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進警察局是因為打暈了小偷，徐夢語坐在詢問室里，不知道是冷氣開得太足還是因為害怕，她的肩膀一直在抖。

“行了，醫院那邊說那小偷醒過來了，具體的情況我們也都做了記錄，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老民警捧著茶水，笑瞇瞇的揮手讓她走。

徐夢語有些感激沖著他笑了下，想起身才發現腳已經麻了。

“不過你還是挺厲害的嘛，挺壯實的一個小偷也能被你給弄趴下了。”年輕的小民警埋頭寫著案卷，一邊都嚷著。

老民警拿手拍了下他的頭，瞪了一眼說：“你懂什么，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想起康康剛才目睹了那血腥的場面，自己的心窩就一陣絞痛，本應該是在爸爸媽媽呵護下快樂成長的年紀，卻只能跟著自己這個沒用的母親到處流浪受苦。

自己再剛強也不能替代父親在康康心里分量啊！可韓少云就根本不承認這個兒子，她又能怎么辦？

“謝謝你們，我先走了。”徐夢語露出苦笑，向外面走。

“以后叫孩子他爸把門鎖換一把啊，你們小區那一片可招賊惦記了。”

老民警熱心的大嗓門在身后傳來，可這句話卻只能憑白在自己心口添一道傷口，韓少云都已經把他們從家里趕了出來，又怎么會在意他們的安危？

自己是個沒有老公的女人，康康也沒有爸爸。

出了警察局門口，她趕快給張燕打電話，不知道康康現在怎么樣了，現在兒子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電話剛撥通，她就急不可耐的問：“小燕，康康睡了嗎？有沒有哭著找我？”

“放心吧，我剛把他哄睡，小孩子嘛，哭鬧一會就消停了。”

“那就好。”

“你那邊解決完了？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徐夢語好像聽到電話那頭有湯勺碰撞玻璃的聲音，心下疑惑這么晚了怎么張燕還在沖東西喝。

“都弄好了，但是那個房子我和康康肯定是不能回去住了，今晚就麻煩你帶一下康康了，明天我再來接他。”

“說什么麻不麻煩的話，我以前可是在你家住了18年，你們徐家給我的恩情，我可是這輩子都還不完.……”寂靜的月光把張燕的臉照得格外冷冽，她用勺子把杯中剩余的牛奶攪來攪去。

隨即放下杯子，彎腰撫摸著熟睡的康康，臉上帶著冷笑說：“呵呵，而且康康可乖了，給他熱了杯牛奶，喝了之后就睡著了。”

“那就好，謝謝你小燕，你也早點休息吧。”徐夢語聲音有藏不住的疲倦。

掛斷了電話，徐夢語在街上沒有方向的走著，最后看見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進去買了瓶牛奶，打算明天帶給康康喝。

已經是夜的后半段了，結完賬，顧不得堂食桌子上散落的佐料，她趴著就沉沉睡去。

而在張燕家里，梳妝臺上零零散散的擺放著化妝品，她正拿著口紅涂抹著。

臥室響起一陣鈴聲，她最后在床頭柜找到手機。

“少云，我還有幾分鐘就出門了……還不是怪你這個野兒子，又哭又鬧的，給他灌了杯加安眠藥的牛奶這才消停！你問我為什么他在我這？哈哈哈，等我來了再告訴你。”

掛斷了電話，張燕拿著涂到一半的口紅，對著空氣冷笑起來。

“康康，好孩子，你沒有錯，錯的是你媽媽，當初被捉奸在床居然還要生下你，你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你知道你給阿姨白添多少麻煩嗎？算了，他們現在也離婚了，也翻不起什么浪了。”

這一幕，是熟睡的徐夢語不曾想象的，和自己同吃同住了18年的好友，被自己視作絕不會背叛的人，在夜色的掩蓋下，終于露出了她惡毒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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