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走到元洙身前，屈膝行禮，垂眸道：“母皇，昭昭知錯了。”
元洙擰眉：“你說你知錯了，那你同朕說說，你錯在哪了？”
“兒臣錯在行事時，沒有考慮周全，害母皇受傷，往后，兒臣定會更加謹慎小心。”元昭抬眸回道，眉眼間既倔強又堅定。
元洙上下仔細打量著元昭，不過一月未見，自己這長女卻像完全換了個人。
言行間不再見從前的單純可欺，一雙漆黑的眸中平靜的仿佛已洞悉萬事。
她心存困惑：“你從前同你三妹，感情最為深厚，又極為仰慕墨景深，怎么如今又和檀九洲在一起了？”
元昭溫順答道：“兒臣不過是看清了墨景深的真面目，也認清了誰值得兒臣去愛，至于三妹，母皇心中想必也很清楚，她對兒臣，確是存了不軌之心。兒臣念著母皇，沒有殺了她，已是極大的忍讓了。”
輕嘆一口氣，元洙彎腰扶起跪著的元昭：“昭昭，你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朕很欣慰。你三妹的事，是母皇對不住你，可她終究也是母皇的孩子，母皇實在下不去手。”
見元洙滿臉愧疚，元昭溫聲細語道：“母皇，兒臣知道您的苦衷，您不必對兒臣感到愧疚，兒臣從未有過半分埋怨。”
聽著自己長女說著這般貼心的話，元洙心中微動，她的昭昭，是真的懂事了。
她眼眶微熱，含淚道：“昭昭且放心，這是母皇給念兒最后的機會，若日后她仍賊心不死，母皇定會嚴懲不貸。”
元昭伸手挽住元洙的胳膊，笑瞇瞇道：“昭昭知道，母皇最疼愛的便是兒臣了，以前是昭昭年少不懂事，以后定不會再讓母皇為昭昭操心了。”
元洙心中一暖，握住元昭的手，慈愛地看著元昭，道：“不過你也不必太拘著自己，總歸有朕護著，也沒人能傷得了你。”
元昭點了點頭，乖巧地靠在元洙肩頭上，像極了一頭溫順的小綿羊。
殿外夕陽西垂，橙紅色的日光透過窗柩照進來，落在元昭半闔的眼上，映的她長睫下陰翳一片。
元昭瞇了瞇眼，乖巧含笑的臉上，不著痕跡地浮現(xiàn)一絲殘忍的殺意。
元念，她不僅害了自己，還毒害了真心疼愛她的母皇。
在她的心中，元念比墨景深等人更加該死，她又怎么會輕易放過她呢？
同元洙回到鳳鸞宮用了晚膳后，母女倆又說了半晌體己話，直到元洙歇下了，元念才輕手輕腳地離開鳳鸞宮。
“殿下。”烏桕見她出來，抬腳走到她身側，壓低聲音道，“大牢里那人受不住刑，剛剛暈死過去了。”
元昭眉眼淡淡：“這才多久就受不住了，還真是沒用。”
乍然晚風起，元昭半瞇著眼睛，看著地上掉落的鳳凰花正被風卷著四處飄零。
她眉眼微深，恍然大悟道:“呀，原來已經(jīng)到了鳳凰花落的時節(jié)了嗎？本宮記得，姚安郡主從前最喜歡的便是這鳳凰花了。”
說著，她轉身望向身側的烏桕，微微勾唇，笑得動人又殘忍：“你說，本宮將這花給郡主帶去，想來她也不至于孤身一人上路了。”
說罷，她彎腰拾起幾朵還算完整的鳳凰花，抬腳向前走去。
穿過昏暗憋悶的甬道，元昭在獄卒的帶領下，拐了三個彎方到達關押姚安郡主的地方。
她到的時候，姚安郡主已經(jīng)昏死在地上了。
穿著灰白相間的囚服，頭上發(fā)髻凌亂，不過半日不見，未施粉黛的臉上早已密布了鞭痕與刀痕，一身囚服也早已血跡斑斑，昔日明艷高貴的姚安郡主，如今不過是個丑陋不堪的階下囚。
看著她如今的樣子，元昭對著那獄卒點點頭：“本宮交代的事，你們做的很好。”
烏桕領會了元昭的意思，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遞給那獄卒：“長公主賞你們吃茶。”
那幾個獄卒臉上欣喜若狂，連忙跪地謝恩：“小人謝長公主賞賜。”
元昭淡淡看著被丟在地上的姚安郡主，吩咐行刑的獄卒道:“用鹽水澆醒她，就這樣讓她躺著，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獄卒恭敬應是，沒過多久，便端了一大盆鹽水進來。
兜頭一盆鹽水澆下去，姚安郡主身上的衣裳便悉數(shù)濕透了，透出玲瓏的身段出來。鹽水慢慢流入還在滲血的傷口，姚安郡主慘叫一聲，倏地便醒轉過來。
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神情輕蔑的元昭，咬牙切齒道:“你這賤人，你竟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說著，便撲騰著上前，想要伸手掐住元昭的脖子。
元昭泰然自若地站立在原地，待她近身之時，一把擒住她的雙手，手上一用力，便只聽見“卡擦”一聲斷骨聲。
“痛嗎？”元昭看她目眥欲裂的表情，笑得森冷凌厲，“可比起你對我做的，這又算什么呢？”
姚安郡主對她的那些折磨，元昭一直都銘記于心。
姚安郡主本痛的冷汗直冒，聞言，嘴角生生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元昭，就算我死了，可你過去那些不堪的回憶卻會一直糾纏著你，代替我，折磨你，報復你。”
“郡主想多了。”元昭婉轉一笑，“本宮確實牢記郡主從前的所作所為，可那不是恐懼，只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將你昔日贈與本宮的，百倍還給你罷了。”
她歪頭，看著一旁偷瞄姚安郡主的獄卒，笑問道：“郡主昔日也是南辰排得上名號的大美人，縱使如今榮華不再，卻風韻猶存，你們可想試試這美人的滋味？”
那獄卒一驚，心中陡然一緊，剛想跪地認錯，便聽得元昭悠悠道：“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本宮先四處逛逛，她，隨你們處置了。”
說著，元昭便親手將姚安郡主周身穴道封住，讓她完全沒了掙扎的力氣。
迎著姚安郡主像要弒人的目光，元昭將帶來的鳳凰花插在姚安郡主的發(fā)髻上，慢條斯理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郡主好好受著。”
那些獄卒只等著元昭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內，方如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元昭聽著遠處傳來的女子凄厲的慘叫聲，眉眼陶醉，像是在欣賞著什么動人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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