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猛地從本子上抬起頭，深呼吸一口氣，倒是把旁邊的老頭嚇了一跳。

“合著都是你學長整出來的？”紫玉對陳凡之前的遭遇做過功課，小心翼翼的扶著圖書館老人，表情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陳凡覺得腦子里閃過很多靈感，但是又像一團亂麻一樣理不透，只能在一旁揉著太陽穴。

常超的名字現在就像噩夢一樣縈繞在腦海，說真的，陳凡每天都想把他的死訊忘掉，但是現在看到他的名字，又有一種人沒死透陰魂不散的感覺。

借書的時間是兩個月前，陳凡剛開始實習沒多久，和學長的交流也少。但如果翻看聊天記錄，他們兩個開始頻繁說話的時間點，好像就是兩個月前。

想起來了，兩個月前常超第一次請他吃燒烤，就在他家樓下。

但是什么特別的也沒聊啊，聊工作，聊代碼，聊bug……

等會。

他們好像聊過某個bug。

是不是工作的已經記不清了，但印象中沒有超綱。

“那他早就知道了。”陳凡放下按揉太陽穴的手，睜開眼睛盯著那本掉在地上的書，腦海中的話沒經思考就爆了出來：“他兩個月前就知道這些bug。”

“你是說那些封印？”紫玉把老人扶回躺椅，但是說到封印兩個字的時候，偷偷看了老人一眼，但后者還是佯裝不知，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如果兩個月前就知道了……”陳凡下意識的把目光移向散仙所在的骨灰盒，雙手撐著桌面：“那他應該知道了很多東西。”

“華伯，那天來的人你還記得嗎？”紫玉問圖書館老人。

“這大概是另外的價錢。”華伯很快蹦出了那么一句。

天蓼和半斤在一旁看戲，他們聽說過上河市有那么幾個人物是連通妖與人之間的橋梁，不過沒想到看上去那么柔弱，可架子不小。

紫玉摸著口袋里的錢還是猶豫了片刻，但等到那些特制的銅錢放到老人手心里的時候，后者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睜開了。

“我以為他是人，身上沒有任何修煉痕跡，所以我沒有多問。這些書本來也沒有人會注意，我來上河市八十年了，在這個圖書館工作二十年，也就只有我一個人見過那個古地圖，就連它從哪來的我都不知道。”

“他應該……大概……也許真的是人。”紫玉喃喃自語，看著不遠處的陳凡抱著散仙的骨灰盒冥思苦想。

“人類為什么會需要這個東西。”華伯似乎也有不解：“兩千年前這里沒什么東西，只有一個小部落，地圖上只有幾個小村子，這個地圖沒有價值。”

“地圖上有沒有標什么東西？”陳凡抬起頭，冷不丁問了一句：“最好是有一些特殊的建筑。”

“老的地圖標不出什么東西，最多是形狀不一的黑點，我沒研究過。”華伯估計只是見得多，但心思主要還是在賺錢上。

“你想找什么？”紫玉問道。

“特殊的建筑……比如……祭祀壇。”

紫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輕拍老人的肩膀又問道：“有辦法找到那本書不？”

“你們找那個借書的人去啊，我看你們挺熟的，長的也像，都戴著眼鏡，挺邋遢的。”華伯氣的抖嘴：“欺負我老頭子算啥。”

紫玉苦笑，借書那個人恐怕是找不到了，現在只有陳凡是唯一的線索。

“實在不行還有一個笨辦法。”華伯瞥了陳凡一眼，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那本書上有我的氣味，你去找全老板，只能拜托他了。”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紫玉靈光一閃，又從老人身上的衣服扯下一塊布料，舉著它對華伯道：“那就這樣，我們先走啦。”

還沒等華伯反應過來，紫玉就拉著陳凡小跑離開，后者抱著骨灰盒還在念念有詞。

身后的天蓼還在和半斤交頭接耳：“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人類常說的理工男啊？”

……

這個線索對陳凡來說極其重要，再次說明了學長這個理工男活動區域可能不止公司和公寓，他如果拿了地圖，肯定還去別的地方。

找地圖的提議是散仙提出的，這些隱藏在人間中的上古封印都有其源頭，至少很大一部分是他們那個時代的散仙做的。

這些封印點在當時都是部落或者城市里面極其重要的場所，而天道泉的位置，就在最中央的祭祀臺處，是所有靈力匯聚的地方。

如果說常超已經拿到了青峰天道的圖片，要不是他親自見過，要不就是從虛界挖出來的歷史文件。

就以他找地圖的勁頭看，估計兩種可能都有。

解決了陳凡的偽裝問題，又順手獲得了一個重要情報，紫玉心情大好，拉著幾人回到傳媒公司附近的一個餐廳一起吃飯。

半斤無所謂吃什么，豬妖本身就是雜食性動物，紫玉和天蓼點了檸檬水和堅果。現在在人間界，妖精就不太能吃到心儀的食物，不過紫玉拿著手機點了很多外賣，準備送到傳媒公司那里。

據說未來幾天，他們就會住在公司里面，而且就在陳凡原先辦公樓的對面。

又回來了。

陳凡吃飯吃的都不安心，散仙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嘮嘮叨叨，這對他來說也是一條線索，但是魂魄已經失去了分析能力，只有記憶和純粹的欲望，他根本閑不下來。

“這些封印里都有之前人類修的仙法，如果你能鉆研，必定收獲頗豐。”骨灰盒里的骨灰已經安頓不下來了，陳凡都感覺蓋子要被掀開，骨灰要掉進他的炒飯里：“你修煉不到一個月就可以操控天地元素，果然，我們的修煉天賦是奪不走的。”

他好像一直耿耿于懷天道泉關閉的問題，對這個世界現存的靈力濃度常常扼腕感嘆，說是連虛界都不如，要這實界有什么用？

“我也不是擔心那些仙法。”陳凡吃飽了以后，用紙巾擦擦嘴，沒有避著紫玉等人，脫口而出：“或許學長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就是習慣性的看不慣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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