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事情敗漏
提刑司衙門的丟失的尸體,出現在楊佑之的別院中,還被用心的供奉起來,說這不是故意的,誰都不相信。堂而皇之的在楊佑之的別院中供奉尸身,如果楊佑之說他不知情,恐怕連焦震這一關都過不去。
楊佑之遲遲未答聲,焦震等的有些不耐煩,道:“如果楊織造想不起來,本官不介意,去提刑司的大堂之上升堂問案!
“僅憑盜竊提刑司衙門中的尸體,本官就能當場將你下獄!”焦震看著他,目光如炬,聲色俱厲。
焦震并未嚇唬他。《大宸律》明文規定,凡大宸子民,私自偷盜他人尸體者,無論身份皆入刑;若偷盜刑部、大理寺、各級提刑司衙門中的尸體,從重處罰,判徒刑,監守自盜者,加重處罰!
大宸自開國以來,明法正典,凡事依律而行,以法治民,法大于情。守法的思想深入民心。官員們更需要以身作則。
楊佑之摸了摸頭上的烏紗帽,他做夢都沒想到,此事會如此迅速的敗漏。他擦了擦額頭的上汗滴,心一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容稟,下官與三娘情投意合,得知其身亡,一時悲痛欲絕,雖然她尚未入我家門,但下官早已視其為家人,這才從衙門中偷出其尸體,想將她好生安葬!
荊子言涼聲問:“只要查清奚三娘的死因,結案后尸體當會歸還奚家,如果楊大人真有心,可與奚家商議,為何要行偷竊之事?”
楊佑之摸了一把冷汗,拱手道:“師爺有所不知,那奚家父子見我如見仇敵,又怎會允我接出三娘的尸身。”
“哦?”荊子言故作深沉道:“既然如此,楊大人想安葬這奚三娘,不知道楊大人會將她安葬在哪里?她尚未進你楊家家門,無法入你楊家祖墳,不知楊大人想將她安葬在何處?”
楊佑之眼神閃躲,咽下一口唾沫:“本官已經看好一塊兒風水寶地,將她葬在此處,總好過她日后做個孤魂野鬼?”
焦震似笑非笑,看向荊子言:“照這么說,楊大人的行為其情可憫,其行可原……”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對三娘一片赤誠,還請大人看在下官一片真心的份上,饒恕下官這一荒唐行徑!
“楊大人尚且年輕,一片赤誠,本官也不是如此不通人情之人”焦震笑笑,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楊佑之:“雖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本官念在楊大人一片赤誠的份上,便不予追究了!
“不過,”焦震話峰一轉:“但奚三娘的尸身需要送回提刑司衙門,如果楊大人真的念及奚三娘曾經的好,便應按照禮節與奚三娘的父親商議才是!”
“是是是,”楊佑之點頭如小雞啄米:“下官一定與三娘的父親好生商議!边@才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來人,將奚三娘的尸身抬回提刑司!”
楊佑之的臉色異常難看,眼睜睜的看著提刑司的衙役們將奚三娘的尸體抬出去。此時,已經恢復的柳靜頤悄悄走到那棺槨旁邊,假裝好奇的說道:“楊大人對奚三娘真是一往情深,對奚三娘的尸身都如此用心!
“哦?柳大夫,這是如何說?”焦震不解。
“大人,這奚三娘的尸身下面鋪了一層厚厚的木炭,想必是為了防止尸體發霉吧,還有不少名貴藥材,這些藥材不僅能防止尸體發霉,還能吸收尸體發出的惡臭,卻又保證尸體不腐敗!贝搜砸怀觯拐鸷颓G子言都想到了隴右閣樓上的女干尸。
荊子言急忙走到棺槨邊探身看去,如柳靜頤所說,這棺槨中有大量的木炭和名貴藥材。荊子言久病成醫,這些藥材即便是柳靜頤不說,他也認識幾樣。
“看來,楊大人對奚三娘真是用心良苦!鼻G子言諷刺的說道,“別人家入殮都是陪葬金銀珠寶,這楊大人入殮陪葬的都是木炭和藥材,難不成是害怕奚三娘到了下面會生病受凍?”
楊佑之笑比哭還難看:“這盛夏時節,如果不這樣保存尸體,尸體便很快腐爛,下官不忍心三娘尸體有損。”
“哦?看來楊大人真是用情至深!”焦震不痛不癢的挖苦道。
楊佑之只能打破門牙和血吞,尷尬的陪笑著。
“既然楊大人對奚三娘用情至深,那楊大人可知道奚三娘臨終前留下了遺言?”
楊佑之臉色一變:“遺言,什么遺言?怎么可能有遺言?我明明……”
楊佑之身后的護衛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楊佑之這才意識到一時失言,急忙捂住了嘴巴。
荊子言冷笑,接上楊佑之的話:“楊大人明明命人翻遍了奚三娘的房間,卻未找到任何遺書之類的物品!
楊佑之心虛的笑了笑:“師爺說笑了,我怎么可能命人去翻奚三娘的房間……”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明明楊大人對奚三娘用情至深,這豫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么大人想要奚三娘的遺物,大大方方的去錦繡坊不就行了,為何要偷偷默默的去呢?”
楊佑之看向荊子言的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心虛的說道:“師爺在說什么,本官有些聽不明白!
“哦?那我就給楊大人說的明白一些,奚三娘在藏身的柜子下面,用帶血的指甲,劃出了不少劃痕,我已經讓人將這些劃痕拓了下來……”
說著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展示在楊佑之的面前:“楊大人,可認識這個字?”
楊佑之躲躲閃閃,不敢直視,被荊子言逼到躲無可躲后,才無奈的抬眼看向荊子言手中的紙章,那紙張上面赫然寫著一個“之”字。
楊佑之頓時如失了主心骨,癱倒在地上,朝著焦震磕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下官,真的不是下官殺的她,她……她真的是自盡的呀……”
“看來關于奚三娘的死,楊大人是知情的……”焦震嫌棄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楊佑之。
楊佑之無奈的點點頭。“自從她與我好上,便一直催促我去她家中提親,將她接入府上?晌业幕橐瞿氖俏夷茏鲋鞯,更何況我尚未娶妻,如何能納妾,在娶妻之前納妾,以后又會有哪家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過來!
“所以我便一直拖著,她等的有些不耐煩,便威脅我說,如果不盡快將接她入府,給她名分,她便死給我看,說哪怕她做了鬼也不會放過我……”
“可我真的沒殺她……”楊佑之繼續爭辯道。
“哦?”柳靜頤在一旁有些奇怪的問道:“小人有些好奇,這奚三娘相貌并不初中,繡紅也不是錦繡坊最突出的,為何楊大人會看上奚三娘?”
“這,有時候緣分到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奔幢闶菞钣又淞讼嘛L,可他也是朝廷的正六品官員,審問他也需要有官身之人,焦震和荊子言問他也就罷了,可柳靜頤也上來湊熱鬧,他有些不快。
荊子言從衣袖中拿出那盒胭脂:“楊大人,在下有些不解,您跟奚三娘是因緣際會,還是可以為之?”
看到這胭脂,楊佑之的眼中的震驚之色,未逃過荊子言的雙眼。“你……你什么意思?”
荊子言給柳靜頤遞了個眼神,柳靜頤會意,上前一把抓住楊佑之身后的護衛,用手探了探護衛的脈門,冷冷的問道:“敢問這位郎君,鉆心噬骨的滋味可好受?”
那護衛瞳孔震顫,一臉詫異,脫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柳靜頤并未回答他,而是目光看向他身上的玉佩,微微一笑:“這玉佩水頭十足,價值不菲吧?”
“這……這是我家主人賜給我的”護衛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我且問你,這鉆心噬骨之苦,你幾日發作一次?最近一個月可是發作的越來越嚴重?每次發作服下所謂的解藥,便可緩解,但幾日之后又會接著發作,且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護衛詫異的點點頭。
“追憶,注意自己的身份!”一旁的楊佑之威脅道。
荊子言冷笑:“楊大人好大的威風,用這么下作的法子來控制下屬,就不怕遭到反噬?”
柳靜頤隔著帕子小心的從被稱為追憶的身上撤下玉佩,遞到楊佑之面前。楊佑之嫌棄般的別過頭。
“看來楊大人也知道這玉佩有問題,都不敢自己聞一聞玉佩上的味道,可比胭脂盒中摻的東西味道大多了!绷o頤似笑非笑的說著。
(https://www.dzxsw.cc/book/19378815/6037990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