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替死鬼
擒住離殤朔風,焦震和許天暨在冀州府衙升堂。許天暨主審,焦震旁聽。
許天暨一拍驚堂木,身著囚服的離殤朔風手腳戴著鐐銬緩緩的走進來。他已然無被擒之前的傲氣。
到達正堂中央,離殤朔風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許天暨從桌上拿起一包藥粉,厲聲道:“這是在你的書房內找到的藥粉,經查這是能夠讓馬癲狂的蠅駝草,你利用此物在鏢隊必經之路,設計鏢隊馬匹失控,從而達到搶奪鏢靶的目的。離殤朔風,你截殺鏢師,搶奪鏢靶,證據確鑿,本官現在問你,為何要做這些勾當,是何人指使?”
離殤朔風眼神中露出一絲恐懼:“大人,無人指使,我便是主謀。我覬覦武林盟主之位已久,想要角逐盟主之位,可論武功,我在江湖上只能排第五,我人單勢薄,我便想組建自己的勢力,這樣才能有望在高手如云的角逐中勝出。”
離殤朔風眼神清澈,言辭懇切,不像撒謊。
許天暨沉聲道:“那為何要搶劫鏢隊?”
“想要組建自己的勢力,就需要有人,而且必須是會武藝之人,要想在短時間內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鏢師和武行是最好的途徑。押鏢的鏢師都是武藝好手,只要能為我所用,就能達到我的目的。”
“所以你就用毒藥控制他們?”許天暨厲聲呵斥。
離殤朔風點點頭:“他們不是自小培植,要想讓他們臣服,只能用毒藥控制!”
坐在一旁的焦震插嘴問了一句:“那宏遠鏢局、興盛鏢局、龍威鏢局都是你所劫?”
離殤朔風又點點頭,“他們都是我讓人劫的!”
許天暨又斥道:“說說你們的作案過程,就從宏遠鏢局說起吧!”
“宏遠鏢局是在冀豫兩州邊界的官道上動的手,我會提前讓人打聽好哪個鏢局走鏢,提前摸清他們的路線,事先讓人撒上蠅駝粉,待鏢隊走入后,馬匹失去控制,我們提前埋伏好的人趁機將他們一一抓住!”
“不對”站在焦震身后旁聽的荊子言一挑眉,“之前或許你們的目標是鏢師,但從宏遠鏢局開始,你們的目標就已經換了,不僅僅是鏢師,還有鏢靶!”
許天暨和焦震有些不解其意,疑惑的望著他。離殤朔風眼神中的恐懼之色換成了淡然:“無論是鏢師還是鏢靶,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些被劫來的鏢師,愿意臣服我的,就留下了性命,不愿意臣服的,我就一壺毒酒讓他們歸了西。”
見離殤朔風答非所問,荊子言又詳細的解釋一番:“這么說吧,在宏遠鏢局之前,你們只對鏢師下手,就比如云洲的鎮海鏢局,有一趟從云洲運往湖州的鏢,鏢靶是二十萬兩白銀,可當時你們只劫了鏢師,二十萬兩白銀卻絲毫未減。”
“龍威鏢局、興盛鏢局的鏢靶我們已經查過,皆無貴重物品。宏遠鏢局的鏢靶是一小箱子珠寶,但與那二十萬兩白銀相比,相差甚遠。興盛鏢局的鏢箱中,是一塊兒形態奇特的壽山石。這壽山石雖然貴重,但是徽州壽山石只供皇家使用,你們即便得到這壽山石,也不敢隨便銷贓,因為一旦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那龍威鏢局中的鏢靶,是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子,盒子是特制的,常人無法打開,但從里面散發出來的味道來判斷,應是一種藥,你們離殤家是江湖名門,奇珍異寶,貴重藥材都能買得起,不會為了一盒藥搭上性命去皆鏢。”
荊子言頓了頓,目光如炬的看著離殤朔風,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兩樣的東西,對你離殤家而言,皆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東西。所以你們所劫的這三趟鏢,目的不在鏢師,而在鏢靶!”
“所以,這三趟鏢,背后究竟是什么,值得你離殤朔風一個江湖劍客搭上性命也要非劫不可!”
“哈哈哈哈!”離殤朔風突然大笑起來。“劫鏢嗎,哪有這么復雜,他們押鏢的鏢師個個英勇神武,我當然是沖著鏢師去的!”
離殤朔風一臉的無謂:“這些事情,官人老爺不該問我,應該去問問那接鏢之人。大人有所不知,那宏遠鏢局真正的鏢靶是一位姑娘,那小箱子珠寶只是障眼法而已。那姑娘倒是楊柳細腰,膚若凝脂。我呢向來喜歡美人,這一票原本只想劫鏢師,但我一見那姑娘的秀色容顏,就臨時起意把她也劫了!”
接著,他又面不改色的說了一句:“別的鏢局運鏢都是物鏢,可這宏遠鏢局居然是人鏢。這宏遠鏢局的大當家可是比別人棋高一著哦!”
“至于那塊兒壽山石,我也沒想到是太子殿下的鏢!”提到興盛鏢局的鏢,離殤朔風一臉鄙夷,“你們這位太子殿下可不簡單哦,早知道那是太子殿下的鏢,我可是死活都不碰!”
說著他跟著唾棄了兩下,仿佛提起太子就臟了他的似的。這讓許天暨和焦震面面相覷。荊子言隱隱覺著事情有些不對……
“那龍威鏢局的鏢呢?”
“我說你們這些官人老爺,有本事自己查去啊!”離殤朔風此時已經完全沒了恐懼,挑釁的看著坐在堂上的人……邪魅一笑。
“龍威鏢局的人都被你滅了口!”荊子言冷冷的問道。
“是啊,那有怎樣,誰讓他們不聽話的!”
他玩味的看著堂上之人,就像看一群被戲耍的猴子,眼神里透露出不屑,他就那樣看著臺上,直到嘴角中流出一股鮮血,接著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他仍然不屑的笑著:“看來你們這些官人老爺還真是一無是處,那龍威鏢局的鏢,也是要送給太子的鏢!”
說完,便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快……快找郎中……”許天暨大喊著。
“來不及了……”說著離殤朔風緩緩的低下了頭。
荊子言急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搖搖頭:“大人,他已經沒了氣息。”他雙手握拳,強忍著一股怒氣……
許天暨和焦震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涉太子,關系重大,即便是再遲鈍,他們也反應過來,這離殤朔風不過是一只替死鬼,這背后應該是神仙打架……
太子很滿意,他給宸景帝的壽山石未丟。這是他花了大把的時間和精力才從諸多壽山石中,找到一塊兒質地精良,體型勻稱的石頭,打算送到京城找大師雕刻好在景帝壽辰時獻上的。
玉京城外的小院子里,趙劍塵正在向一位身著白色斗篷的人匯報著:“事情都辦妥了?”
“回主人,都辦妥了,不日太子受賄的消息便通過二位提刑司傳給圣人。”
“受賄不是關鍵,關鍵是那盒中之物。那盒子要完好無好的回到太子手上,這樣太子圖謀不軌之事才能做實,而且是由二位不涉黨爭的官員查出,這樣圣人才能信服!”
“主人妙計,這招借刀殺人,真是用的妙!”
“哼……”白色斗篷冷哧一聲,“這并非借刀殺人,而是借力打力,借太子自己的力來打他自己……”
“那藥收好了,以后會有用……”
話音剛落,一個身高七尺,面色蒼白的男子推門進來,徑直跪在白衣斗篷面前:“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人責罰!”
趙劍塵站在一旁,玩味的看著跪在地上之人,心想:“這一天終于來了,終于被我踩在了腳下……”
請罪之人,正是已經在公堂之上死去的離殤朔風……
審完離殤朔風,許天暨和焦震沒有一點欣喜之情。混跡官場多年,他們比誰都清楚,這里面的水有多深。
焦震畢竟老道。他提議把找到的龍威鏢局失蹤的鏢箱交還給龍威鏢局,興盛鏢局丟失的那份壽禮,暫時寄放在冀州提刑司,同時上奏給太子,讓太子派人來冀州取。在奏折中只提到離殤朔風因為要爭奪武林盟主的位置,搶奪不少鏢靶和鏢師助自己達成目的,被劫的鏢師和失蹤的鏢靶都已返還各個鏢局。
整理完結案卷宗,焦震連夜寫完奏折,他作為提點刑獄的官員,查案陳情,弄清原委,解救被害人即可,兇手已伏法,對他而言這案子已經結束。再里面的東西,他不想過多的去深究。
同為正五品的官員,許天暨與焦震想法一致。所以他們二人很快的達成一致。案子結束,第二日許天暨為焦震擺了送行宴。宴會上,許天暨與焦震心照不宣的不提案情,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此案雖然不一定有功,只求能無過……回豫州的路上,焦震見荊子言面色沉重,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師爺,此案就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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