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朝疑惑
出了云陽觀,柳靜頤忍不住問:“主子,那云陽道人說的降妖除魔是何意?屬下有些聽不懂?”
荊子言笑而不語。他注意到那小道童和云陽道長一開始出來的那間袇房,那小道童慌張的表情,像是撞見了鬼。再結(jié)合華家仍然堅持出售宅院,讓荊子言更加確定,這背后還有他們未查到的秘密。
聯(lián)想墨雨帶回來的瓷片上的圖案,那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甪端,傳說通曉四種語言,充滿了智慧,只給明君伴駕,是君王的象征。
荊子言還在沐王府時,曾經(jīng)在《山河志》上看到過,前朝古靖一朝曾用甪端作為國標(biāo),也是古靖皇族專用的族徽。歷朝只用龍做國標(biāo),而古靖朝卻另辟蹊徑的選甪端作國標(biāo),民間禁用。這獨樹一幟的做法,讓荊子言印象深刻。
隨著古靖朝亡國,軒轅一族問鼎天下,重新用龍做國標(biāo),這甪端的標(biāo)志也就隨著古靖皇族的消失而消失。
如今卻在這小小的花香村出現(xiàn)了,難道說……
荊子言讓墨雨和寒澈盯好這云陽觀。自己帶著柳靜頤回了荊宅。“主子,屬下覺著焦大人好像有什么不對。”
聞言荊子言放下手中的茶盞,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她,問:“怎么說?”
“此前的私礦案時,焦大人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有一番作為,可來到這豫州后,焦大人就像變了個人,不問世事,整日求神拜佛。”柳靜頤歪著頭,仔細(xì)想了想,試圖找到一個準(zhǔn)確的描述:“就像……就像……”
“就像知道背后真相,卻因不能觸碰,所以一味躲避。”荊子言接上柳靜頤的話。
“對對對,就是這樣。”
荊子言苦笑:“連你也看出來了……”
“靜頤,這案子的確不簡單,可能牽扯到宮中皇子。”荊子言有些無奈的說著:“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小鬼遭殃。”
“所以方刺史和焦大人都不愿碰觸……”柳靜頤雖說是問句,答案卻早已知曉,卻又補充了一句:“主子,那咱們……還查么?”
荊子言眼神堅定:“查,當(dāng)然查,但這案子查到什么程度,得把握好這個度。”
按照焦震的意思,捉住那禍亂民眾的噬花鬼就已經(jīng)能交差。可如果這個案子噬花鬼只是一個幌子呢?
荊子言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云陽道人的話:懲惡揚善,降妖除魔。突然只覺茅塞頓開,困擾著自己的那些迷糊逐漸散開。
“靜頤,讓風(fēng)翊、風(fēng)羽他們?nèi)ゲ橐徊椋窃脐柕廊擞媚翘坠Φ路瞿У脑捫g(shù),蠱惑了多少人。我懷疑,他在籠絡(luò)自己的教眾。你這兩日喬裝一下,多去街上逛逛,這噬花鬼捉住了,看看市井里目前都有些什么傳聞。”
柳靜頤有些不解,但并未多問,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買下華家的院子。華家二進的宅院的確便宜,那牙行管事說的不錯。柳靜頤私下打聽過,平常二進的院子,市場價需要兩千五百兩銀子。可華家這套宅院,只需要五百兩。這誘惑好大。
她親自易容成蘇明緒的樣貌,做了老氣的打扮,悄悄的將這宅院買下來,去刺史府戶房做了交割,繳納了宅利稅,這宅院便正式過戶到蘇凝鳶名下。拿到房契和地契的那刻,柳靜頤心潮澎拜。
從刺史府出來,柳靜頤強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將宅院掛在牙行中出租。因為此前傳過鬧鬼,這宅子租不了高價,月租五百文,押一付三的房租收取方式。
料理完這些庶務(wù),她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換上常服,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上,試圖尋找紫蘇和紫苑的身影。荊子言讓她多去街上看看,她把這活交給了紫蘇和紫苑。
尋人間,她突然聽到幾句歌謠:“古道熱腸心向善,降妖除魔正氣揚。靖世英雄顯神通,替天行道斬妖狂。”幾個稚童在互相追逐打鬧,邊鬧邊唱。
柳靜頤覺著這首歌謠十分有氣勢,便攔住一個小童問:“小郎君,你剛剛唱的這首歌謠,是誰教你的?”
“我阿娘教我的。”小童怯生生的回答。
旁邊走來一位衣著樸素的婦人,溫和的看向小童:“昊兒,你又調(diào)皮了,不是教過你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說罷領(lǐng)著小童就要離開。柳靜頤上前攔住道解釋:“這位夫人,剛剛令郎唱的那首歌謠很好聽,在下這才攔住令郎想要請教。”
那婦人一聽笑道:“這歌謠是云陽觀的云陽道人教的,云陽道人說捉噬花鬼被捉住,是無量天尊保佑豫州出了個大英雄。我們應(yīng)該感謝英雄。”
聽到百姓們爭相贊頌自家主子,柳靜頤著實有些開心。用手拍了拍懷中的房契和地契,還在。她心滿意足的回到宅里,小心的將房契和地契鎖入自己的機關(guān)盒中。如今這盒子中有她的良籍身份、有杏林藥草的房契和地契,蘇明緒的賣身契,如今又增加了這套新買的宅院。看著這些產(chǎn)業(yè),她心中踏實不少。
把機關(guān)盒放回藥箱中,柳靜頤才安心的向荊子言回報今日聽到之事。她將那歌謠向荊子言復(fù)述了一遍。正想著討個賞,卻發(fā)現(xiàn)他正臉色陰沉的將那歌謠寫在紙上,畫出了古、靖兩個字。柳靜頤不解:“主子,這……”
荊子言臉上浮起一絲冷笑:“想必這才是背后之人的目的吧。那花貴只不過被人利用而已。”
這幾日他一直在查各地縣志,縣志記載,花香村自開國時居于此,民風(fēng)淳樸,少與外界接觸,因與冀州蜂和村比鄰,花香村的村民也只與蜂和村打交道。
荊子言將前朝古靖朝之事告訴柳靜頤,并告訴她,在花香村的界碑上發(fā)現(xiàn)了古靖皇室的族徽。他遞給柳靜頤一個瓷片,道:“這是墨雨在花香村的一處廢墟中找到的瓷片,如果我所料不錯,那花香村應(yīng)該藏有應(yīng)該是古靖朝的遺孤。”
柳靜頤又看了看紙上被圈出的字,這歌謠正在傳遞一個信息:古靖替天行道。她面色一緊。
當(dāng)初那屠村的四人,應(yīng)該是奉命追殺此人。但隨即他又道:“我朝自開國以來,開國皇帝對于前朝遺孤一直采用柔和的方式,一直厚待他們,并未加害他們,那這奉命來追殺此人的,定然不是奉朝廷之命!”
聽著荊子言分析,柳靜頤突然靈光一閃:“主子,剛剛您說我朝開國皇帝對于前朝遺孤一直禮遇有加,那為何有前朝的遺孤藏在這花香村,接受朝廷招安,衣食無憂,總好過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偏僻山村過著窮苦日子?”
“您說,會不會那些前朝遺孤藏了什么東西,讓這花香村的遺孤帶到這花香村藏起來?”柳靜頤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荊子言。
“靜頤,隨我去趟蜂和村!”
花香村素來只與蜂和村有來往,或許能從蜂和村村民那里尋得一些蛛絲馬跡。二人到達(dá)風(fēng)和村時已經(jīng)是未時。到達(dá)村口時,二人遇到一位瞎眼的老太太,正拄著拐杖一腳深一腳淺的往界碑方向走去。
突然腳下不知道被什么絆倒,老太太摔了一腳。荊子言和柳靜頤急忙上前扶起老太太。老太太對二人感激不盡。柳靜頤看出她眼睛有問題,輕聲問問:“大娘,您這是要去哪兒?我送您過去。”
聽聲音不像是本村人,老太太有些警惕:“小郎君不是本地人吧,來這蜂和村可是有什么事情?”
“在下是來訪友的。”柳靜頤按照他們知道的線索,描述給老太太。“在下的家主曾經(jīng)與一位朋友有一面之緣,雖然短暫,他們卻一見如故,雖不知道他姓名,但臨走時,他給了家主自己畫的一副畫,如今家主因事來到豫州,特命在下來探訪故友。”
“什么畫?”
“這畫上畫的是上古神獸甪端。”
聽到這畫,老太太用惋惜的語氣說道:“小郎君,你來晚了,他已經(jīng)死了三十一年了。”
“他叫花庚,品行端正, 是個好孩子,也經(jīng)常照顧我老婆子。可惜命不好。”老太太回憶起往事,娓娓道來:“他身體不好,常年用藥,曾囑咐我如果有朝一日他撒手人寰,便把他葬在村子后面那顆大槐樹下。”
“我這就是去給他燒紙的。”老太太指了指胳膊上跨的籃子,里面裝滿了祭祀所用的物品。
老太太輕車熟路的帶著柳靜頤與荊子言到了所說的大槐樹下,花庚的墳前。墳?zāi)构舛d禿的,只立了個木質(zhì)墓碑,上面只簡單的寫著花庚之墓,在木碑的一角,還畫了一只甪端。“這是我給他立的碑。我給他收的尸。”老太太悲聲道。
“幸好他死的早,沒有遇上那場大火。”荊子言眼皮一跳,竟然早于屠村?
“大娘,這碑上的甪端是誰畫的?”柳靜頤撫摸著墓碑,輕輕問道。
“那是我請人畫的,畫庚生前就喜歡這神獸,家里所有的用具上都刻著這神獸,連衣服上都要繡上這神獸。”
“大娘,那這花庚是怎么去的?”
“病死的,常年的癆病,最終沒有挺過去。死的時候才二十歲,太可惜了。”老太太有些動容,用衣袖擦了擦眼淚。
荊子言緊緊盯著花庚的墳?zāi)梗樕细∩弦唤z陰冷,墳堆上有明顯的新鮮泥土痕跡,墳堆周圍的小草被破壞,木碑松動,雖是舊碑,確是新立,土壤松軟。
這墳被人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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