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子

        我叫鐵子（該名字因文獻年代久遠而不可考，此處為考古者撰），是個傭兵，唯令是從，使命必達。

        其實我原來不叫這個，只不過小時候被家里送到兵器鋪做學徒，有一天在街上被抓走，當了幾年兵，換過好幾個國家和雇主，名字、年齡和原來的家都不記得了。

        最近接得這個活兒，對面國家是個暴發戶，憑著迅速崛起的“理力”和機械技術已經吞并了周圍好幾個小國。

        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尤其有名，人稱“尸貓巫女”。據說巫女本人是個絕世美女，卻喜歡殘暴的事物。在幾年前一個紀念日夜巡的晚上，很多人都看到她對著噴泉里浮起的野貓尸體露出微笑，“尸貓”二字由此而來。昨晚飯桌上，有同行說尸貓有一頭黑發，nai子也一流漂亮……如果這次能見上一面，也算不虛此行。

        人們都說尸貓極其強大，有著看穿人命數的能力，不過這種傳言通常和酒桌上的話是一路貨色。命不命數我不知道，不過我碰到的每個他們國家的人都沒命了。

        加入戰地七天時間，我把戰線向前推進了十二里。

        有人說我作戰英勇，嗜血如命……嗐。我對現在代表的國家沒有愛戀，對對面的人民也沒有仇恨，不過是揮動鐵錘，拿頭領賞罷了……說到這，我承認我錯了，起碼應該對有些事再上點心才對。

        第八天，我遭了暗算。突圍戰時有人朝我放了個冷箭，飛鏢一樣大小的東西，意識有一瞬的模糊……也許不止一瞬？反正等我回過神來武器已經脫手了，和它一起飛出去的時候還有我的胳膊。完蛋了。

        說那之后的事也沒什么意義，總之，比起處決我他們好像另有打算。壞消息是，他們砍了我剩下的手腳，好消息是，他們在斷肢上進行了手術，搞什么啊，難不成要做成活體雕塑，擺在城門口不成？饒了我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視線里有一道一道的障礙，大概是面鎖一類的東西，嘴上也戴了枷。光線是室內光，有些暗，大概不太可能是在城門上了。從那個鐵欄的空隙里，我看到一只手朝我伸來。

        “嗚……”一個顫抖的女聲。

        “沒關系，大人請。”憋著笑一般的男聲。

        我看到一頭黑發，如幕般灑下，藍色的眼睛，仿佛在寒冰之國看過的冷山頂上的星爆。

        嘖，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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