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李沉海腦子陷入短暫的宕機，表情充滿了不解：
  “你確定你說的是她把廚師腦漿搖勻了，而不是把我的腦漿搖勻了？”
  夏沫無奈地嘆一口氣，表明事實就是如此。
  兩人的目光一齊朝打餐窗口看去，想看看林原到底是怎么做出那么驚世駭俗的事情的。
  *
  打餐窗口。
  林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善意舉動會被人誤解。
  嘗試和廚師溝通后，她發現廚師其實能聽懂人話的，就是反應速度稍微慢了點。
  “不知道廚師是原本就這個手藝，還是腦子被開瓢之后，廚藝才退化到這個地步的。”
  林原心底想到。
  她繼續和廚師溝通：
  “你的魚沒有做熟，我是來旅行的游客，顧客就是上帝，你這么做，得罪上帝了知道嗎？”
  聽到近乎蠻橫無理的要求，廚師發自本能的，慢吞吞反駁：
  “魚一直都是這個做法，為什么別人都吃，就你有意見不吃？”
  廚師說話的時候，脖子微微傾斜，眼看腦花要掉進鍋里。
  廚房可就只有一口熱氣騰騰的鍋，要是這一大坨腦花掉進去，林原根本不敢相信之后的飯能吃什么。
  她立刻伸出手扶住廚師的鼻梁骨，阻止進一步傾斜。
  同時，林原眼疾手快拿過窗口處的生海帶，把海帶當繩索，把廚師的半個腦殼捆綁起來。
  過程略顯血腥，但一番折騰過后，廚師的腦花終于穩穩停在他的腦殼里，就是有點慘不忍睹，好像被晃勻了一般。
  林原發現，腦花的形態并不影響廚師的智商。
  廚師理解林原正在做的事后，甚至還禮貌說了一句：
  “謝謝你幫我固定腦袋。”
  林原：“……”
  他還得謝謝自己呢。
  林原深呼吸一口氣，重新表明了自己的訴求：
  “我不吃魚湯，麻煩給我整個素菜。”
  廚師茫然地點了點頭：
  “素菜在船上是珍貴菜品，一般不做……”
  林原忽然回想起莫歸說的，游客上船是因為交付了額外的金錢，因為船主人想掙外快。
  莫歸說這話時，劇情進度甚至提升了。
  面對身后船員的催促，林原絲毫不慌，手掌按在打餐臺上：
  “我是花了代價上船的，既然能付出一份代價，那也能給出第二份。”
  叮當的脆響聲出現，原來是林原的指間不知何時出現一枚金幣，金燦燦的，吸引人異常。
  廚師的神色終于有了動容，他問道：
  “你想吃什么？”
  林原目光在餐廳里巡邏一圈，發現深海公會的兩個人時有些詫異，她的視線落在他們的海帶湯上。
  鬼使神差的，林原莫名不是很想要別人有的食物，而且她不喜歡海帶。
  于是林原開口問：
  “你最擅長做什么？”
  沒想到這一反問令廚師陷入怔愣。
  他松開顛勺的手，抓住耳朵，掙扎一般回想片刻，終于說道：
  “……我最喜歡做土豆湯。”
  【劇情進度：15%】
  林原臉上閃過一絲訝然。
  和廚師互動，意外得知了對方的拿手菜，竟然也算劇情進度。
  “土豆湯在之后的劇情里有什么作用嗎？”
  暗暗記下這個信息，林原立馬指明要喝土豆湯。
  這次廚師沒有找理由拒絕她，而是在后廚老老實實烹飪起土豆湯。
  很快，一陣鮮美的香味襲來，煮得軟糯的土豆湯撒上蔥花被端上來。
  廚師渾渾噩噩說道：
  “我最好的朋友喜歡吃土豆湯，我給他做過很多遍了。”
  “太熟練的東西，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小心翼翼地將土豆湯端上來，生怕手上的湯碗有什么閃失。
  林原順勢問道：
  “你的朋友是誰？”
  這時，林原在打餐窗口停留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船長通過監控觀察到隊伍遲遲未動，下一秒出現在餐廳內。
  船長同樣是無臉人，有著一個很大的肚子，肥頭大耳的，站在餐廳中央巡視。
  林原見狀，立馬端上土豆湯走人。
  餐廳內秩序井然，船長晃了晃腦袋，空白的臉對準了廚師的海帶頭。
  “誰給你扎的？”
  廚師似乎不太喜歡船長，默了兩秒，才說道：
  “一個熱心游客，她還幫我腦漿搖勻了，現在我的思路清晰不少，打菜再也不會搖頭晃腦了。”
  船長怔然。
  思考片刻后，船長轉向餐廳里正在進食的眾人，用力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響聲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各位船員們好，我們這次出海收獲滿滿，很快就能迎來返航。”
  話音落下，所有無臉人在這一刻抬起了頭，用仿佛被削去五官的臉朝向船長。
  船長頗為自得：
  “只要大家努力工作，今年的獎金和工資很快就能發下來，你們也能趕上回家的年夜飯。”
  船長意味深長：
  “這一切，都要感謝為航海公司考慮的水手長。”

  餐廳內很快響起熱烈的掌聲，船員們因為船長的話激動不已，有或者只是因為水手長的出現而興奮。
  領工資加回家，誰能壓抑住興奮？
  只有林原的關注點有點小眾。
  她微微歪了歪頭：
  “……都年關了，工資是一年發一次的嗎？”
  她的手指點了點桌面，忽然意識到。
  以航海費時長的特點，這里不少船員應該已經很長時間沒回過家了，過年是個很重要的概念，如果航海路上出點什么意外，將這些船員困在海上。
  那在長期情緒壓抑的氛圍下，船上發生點什么，似乎也不意外。
  林原的目光看向船長。
  船長又說了一些鼓勵人的話，打完雞血后，他離開了餐廳。
  正好這時，林原也吃完飯了。
  她走出餐廳，在長長的走廊上駐足。
  她停留的地方，掛著一張應急消防逃生路線圖。
  “財務室。”
  林原指了指路線圖上標明的地點，心中有了想法。
  “如果是工資長時間拖欠，在出現點意外情況導致人心有變……”林原眼底劃過一抹深思，“遠航號的失聯，似乎是一場偶然的人禍啊。”
  像是為了回應她的猜測，天邊不知何時陰云密布，隱約可見一閃一閃的雷電。
  轟隆隆！
  傾盆大雨落下，船員們回到了屋子，林原也繞開監控，推開財務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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