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深藏在心底的渴望。

        摩拉克斯的夢，遲來了千年。

        大霧散去。

        璃月港繁榮依舊，璀璨的金葉劃過眼前，帶過一縷葉香。

        好像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不同。

        鐘離似往常一樣走向了熟悉的座位，說書人正在戲臺上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魔神大戰(zhàn)。

        而橘貓正閑散地臥在桌臺上吃小魚干。

        都喂得這么飽了腦子里想得還是吃。不愧是你。

        鐘離壓下一個淺笑，閑散地向餐桌走去。直至距離桌子三步遠的距離，橘貓發(fā)現(xiàn)了他，轉身沖他打了個哈欠。

        下一秒，鐘離的步子停了，一雙從來都是平和的瞳孔此刻正劇烈震動著，他聽到自己的心跳猛烈的撞擊聲，直至撞到刺痛，一絲甜膩的鐵銹味溢出喉嚨。

        只見桌上的貓周身環(huán)繞起煙霧，恍惚間，貓變成了人，那人黑發(fā)金瞳、劍眉星目，頭頂兩個龍角，身著彩云華服。

        鐘離雙唇微顫，“若陀……”

        若陀龍王也看到了他，松快地對他招手，語言熟稔：“你來啦。過來坐。”

        若陀龍王原本是一塊原石，他知曉原石有靈性，將它從地底帶出，并親自操刀，將巨石雕刻成了巨龍。他們曾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也是朋友。

        可原石被人類磨損，若陀龍王逐漸變得暴躁不安，那一日，他傾盡全力也沒能阻止若陀攻擊層巖巨淵。最終，摩拉克斯親手將摯友封印在了地底深處。

        對若陀來說，他摩拉克斯背棄了朋友，選擇了璃月，可這一切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磨損。

        他也曾希望能與朋友坐在聽書閣，共品一盞新茶，簡單敘舊，偶爾抱怨一下家常事短。

        “摩拉克斯，這小魚干送你，深海捕的特色魚哦～”若陀招呼鐘離坐下，將小魚干遞了過來。

        可老友只是機械地坐著望著他，一動不動。

        “怎么了？不喜歡嗎？”若陀眉心一蹙，委屈得兩根龍角都耷拉了下來。

        “不會�！辩婋x接過魚干，放在了貝齒上輕啃，認真品嘗了咸香后，抬眸說：“好吃�！�

        若陀：“你好像有心事，是不開心嗎？”

        往事雖已千年，卻像是才剛發(fā)生過一樣。記憶中的若陀有痛苦，有不甘，有憤恨，分別的時候，曾自嘲過自己“早已面目全非”。

        能像此刻這般放松，如一只家貓般閑散單純的狀態(tài)是再奢求不過的。

        “怎么會，老友相聚，遠是開心的事�！辩婋x選擇忘掉現(xiàn)實，舉杯，與老友以茶代酒，碰杯共飲。

        說書人已講完一個小高潮，開始說些俚語野史：“你們知曉這若陀龍王為什么頭小身大嗎？”

        鐘離端杯的手微微一頓。

        說書人繼續(xù)道：“不知道了吧。這都得怪我們的帝君，那時候的帝君還叫摩拉克斯，摩拉克斯通曉古今，十項全能，偏偏這雕刻技巧欠佳，雕完龍身后，只來得及給龍雕個尾巴，那若陀龍王就變成了如今我們畫像上看到的那副圓肚模樣。好在摩拉克斯有良心，畫龍點睛，盲龍得了眼睛倒也不算太虧。”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臺下某人的千年老白臉泛起了絲絲紅暈，只因這不是野史，而是正史。

        鐘離稍抬頭，看到若陀目光炯炯望著他，似乎下一秒就高擺起龍尾：“點睛之恩，若陀不會望！”

        恩？

        鐘離微蹙眉，他入夢，可不是想看若陀報恩的。

        “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彼麊�。

        “巷尾有一家小吃攤，我們一起去吃早點吧！”這回若陀的龍尾確實是翹起來了。

        鐘離眼角微彎，柔聲說：“隨你喜歡�！�

        這日，小吃攤的蘇二娘見到往生堂客卿帶著朋友來吃飯很是詫異，畢竟鐘離先生名聲在外，去天聚閣都一堆講究，光顧他的攤子少之又少，每一次還都要親自照看火候。

        可今天客卿非但不講究了，連菜單都不核對，只是隨朋友點餐，自己坐在側邊微笑著看人進食。

        蘇二娘還是頭一回看鐘離先生笑，亮眼得不行，再加上其朋友福氣的吃相，樂得她大手一揮就要免單。

        沒想到的是鐘離先生在她提免單前先付了錢，帶著友人又去了下一家。

        蘇二娘掂著手里的摩拉，驚掉了下巴。

        要是達達利亞看到這一幕，應該會是反應最大的一位－－摩拉克斯竟然有摩拉了，還主動上交！

        震驚璃月一百年。

        一日晨，一日夕。與友人暢談的時光與閑游的時間比起來，快得像天邊的流星。

        夕陽下，層層鱗云暈出粉色光暈落在兩人發(fā)梢。璃月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直至如鏡花水月。

        亭臺前的鐘離望著這一切，淡淡道：“這個夢，很有趣�！�

        身側的若陀低頭輕笑：“能讓你消遣，也算有意義�！�

        鐘離：“我……”他似有千言萬語，可在這一刻卻沒了聲音。

        若陀似乎能讀懂他，開口說：“摩拉克斯賦予我雙眼，我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如今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你。這就夠了�！�

        恍惚間，鐘離又看到了那頭傷痕累累的龍笨拙地向他伸出龍爪，卻最終歸于塵土。

        “要走了嗎？”

        “摩拉克斯，若有緣，他日必能再會�！�

        還是那頭笨龍，自顧自地道別后，轉身走向混沌之中。

        但這一回，摩拉克斯不再心系天下，只是作為一個朋友做出了他本能的反應。“別走。”鐘離在若陀消失之前，拉住了那只向著自己的手。

        既然是夢，做一回任性的神，又有何妨？

        ……

        書房。

        “唉唉唉！巖王爺在笑耶！？”二狗震驚地狂拍岱姖的屁股。

        翻遍了背包、好不容易用道具掙脫了禁錮的岱姖也很震驚，他整個腦袋湊到魈臉前，“狗子你過來幫我看看，他是不是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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