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盛滿酒液的玻璃杯跌落臺面，直直砸向地板，碎成一塊塊玻璃渣。
  酒精味道鋪滿地面，玻璃碴子在燈光照耀下好像一顆顆彩色的琉璃珠。
  調酒師低聲說一聲“抱歉”，隨后彎下腰去處理。
  他彎腰的時候，林原旁邊的座位坐上來一個女人。
  林原忍不住偏頭掃一眼。
  女人一頭大波浪瀟灑不羈的披散在身后，有一撮被染成瑰麗的紫色。
  她穿著一件機車服，披件黑色短皮衣，下身同樣是皮質短褲，大長腿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女人的頭顱不自覺昂著，看誰感覺都像在俯視人，給人的感覺相當傲氣。
  林原余光看見對方的臉。
  金屬唇釘深深陷進紅黑色的唇里，像一把刀子別了進去，女人的眼睛帶了兩種不同色的美瞳，吸引人至極。
  “好有特征的人。”
  林原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這么多張揚顯眼的元素，還想好好觀摩一下。
  結果下一秒，女人從外套左手邊口袋里拿出一個打火機和煙盒，嫻熟地吞云吐霧。
  林原動作一頓，心想如果是個煙鬼n，那就沒必要搭訕了。
  這時，調酒師處理完地上的玻璃碎片，站起身來，對林原抱歉地說道：
  “不好意思，女士，您的三杯酒，剛剛有一杯因為我的失誤砸碎了。”
  “請問您是否可以稍等一會兒，我很快就會做好那杯酒。”
  林原看著臺面上兩杯酒，拿起一個盤子把酒杯放進去，點點頭，說道：
  “你弄吧，弄好就放在這兒，我過段時間會來取。”
  調酒師剛想提醒一聲“放久的酒不新鮮”，眼睜睜目送林原端著兩杯酒向“炸串串”走去。
  沉思片刻，他決定不打擾人家的雅興。
  放就放吧，顧客才是上帝。
  *
  林原剛剛走到簇擁著紅毛的人群周圍。
  紅毛男忽然站在沙發上，把自己的襯衣給撕了，神色興奮地把襯衣碎片拋向各處，激動的人瞬間涌上去搶他的衣服碎片。
  林原看不懂人群為什么那樣狂熱，猶豫兩下后，皺著眉繼續向前。
  她認定這個奇怪的紅發男人一定是不法分子中的一位。
  脫掉衣服后，紅毛男舉起旁人遞過來的酒杯，又是一杯酒水當頭灌下。
  “狗東西，八百一杯的酒水，被這貨當成洗頭的自來水玩。”
  林原腹誹兩句。
  下一刻，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炸串串繼爆衣之后，開始爆金幣。
  紅毛男雙手一揮，數不清的金幣從他手中傾瀉而出，像煙花炸開，閃亮的火星就是折射迷離燈光的金幣。
  林原眼睛都挪不開了，心想這不是爆金幣，是爆金山。
  原來誘人的不是人，而是金幣。
  那些圍攏在紅毛身邊的人直接瘋了，一部分人迅速沖到紅毛男腳下去撿金幣，另一部分直接淹沒了紅毛男。
  在臺上翩翩起舞的舞娘直接坐進了紅毛男的懷里。
  【紅毛男和舞娘開始搞黃色】
  “果然！”
  林原眼前一亮，手指不自覺攥緊。
  好不容易又找到兩個目標，林原一定要把他們送走。
  她捧著裝了兩個酒杯的盤子走過去。
  舞娘眼尾余光掃到林原，聞到和紅毛男身上一樣的，被金幣熏陶過的氣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沖林原拋了個媚眼。
  林原看的很著急，急著不能把兩個人帶離人多眼雜的場所。
  她才走到紅毛面前，模仿著酒吧其他人的搭訕話語。
  紅毛男瞥了她一眼，直接嗤笑：
  “你太清純了，像那種清澈的學生，不是我的菜。”
  林原心里升起一股怒氣，不甘放棄，繼續說：
  “我邀請的不止你一個人，還有你旁邊的女士。”
  “哈哈哈哈——”
  “她說，她想邀請我們兩個人——”
  紅毛男好像聽到什么笑話，毫無緣由地哈哈大笑，手掌直接拍在舞娘大腿上，狠狠一扭，留下一道青紫色的印子。
  舞娘也跟著笑的花枝亂顫，眼角蹦出淚花來，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真的笑哭了。
  至于笑的原因，紅毛只字不提。
  林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莫名很不舒服。
  心底升起一種詭異的熟悉感，紅毛男給她一種瘋子的感覺。
  林原在精神病院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她按耐下異樣的心思，繼續專注眼前事物。
  紅毛男直接奪過盤子里的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另一杯酒被紅毛拿起來。
  紅毛目光灼灼盯著林原：“這杯酒，給你喝，要不要？”
  林原接過酒杯，稍微停頓一下。
  在紅毛和舞娘的注視下，在旁人轉瞬驚詫的目光中。
  林原高舉著酒杯，將酒水傾倒在紅毛男頭上。
  她微微仰起頭，皮笑肉不笑：“這是我送給你的。”
  “本來就是我給你的酒，你憑什么問我喝不喝？”
  紅毛愣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額頭上滴落的酒液，舌頭像被刺到一樣，迅速縮了回去。

  “好，我們去樓上，三個人。”
  紅毛嬉皮笑臉地說道，換臉比翻書還快。
  林原不會嘗試揣度一個神經兮兮的人的心思，因為她知道，根本猜不出來。
  反正紅毛說要上樓，正合她意。
  舞娘留戀地回望舞臺一眼，最終還是對金幣的喜愛勝過對舞臺的喜愛，順從地跟著一起走。
  她正想著，英俊的紅發先生會不會就這個姿勢抱著她走。
  下一秒，她就被紅毛猛地推倒在地。
  舞娘本來就穿著高跟鞋，剛才大腿被掐得血痕都出現了，一時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還是林原“心地善良”，仿佛看不下去了一般，扶起舞娘，一起上樓。
  舞娘心思飛快轉動。
  兩個人同樣富有，但林原明顯比紅毛好相處許多，只是不知道從兩人身上獲取財富的難度有什么差別。
  盡管紅發先生陰晴不定，但對方出手是真大方。
  這么想著，舞娘的目光含情脈脈看向林原，希望能多爭取一點好感度。
  但黑衣少女好像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樣，朝紅發先生說道：
  “我們就在二樓足浴店放松一下。”
  本來想去酒店的，門一關，叫破嗓子也沒用。
  但林原的特性“狩獵名單”起了作用。
  感受掌心傳來的灼灼溫度，林原清晰地知道一個事實。
  ——姜流星正從三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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