大意了。”
雖然荊子言再回憶當時的情景,已經波瀾不驚,柳靜頤的心頭卻甚是起伏。她略帶沉重的開口:“主子,也就是說那金萬貫沒有任何征兆的就炸了那私礦?”
荊子言閉著眼睛點點頭。柳靜頤的心頭閃過一絲后怕,如果沒有尋到主子,那……她不敢想這后果。
“對了,主子,我找到您時,是在那私礦的火藥室,進入火藥室的石門,需要按鈕開啟,那按鈕的圖案居然與在柳州時在徐家地道中發現的按鈕,都是祥云環繞朱厭。”說罷,柳靜頤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這是她給那圖案花的圖影。
荊子言盯著那圖影陷入沉思。他知道,這圖案并非平白無故出現的。他努力的回憶著,第一次見到這圖案,是在左家,第二次是在徐家的地道中,這是第三次。雖說徐家的圖案,是左家命人雕刻的,這柳州與隴右隔著三千里,但這左家和金家居然能夠不約而同的用同一種圖案,巧合?
他立刻在心頭否決了自己的猜測,“這絕不是巧合!無論是左家還是金家,背后都有同一個主子!”
想到這兒,他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因著重傷未愈,荊子言雖然只是微怒,卻連帶著引起胸口陣陣隱痛。他痛苦的捂著胸口,艱難的咳了兩聲。
“咳……咳……咳……”
“主子,您不能著急,身體要緊,您只有養好身子,才有力氣查案呀!”柳靜頤有些心疼的勸道。
“靜頤,扶我下來。”荊子言虛弱道。
“主子,您還是好生歇著,您要做什么,吩咐我便是了。”
“去把筆墨拿過來。”
柳靜頤將小桌幾放在床上,并取來筆墨。荊子言將涉案之人一一羅列出來:薛文奕——汪青——伽羅國主戰派右畢節——伽羅執政——唐子卿——烏蘭涉兒、蘭鶴謙——金萬貫。種種??謎題尚未解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汪青每年都會向薛文奕行賄十萬兩白銀,目的是什么?
他想起,那位呼延瑯瑜曾經說過,汪青曾化裝向他們購買箭羽。箭羽、硝石,荊子言默默的將他們串連起來,冷笑一聲:“看來這背后之人,所圖不小!”購買箭羽,需要錢……可這錢……他想起那石徽錢莊,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靜頤,去信給幼惜姑姑,問問最近生意上的進賬,讓她再往那石徽錢莊注入一些銀兩,務必拿下石徽錢莊的控制權!”
“是!”
話音未落,元謹端著藥鍋與紫蘇一同進來,聞言略微思考片刻,謹慎的說道:“主子,屬下在來隴右之前,那石徽錢莊有了新的變動,那云錦坊的家主劉樂基在戶部楊侍郎的支持下,成了是錢莊的實際控制者。”
他在心頭迅速盤算了各家在錢莊的占比,清晰的說道“如今石徽錢莊除了戶部占股三成外,只有劉家占股二成,其余都是占股一成,幼惜姑姑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往錢莊里注資了幾次,可只要咱們宣合堂注資,那云錦坊便跟著注資一次,似乎在與我們打擂臺。”
“哦?這事情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知道了石徽錢莊現狀,荊子言嘴上浮起一絲冷笑。他沉聲吩咐:“去給幼惜去信,讓她探探那云錦坊的底,再做行動。命寒澈去京里探查一番那楊侍郎的底細。”
柳靜頤從紫蘇手中接過藥材,放入藥鍋中,慢慢的往藥鍋中注滿水,先用大火燒開,再轉文火仔細的熬著。手上的動作不停,心中也在不斷的盤算著,這案子,似乎牽扯越來越廣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藥終于熬好了,柳靜頤看著荊子言將藥喝下去,這才放心的回了房。已過亥時,柳靜頤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直以來,她所懂的道理,皆是行醫問藥,治病救人。可讓她難以接受的是,有人居然利用醫術來害人,且害的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如果說蘭鶴謙他們痛恨的是百合村的百姓,可為了讓一村之人受到懲罰,就要把整個隴右的百姓全都拉下水,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如今的局勢,已經超出了用醫術殺人了,她隱約猜到,主子擔心的是什么。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荊子言。
荊子言比柳靜頤更難以入睡,如果他所懷疑的事情屬實,那就不只是一件單純的案子……他無法安眠。元謹心疼道:“主子,您還是聽靜姑娘的囑咐,好生修養一段時日吧。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屬下恐無法與夫人交代。”
想起有事情遺漏,又要吩咐元謹,元謹直接將荊子言未宣之于口的話攔了回去:“主子,您就聽一回醫囑,先好生休養可好!”
荊子言無奈的笑笑:“好,既然你們都堅持,那我也只能從命了。”元謹小心翼翼的拉過被子蓋在荊子言身上,恭謹的立在旁邊,護衛他的安全。不一會兒,床上就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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