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穿越-流亡公主的山河夢 > 第11章 說個清楚

第11章 說個清楚


“就是……一點點迷藥而已。”容昭心里后悔不迭,這才反應過來他等到現在才動手,肯定是體力沒有恢復,自己剛才若真撒腿直接跑了,他估計也拿自己沒辦法。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狗男人小小年紀心機就這么深,白瞎了這一張風光月霽的皮相。轉念一想,容昭又開始埋怨自己腦子進水,被他的外表迷惑。

        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子在現代社會里剛上大學,可在這兒估計妻妾都娶進了好幾房,說不定都是好幾個娃娃的爹了!哪還是什么陽光少年啊。怪只怪自己瞎眼了,不對是豬油蒙了心,啊啊啊!

        “哼,小小年紀,膽子倒大!”衛景煥瞇起眼看向神色變化不定的容昭,指間又多用了兩分力氣,“匕首拿來。”

        容昭半邊身子的酸痛升級,只得抬起腳把剛綁進靴筒,還沒來及捂熱的匕首抽出來乖乖遞過去。

        衛景煥的高熱才消退了一些,渾身酸軟無力,連番舉動下來牽扯到肋邊傷口,疼得十分厲害。方才為了哄騙這個小女郎近身好制住她,衛景煥拼勁全力才坐起身來,此時已是用完了所有力氣。

        這個小女郎如此狡猾,自己的親隨全都被她藥暈。衛景煥向來心志堅毅,咬牙強撐著從容昭手里接過匕首,才敢卸下手上的力,努力穩住聲音說:

        “此地百里之內皆是荒野,且這個時節狼群兇獸甚多。我勸女郎還是安心在此住上兩晚,莫要出去送死了。”

        容昭察覺到他捏著自己的手指松了勁,立刻抽出手腕跳腳遠離開他的雙手范圍,一邊揉著手腕子一邊忿忿地看著衛景煥,委屈控訴道:“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你性命,你、你怎能恩將仇報?”

        正默默調息運氣的衛景煥聞言,抬眼深深地向她看過來:“女郎雖是幫我治了傷,可我也助你從馬賊手里逃脫,免于受辱,這算是恩義兩清了。”他一手轉動著匕首,嘴角邊露出一絲含義不明的冷笑,“再說,若不是我允你隨行,你此時怕已經被野獸啃成一堆白骨了。你不思回報便罷,還敢下藥迷暈我的親隨,你這才是恩將仇報。”

        三言兩語之間,衛景煥堵得容昭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瞠目結舌。

        容昭見識過這位小閻王聽聲辨位飛樹葉的功夫,眼下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跑又不敢跑,只好閉上眼睛腹誹:你特么才小小年紀呢,這么尖牙利齒,去參加法律系的辯論會吧,準能拿獎!哼!

        容昭深吸幾口氣,平復好心情,決定換個套路,以柔克剛,賣慘求情試一試。

        “這位公子。”容昭用蘇嬤嬤教過的姿勢,款款躬身行禮,自覺儀態學得十足十。卻不知她此時滿臉黃土黑灰,頭發胡亂裹在一起,身上穿著獵戶的麻布粗衣。

        打扮得不倫不類,卻行著貴女之禮,看在衛景煥眼里十分古怪滑稽。

        “我與家人在回崇國的途中,屢次遭遇馬賊襲擊,仆從護衛送了命。還好路遇一隊崇國人出手救了我們。一位好心的大哥看我們著實可憐,才贈了兩包藥粉和一把匕首給我防身。”容昭說著,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衛景煥。

        “我年齡小,突然遇到這么多事情,心里惶恐難安,只盼能早點尋到家人,這才不懂事冒犯了公子的屬下,望公子見諒。”

        衛景煥不置可否只靜靜看她。

        等容昭說完后,站得腳底都有點發酸時,才聽他語氣平淡,冷冷地說:“去把衣服換回來。若敢有別的心思,莫怪我飛刃無情,斷了你的腿腳,或是喉嚨。”

        容昭用眼風掃了掃他手里把玩的匕首,那薄刃在昏暗的油燈下閃動著紫藍的寒光,只能諾諾點頭,躲到柜子邊,換上了原來的衣服,又把觸手油滑厚重的皮草披風重新放回到床尾。

        等容昭垂頭束手,乖巧地立在床邊后,衛景煥才揚手把碗里的冷水潑灑在崔寶的臉上,看著他惺忪著眼悠悠轉醒。

        衛景煥面無表情垂著眼皮繼續把玩手里的匕首,讓人猜不透心思。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收起你的小盤算,待我傷好些了,自會遣人送你去尋家人。”

        “真的?你不騙我!”聽他這么說,容昭猛抬頭直視過去,水汪汪的一雙眼圓瞪,其中璀璨光彩閃閃灼人。

        “哼,大丈夫一言九鼎,我騙你一個小姑子作甚。”衛景煥偏過頭看向門外,心道:這個小女郎長相中有異域之風,言行舉止多有不妥,性情狡黠又疏于教養,她說自己生長于北野不像是假話。可惜了這一雙頗有靈氣的眼睛,只怕是用來喬裝騙人的時候居多。

        等黑衣保鏢三人組扶著昏沉沉的腦袋相繼清醒過來后,看到衛景煥不喜不怒的靠坐在床頭,旁邊立著垂頭袖手,鵪鶉一樣的小女郎,全都羞愧難當,跪在床邊賠罪。

        自此后,本就長著一副冰山臉的司靖對容昭的態度更冷了。沉默寡言的小武對她的態度雖不至于像冬天一樣殘酷,但也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

        只有年齡最小的崔寶,偶爾還和容昭說上兩句話。

        容昭得了衛景煥的許諾后,乖乖守在這荒山坳里的小院,除了配置生理鹽水和酒精協助冰山臉換藥外,只有百無聊賴地對著石頭圍墻打發時間。

        好在衛景煥的熱度漸漸退了下去,開始進食后,臉色也慢慢恢復正常。容昭在他閉目養神時偷瞟過兩眼,看著他一副少年老成模樣,心中不服。

        那晚她肩頭的舊傷在林子里磕碰了一下,到今天還在隱隱作痛,可這小子康復起來快得跟野狗一樣,飯后還能在院子里溜達一圈。

        住進小院的第三天,崔寶一大早就進山里轉了轉。這季節天氣還冷野物不多,他費了半天時間只提著兩只野兔回來,收拾干凈在院子里架了火堆,烤來給衛景煥補養身體。

        坐在屋檐下的容昭,托腮眼巴巴地看著兩只烤得皮脆肉嫩的野兔,舔舔唇角。想想她好歹也曾是個見識過花花世界,想吃什么吃什么,哪里嘗過饑餓滋味的女孩子,怎么就淪落到盯著烤肉咽口水的下場。

        崔寶把烤熟的兔子撕成大塊,放進盤子里撒上一把細鹽,端著走過來,欠下身遞給容昭一塊帶腿肉的烤兔,說:“女郎,小心燙。”

        容昭忙站起身來,下意識地剛伸手去接,遲疑了一下:這兩只兔子,四個大男人都不夠吃,而她一人就分到了快半只,好像點過分了……但是,聞起來真的好香啊。

        “女郎,快接著吧,少主吩咐的。”

        正巧,冰山臉司靖拿著剛換下的一卷麻布,目不斜視地拉門出來。

        容昭扭頭,同崔寶一起往屋內看過去。

        衛景煥已經換上了一套靛藍色的窄袖長袍,他兩腿分立背對著屋門站在床邊,正在扣衣袖。繡著祥紋金線的黑色錦帶足有容昭四指寬,系在腰間顯得少年的背影格外挺拔,身高腿長,背薄腰窄。這一幅精神煥發的模樣哪里還能看出一絲受傷的頹態。

        他似乎感受到來自背后的注視,偏了偏頭,露出一小節硬朗銳利的下頜線,說:“吃飽肚子,午飯后我們就要啟程了。”

        “要走了?”容昭意外,他傷口才剛剛開始愈合,就要騎馬上路了,果真是硬派野狗少年一枚啊。

        衛景煥動作流暢地甩甩袖口轉過身來,懶懶瞥了容昭一眼,嘴角似笑而非:“女郎若不想走,大可在這里多住幾日,無妨。”

        容昭撇撇嘴:裝腔作勢愛耍酷,嘴上毛還沒長全呢,說起話來一句比一句扎人。她心中不滿,但也不敢露在臉上,只能陪著笑臉:“我只是沒想到公子身強體壯,恢復神速,短短才幾日就能趕路了。真是……英姿颯爽,容光煥發,虎虎生威,龍馬精神……還有言必行,行必果,嘿嘿。”她搜腸刮肚地恭維,狗腿得自己耳根都開始發熱。

        衛景煥手下動作一頓,皺起眉瞟過來一眼,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

        容昭見好就收,立刻垂下眼:“想走的,我當然想走的,公子說過要帶我去尋家人的!”

        崔寶把那塊兔子肉塞進容昭手里,忍住笑低頭走進屋把食盤放在桌上,立在一邊當背景人。衛景煥不緊不慢地踱步走到桌邊坐下,撕了一塊兔肉,吃了幾口才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嗯。”

        得了他的表態,容昭放下心來,轉身準備坐到院子中享用手里那塊垂涎已久的烤肉。

        “你過來坐下。”

        衛景煥不含情緒的嗓音叫住了容昭。她猶豫了一下,進屋走到桌邊,并沒直接坐下,抬眼偷瞄對面吃相優雅的人。

        自從衛景煥能自己下床吃飯后,容昭就發覺這四個人里地位等級相當分明。每頓飯都是這個小閻王大大咧咧獨坐在桌子邊,旁若無人先吃飽喝足后,才輪的到他的三人黑衣保鏢吃飯。而在這三個黑衣人中,又屬冰山臉的地位更高,他坐在桌邊進食,另外兩個人通常都會到院子里的圓木樁邊上吃飯。

        不過,在三個保鏢眼里,容昭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女郎地位更是低到塵埃里了,哪有資格和自家高貴無比的主子同桌共食。當然,容昭打心眼里不愿對著冰山臉吃東西,每次開餐她很自覺的端碗隨著小武、崔寶一起坐到院子里,就風下飯。

        “坐。”衛景煥用目光點了一點,示意容昭坐到對面椅子上去。

        嘁。

        容昭在心里翻著白眼不屑冷哼,屁股還是很聽話地落在指定的位置。

        “你叫什么,家住何處,此次出行有誰陪同?”

        容昭伸了伸脖子,吞下剛嘗了一口的兔肉,冷不丁聽他開始查戶口,順口給出早就想好的個人資料:“我叫胡桃,家在晏城。我母親是崇國安邑人,前些日子家中長輩送我去安邑探望外祖公。同行之人有乳母和一隊仆從。”

        容昭回答完后,徑自撕了一塊兔肉放進嘴巴里吃起來,壓根沒留意崔寶斜過來一道吃驚的眼神,同時桌對面的衛景煥也翻起眼皮瞟了一眼吃得正香的她。

        “你的療傷之術從哪里學來的?”

        “路上遇到的一位好心人教的。馬賊砍傷了我的侍女,那位大哥出手救了她,只是他著急趕路,所以才教了我和乳母療傷之術來幫侍女每日換藥。”半真半假的話揉在一起,容昭不信他能聽出什么破綻來。

        “好心人……贈你藥粉和匕首的那位?”

        “嗯。”

        衛景煥不語,仔細回憶那晚抵在自己喉嚨前的匕首,刃長不足四寸,木柄薄身,和崇國北都護府軍中配發的短刃很像。

        容昭見他不再發問,低頭專心填飽肚子。等吃完兔肉后,她又努力塞進半塊干餅,然后給自己到了一碗熱水,咕嘟咕嘟幾口喝完。

        在這三餐不定,還要看人眼色的地方,誰知道下一頓飯在哪兒呢,先肚子里裝滿最重要。

        衛景煥看她吃飯全無禮儀,喝水如牛飲,眉眼間露出嫌棄,拿起桌角的麻布,擦干凈手,又問:“你且說說,清洗傷口的鹽水和酒,有何講究?”

        容昭愣了愣,剛巧司靖抬腳進門,看到那小女郎竟和主子相對而食,一個冷眼“嗖”飛過去,讓本就緊張中的容昭一噎,竟明晃晃地打出一個響嗝。

        衛景煥的身體往后靠了靠,蹙著眉頭像是在躲避什么病毒。崔寶一愣,緊接著哭笑不得抿緊了嘴巴偏過臉,垂眼不忍再看。

        就連司靖的冰山臉都裂開了一道縫,露出復雜的眼神。

        “咳咳。”容昭用袖子掩住嘴假咳了兩下,眼珠左右飄來飄去。好尷尬啊,從這一屋子人的反應看來,這個響嗝的社死程度堪比在公共教室里放響屁了。

        算了算了,生死面前,都是小事。容昭輕飄飄翻過篇,開始在心中盤算改如何回答衛景煥剛問起的超綱的附加題。

        “呃,鹽水要用煮開的沸水,才可以去除臟污,咸味和血嘗起來差不多才行。至于那酒,要夠濃烈,涂抹在傷口處才不容易生腐肉。”說完后容昭眼觀鼻鼻觀心,坐在椅子上不動。她感受到對面的人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滿意,目光如針芒,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沒移開,只能進一步解釋,“鹽和水稱重,9份鹽加入1000份水。那酒……有些麻煩,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

        衛景煥款款往后一靠,姿態閑適全然不像坐在山中土屋的破椅子里。只見他撫平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勾著唇角笑了起來,“你且慢慢說來,一句兩句說不清,一兩個時辰、一兩天總能說得清楚。”

        容昭捏緊手指,撇嘴露出一個生硬難看的笑容,暗罵這個兔崽子真是難纏,可小命又捏在他手里,看來今天不說明白是走不了了。

        “平日喝的酒不夠濃,要先加熱,把酒從水里分離出來,然后再重新兌入凈水才可以使用,約三份半酒兌一份水。”

        衛景煥本就生得聰明,這些年在軍中歷練過更是粗中有細,心思縝密。他用手指輕輕扣響桌面,一下一下,不輕不重,不急不緩,腦中過了一遍容昭提純酒精時的舉動,似有所悟,只還有幾處沒想明白。

        容昭艱難咽了咽口水。敲擊桌面的噠噠聲,像是敲打在她的小心臟上,讓她覺得此時比畢業答辯等導師評語時還緊張。

        正胡思亂想間,對面敲桌子的衛景煥停下手指,又問。

        “我見你將壺口流出的酒又倒了回去,重新用燈火烤過幾遍,為何?”

        “反復幾次,酒更純,兌水后才能夠濃。”

        “三份半的酒,兌一份水,是稱重量?”

        容昭不由打心里佩服他的仔細和求知欲,如實告訴他:“不是重量,是體積……就是多少。”

        “若要酒夠濃烈才可用,那為何不直接用未曾兌過水的酒來涂抹傷口?”

        容昭被他問得一愣,一時間不知從哪里說起。

        不是她藏私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若正確的清創方法能流傳開,傷口感染致死的人數量減少,這是好事。難就難在,這特么讓我怎么跟你這個滿腦子就知道飛刀斷腿的兔崽子解釋啊?

        你知道是什么是細菌嗎?什么是病毒嗎?

        什么是細胞壁?

        什么是保護膜?

        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你不如拜姐姐我為師,開蒙啟智學幾年好不啦……

        容昭在心里打了一通暗火,硬邦邦甩出一句話:“我不知道!”隨著話,附贈兩枚不知死活的白眼。


  (https://www.dzxsw.cc/book/19325519/3112940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