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祖上的人曾幫過她。

更準確的說，是幫過原本的鳳家老祖鳳曦。

為了感謝，她便贈了他們一片玲瓏樹的葉子，作為信物，許他們一個心愿。

后來這片葉子遍被吳家人當傳家寶供奉起來。

玲瓏葉本就蘊含著屬于她的本源力量，有靈氣，在吳家人幾代人的供奉下，沾染了不少信仰之力，生出了自己的意識。

到吳巖這一代。

吳巖夫妻二人一直無所出。

吳巖便對著玲瓏葉許下了愿心，想要一個孩子，于是有了二妮。

二妮是玲瓏葉幻化而成，是意識體，也就沒有魂魄。

因著靈力有限，勉強才幻化成人，所以從小體弱。

在她進入二妮身體的時候，玲瓏葉那抹意識體就陷入了沉睡。

恢復力量后，她將那抹意識體放入了她的識海中滋養。

等玲瓏葉再次蘇醒，她便將二妮的身體還給她。

到那個時候，二妮這具身體，也被她調養的差不多了。

這抹意識體上，承載著吳家人世代供奉的信仰之力，只要她吞噬了意識體，這些信仰之力就能成為她的。

她不打算這么做。

生出了意識是玲瓏葉的機緣，成為吳家孩子也是玲瓏葉的選擇。

在玲瓏葉生出意識的時候，就成了單獨的個體。

她進入二妮的身體，助玲瓏葉徹底成人，出于本源之力的親和，玲瓏葉成為她的信徒是必然。

這也算是互相成就，以后能走多遠，就看玲瓏葉自己了。

離開壽嶺村。

鳳曦一路向北，去了距離壽嶺山脈最近的城鎮，新塘鎮。

她獨自走著，身上還穿著二妮那身洗的發白的舊衣服，瘦小單薄的模樣惹人側目。

這具身體依舊孱弱，無法與人近戰。

她收斂了氣息，看上去就是個毫無修為的小孩子。

剛進新塘鎮，她就被人盯上了。

跟著她的是一名煉氣期的男子，賊眉鼠眼的上來搭訕：

“小丫頭，你家在哪里？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鳳曦冷睨了他一眼。

男子被這眼神嚇了一跳，后背莫名冒出冷汗，心底犯怵。

就在這時。

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面前，車內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找你半天了，還不上來！”

鳳曦跟男子都愣了。

趕車的是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頭，慈眉善目的，老頭對鳳曦說道:

“你這丫頭，公子都發話了，還不上車？”

鳳曦挑眉，車內的男人修為在金丹期，趕車的老頭出竅期，這是哪家公子出門大發善心？

馬車通體深棕色，看上去平平無奇，用的確是萬金難求的天照樹做成的。

要知道天照樹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比千年玄鐵都堅硬。

千年發芽，萬年成樹，是絕佳的煉器材料，手臂長的樹枝便價值連城，此人竟然用來做成馬車。

這哪是馬車，這是行走的金山啊！

她能感覺到老者跟車內之人的善意，猶豫不過片刻，便抬步往馬車方向走。

這兩人不是凡俗，跟他們在一起，打聽打聽近來修真界的動向。

同她搭訕的男子抬手想要阻攔。

趕車的老者冷哼一聲：“不知死活！”

男子被震飛了出去，心中駭然，知道自己惹不起，連滾帶爬的往遠處跑。

鳳曦走到馬車前，老者揮動鞭子卷在她腰上，一個巧勁就把她拉上了車。

“進去吧！要走了！”

鳳曦溫聲道了聲謝，撩開車簾就鉆了進去。

坦然大方的樣子倒是讓老者愣了一下。

鉆進車內，鳳曦對上了一雙溫和的眸子，腦中浮現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

平靜的眸子似能包容萬物，帶著善意，身上沒有半分戾氣。

有種無欲無求的圣潔感。

他的皮膚有種不健康的蒼白，形容消瘦，滿頭華發難掩俊美之色。

車內有個小桌子，上面放著棋盤，男人淺笑著：“別害怕，坐。”

鳳曦手腳并用，爬到軟榻上坐下，開口道：“你病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不變：“聰明的丫頭，你為何一個人在此？若是沒有去處，我可以為你尋一個住所。”

他說的輕巧。

鳳曦心想，看來這種“好事”他平時沒少做，趕車的老者顯然也習慣了。

于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天生孱弱，時日不多，想在臨死前看一看沒去過的地方，公子不必費心替我尋找住所，天下之大，走到哪里算哪里。”

男人愣了一下：“走到哪里算哪里嗎？”

鳳曦揚起笑臉：“是，在有限的時間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當下開心就行。”

男人被這笑容晃花了眼，面前的小姑娘言談根本不像小孩，他忍不住逗道：

“說的好，當下開心就行，可你一沒有自保的能力，二沒有身外財物，憑你這小身板，能走多遠呢？”

鳳曦笑的狡黠：“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男人反應過來，朗聲大笑起來：“你這丫頭，也不怕我把你賣了！”

鳳曦：“想賣我的人，已經被公子趕走了，我看人向來很準，公子是個好人。”

男人被這句好人取悅了，本是見她被人跟著，想隨手拉一把，沒想到救了個機靈鬼。

他每年不知道救助過多少無家可歸的孩子，那些孩子眼中都是木訥，討好，膽怯。

唯獨眼前這個，眼神明亮坦然，聰慧的讓人心喜。

他問道：“你叫什么？”

鳳曦反問：“問別人名字前，不該自我介紹嗎？或者你喜歡別人一直叫你公子？”

男人莞爾：“我叫尹長生。”

鳳曦腦中思索著有沒有姓尹的大世家，想了半天，并沒有對得上號的，莫非是假名？

她隨口說道：“我叫璃歌。”

尹長生打心底喜歡這個小丫頭：“我記住了，璃歌，你餓了嗎？”

說著，他抬手打開馬車的暗格，取出一盒點心：“要不要吃點？”

盒子內各種精致的點心每樣放了一塊，散發著誘人的甜香，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金羽玄草的味道。

心中奇怪，看尹長生的面相，也是先天體弱。

金羽玄草乃大補之物，尋常人吃了能強身健體，像尹長生這種病秧子，虛不受補，越吃身體越廢。

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來，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故作享受的說道：

“有錢人家就是好，金羽玄草拿來做點心。”

尹長生一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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