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壞孩子，一歲的時候捏死路過的飛鳥，二歲踩死外婆家的小雞，三歲在客人的手上扎出血痕】
  【母親對你不管不問，哥哥耐心教導你。】
  【你的選擇是——】
  林原愣了愣，好像腦子被什么輕輕敲了一下。
  她揉了揉太陽穴，集中注意力看屏幕上新出現的文字選項。
  她心里有預感，這種總結性的文字過后，選項一定不簡單。
  【A.冥頑不靈，屢教不改/B.改邪歸正，從此做一個好孩子】
  屏幕上的哥哥抓著小人的手，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訴說什么。
  小人腦袋低低地垂著，不時蔫蔫地點點頭。
  林原心想小人應該還是很聽哥哥的話的，教導該有成效才對。
  但林原猶豫了一兩秒，手指在“存檔”上敲擊一下，儲存當前分歧后，她才說道：“我選B。”
  文字信息出現。
  【你改邪歸正，你克制內心不好的欲望，沒有再對任何事物動手，你努力偽裝成一個善良的孩子，但你的偽裝太假，假到一眼就被人看出——】
  【他們怒斥你是個天生壞種，對你愈發討厭】
  【媽媽從床底下翻出你的玩具盒，里面關的是一只鮮活的黑鳥，黑鳥用紅色的眼睛深深注視著你，揚起翅膀飛走】
  【媽媽迎接回你趕走的客人，哥哥被鳥嘴啄傷，某一天消失在家里】
  【你個蠢才，誤解了哥哥的教導】
  【你陷入痛苦中】
  畫面里的小人痛苦著捂住腦袋，無助地大喊大叫。
  那股極致的悲傷和絕望好似通過游戲手柄傳回到林原大腦，她腦子鈍鈍的，有種隱隱抽動的疼。
  林原眼簾微掀，望著三項基本屬性都在下降，幸福指數更是跌破了零。
  她抿了抿唇：“感情你個親哥是讓我繼續做惡啊。”
  “我改邪歸正，黑鳥就會復活，之前我傷害過的事物就會重新回來……”林原抬眸看向空蕩蕩的房屋，“而你也會被黑鳥帶走。”
  林原對模擬器中的故事有了新的認知。
  第一，模擬的故事極度抽象。
  現實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故事，卻在模擬器通過種種意象被表達出來。
  讓人耳朵流血的黑鳥、長滿玫瑰色疹子的客人、以及消失不見的哥哥……
  林原暫時不知道這些意象代表著什么，但她可以留意之后再次見到這些意象時的情景。
  其次，幸福指數的增減。
  要讓幸福指數增加，無疑需要做出讓小人開心的選項。
  但小人不知是不是隨了林原的性子，脾氣古怪，愛好與傾向根本不好猜。
  林原捏著下巴思索了會兒，發現遇事不決，遵循本心就行。
  把她自己代入那個情況，跟著第一反應做就是，顧慮太多，只會弄巧成拙。
  林原的手指在游戲按鍵周圍輕輕叩了兩下，沉悶的響聲令人清醒了些。
  她一字一句，篤定地說：“最后，這個哥哥，一定不是個好人。”
  勸導妹妹作惡的兄長，能懷什么好心思？
  林原這么想著，看到哥哥被鳥嘴啄傷的文字描述時，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讀檔。”
  ……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原回到做出選擇的上一秒。
  “冥頑不靈！”
  她望著屏幕中的媽媽肆意辱罵著她的小孩。
  而小人無所謂地聳了下肩，仿佛這些言語對她不痛不癢。
  【幸福指數上升】
  林原看著小人的幸福指數上升到20%，腦子里打開新的思路。
  ——原來要順著心意走，才能感到幸福。
  新的文字描述出現。
  【你做出新的選擇，在未來依舊我行我素】
  【母親罵你壞了她的好事，把你送到親戚家寄養】
  【親戚沒有孩子，對你很是疼愛，但你很快發現，這樣的疼愛似乎別有所圖】
  【你的選擇是——】
  【A.假裝什么都不知道/B.跳出來揭明一切】
  林原扭動游戲手柄，好像找到了正確的游玩方式，輕嗤一聲：“慫什么？”
  她毫不猶豫選擇了B，幸福指數不出意外繼續上升。
  【幸福指數：30%】
  *
  副本之外。
  此時的繁星公會，幾個人目不轉睛盯著那塊電腦屏幕。
  屏幕正在直播孟平安的游戲狀況。
  “模擬人生的游戲玩法還是挺少見的。”
  “這個副本每個人的出生家庭貌似和本人的真實經歷有些關系。”許遷面露沉思，拿著一個筆記本，在上面記錄著信息。
  丁璃微微抬了抬下巴：“確實如此，孟平安的童年平平無奇，家庭平穩，幾乎沒什么波折。”
  沒什么波折，代表沒什么可以做選擇的機會。
  孟平安的一舉一動都呈現在直播畫面上，從出生至今，她只做過兩次選擇。
  一次是生日禮物想要什么顏色的小蛋糕，一次是為什么不好好睡覺。
  這也側面反應了孟平安內心是個多么單純的人。
  偏偏這種無聊至極的問題的答案，孟平安還能選錯，直到現在，她的幸福指數只有10%。

  此時，直播畫面出現新的變化。
  隨著孟平安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一個“匿名幸福榜”出現在游戲機側面，玩家可以隨時查閱。
  榜首已經將幸福指數刷到40%。
  姜流星不滿地望著孟平安的進度，表情不耐：“照這個速度，她在游戲里老死了也夠不上百分百幸福的邊。”
  “我就不明白了，幸福有那么難嗎？吃個小蛋糕還能給自己吃傷心。”
  一聲嗤笑響起，姜流星止住話語，目光轉向聲音來處。
  丁璃笑而不語，許遷無奈地解釋：“姜先生，每個人的幸福是不一樣的。”
  “而且，副本里的玩家不知道，但我們開局的時候可是看清楚了。”
  “這是一個類似‘缸中之腦’的測試，玩家們以為自己的副本任務只是在模擬器內刷滿幸福指數，實際上外面有數不清的眼睛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丁璃抬起手遮掩住微笑的唇：“幸福來得太快可不是好事，這么輕易地把喜好暴露在實驗研究員們的面前，誰知道玩家好不容易刷滿了幸福指數，最后的結局是不是被送過去切片。”
  她矜持道：“我認為這個副本還是要做好偽裝，人越放縱本性，暴露的傾向就越多。”
  其余人贊同地點頭，心想丁璃和許遷不愧是日月城下來的玩家，考慮問題就是周全。
  此時，直播畫面出現變化。
  眾人的視角隨著孟平安的視角一起移動。
  游戲顯示器上的文字消息快速滾動。
  【七歲那年，你上了小學，班里來了個轉校生】
  【轉校生無惡不作，她叫林小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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