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你為什么想去牲人城？”
  夏沫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
  牲人城在航海世界算是相當冷門的地方了，一般玩家都不會特意打聽，甚至有的人聽都沒聽說過牲人城。
  過了兩秒，夏沫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冒犯。
  哪有直接問人隱私的？
  夏沫低聲說了句抱歉，這時候，忽然聽到林原的回答。
  “牲人城里有我要找的人，答案就那么簡單。”
  然而聽到回答，夏沫臉上疑惑更盛。
  牲人城從來只有怪物，哪有什么人?
  “……我確實有辦法可以帶人進牲人城，但就我維護牲人城的經驗所知。”
  夏沫頓了頓，說道：
  “里面都是群面目可憎的怪物，需要源源不斷的金幣填飽肚子，如果某天金幣不夠了，牲人們就會發狂，瘋了也要沖出去。”
  瞥見林原驟然認真起來的表情，夏沫猶豫了下，接著說：
  “且先不說我帶不帶你進去，如果你真的要去，至少準備100w以上的金幣，不然很難從牲人的口下離開。”
  林原看了眼面板。
  【當前金幣總額：80w+】
  距離一百萬還差點，林原想了想，忽然想起有一張來自幽月城的通緝令還沒有兌換獎賞。
  ——Y可是值五十萬的。
  見林原陷入沉思，夏沫不禁搖頭。
  林原畢竟積累少，拿不出那么多金幣，也在情理之中。
  幽月城有一個來錢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播。
  夏沫好奇地問：“林原，你會直播掙金幣嗎？”
  回想起這個人在遠航號上，寧肯斷掉手，也要贏的事跡。
  夏沫越想越覺得，林原的做事風格，說不定會格外引人注目。
  “你的個人風格很強烈，如果走直播路線，應該能吸引一大批死忠。”
  林原思考的表情停下，愣了愣，心想。
  可不是嘛，當初Heart的一場直播，上萬次舉報，現在她的名字還在黑粉榜第一掛著。
  夏沫無意間問起的事情，卻讓林原心里敲響警鐘。
  “Heart這么招人恨，惡名遠揚，會不會早就被某些人盯上了？”
  “游輪副本的臨時升級，真的是巧合嗎？”
  林原心里不寒而栗，若無其事說道：
  “夏前輩，你說上場副本，我一個冒險者，怎么會匹配上張云霆那種排行榜第一的玩家？”
  夏沫不解地皺了皺眉。
  雖然她不明白林原的話題為什么跳躍那么快，但她還是用特性感知了一番，說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大概是因為……他在找你吧。”
  林原臉上的笑意有片刻僵硬。
  ——他在找你。
  這可不是什么親人間久別重逢的密語，而是針對戮命人Heart的追獵。
  林原袖子下的拳頭捏緊了些，將話題轉了回去。
  “金幣不是問題。”
  林原說道。
  夏沫眉尖蹙起，面上浮現凝重。
  良久，她拿出鋼筆，在記事本上寫下什么。
  筆尖和紙頁摩擦的聲音響起，夏沫皺起的眉終于舒展開來。
  “可以。”
  “不過，我們要把條件說清楚。”
  夏沫將記事本遞給林原，林原抬眼望去。
  【牲人城的事情需要保守秘密，年度賽開幕戰后，我還有一次維護任務】
  【我把原定的隨行人員名單換成你，最多給你半個小時待在城內的時間】
  【要是被發現我私自帶人，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林原眨了眨眼睛。
  原來想進牲人城，也有那么多要注意的地方。
  保守秘密……是指城中的怪物，亦或玩家？
  林原試探問了句：
  “保守什么秘密？”
  夏沫匪夷所思：
  “當然是臨時換人進牲人城的事情了。”
  “有人監管的，定好是哪些人去，就是哪些人去，如果差人或者錯人，都有懲罰的。”
  試探結束，林原一口答應下來：
  “好，我以公會渠道參賽。”
  夏沫順帶提了句：
  “開幕戰就在開幕式的下一天，開幕式那天，所有參賽玩家都會去烈陽城見個面。”
  “林原，你有什么要準備的，最好提前準備好。”
  *
  烈陽城，高聳矗立的實驗樓。
  錢澤楷剛剛見到離開副本的張云霆，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克制住心中拍桌子的沖動：
  “張云霆，要我說什么好？”
  “什么？”
  張云霆的心神還沉浸在副本里，最后駕駛室的畫面。
  林原失去雙手的模樣實在太讓他震撼了。
  以至于現在，張云霆離開副本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召喚出自己的海底鐐銬。
  鐐銬沒有問題，只是林原……
  對自己也太狠了。
  張云霆罕見地長嘆一口氣。
  見狀，錢澤楷比他更想嘆氣。
  “張云霆，你不是去保護獵物莫歸的嗎？”
  張云霆回過神來，睨了錢澤楷一眼：
  “對啊，我是去保護被戮命人謀害的獵物莫歸的，全程沒人對他有機會動手。”

  “雖然那家伙很討厭，但是最后還是活下來了。”
  看到錢澤楷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張云霆忽然意識到。
  有些事情，可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果然，錢澤楷的下一句話就是。
  “莫歸死了。”
  張云霆眉峰狠狠皺起，他用手揉了下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我直播片段一直有自動剪切，你應該看見了兇手吧，誰干的？”
  然而令張云霆萬萬沒想到的是，錢澤楷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半天才說：
  “你干的。”
  “什么？”
  這下張云霆茫然了。
  他確信離開甲板，最后見莫歸時，那家伙都還好好的。
  盡管自己把莫歸揍了一頓，但他很有分寸，根本沒造成什么致命傷。
  難道莫歸后來還是沒忍住自殺？
  想到這里，張云霆罵了一聲：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有的人，想救都救不了。”
  錢澤楷聽不懂張云霆在自言自語什么，總之，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就是張云霆怒火攻心，直接把莫歸打成重傷，然后奄奄一息的莫歸沒有得到救治，直接嘎了的故事。
  他含蓄地表達：
  “張云霆，現在外面都知道你打死了個人，我勸你收斂一點。”
  錢澤楷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說道：
  “這次直播效果不錯，你居然找到了妹妹，‘觀眾’更喜歡你和你妹妹相處的溫馨畫面，不是那么喜歡血腥暴力的場景。”
  張云霆冷笑：
  “你哪只眼睛看到林原不血腥暴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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